愤怒也好,厌恶也罢,柳如烟心里清楚的明白,端木婉这个惠王妃,不是她能开罪的起的,因为她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嫁到上京城里来,所以,将来免不了要和端木婉打交道,既如此,心里清楚她是什么人就好,也犯不着因为她对自己那点儿小算计就撕破脸。
这么想着,柳如烟又觉得,自己今日来惠王府这一趟,有些多此一举了。
稍坐了片刻,柳如烟就借着还没从北郊围场奔波回来的疲乏中缓过来,择日再****叨扰,起身告辞了。
端木婉却以为柳如烟是得知平王离京的消息后有些失落的缘故,也未做过多的挽留。
一个真情一个假意,表面上看来,二人倒还是如从前一般亲和。
回到北疆王府,柳如烟就病了。
许是受了凉,又许是心上强绷着的那根弦倏地断了,造成整个人颓废低迷了,总之,柳如烟病怏怏的闭门不出了好些日子。
倒是柳绮烟,身子舒爽过来后,邀了陆樱,将上京城里有名有趣的地方都逛了个遍,还因此结识了程曦程敏姐妹二人。
都是同龄的女孩儿,又都是洒脱坦率的真性情,很容易就投缘的玩到了一起,一时间,本已经冰冷冻人的寒冬,也因此温暖了许多。
小年夜的时候,宫里举办了宴席,几人便都跟着家里的大人进了宫。
陆樱跟着薛氏先去了凤仪宫,裴皇后一如往常的温和,见了陆樱,还赏了她许多东西。
再到永寿宫,本以为磕了头略坐一坐就可以走了,不成想,陆太后却迟迟没发话。
笑着和薛氏及其他几位诰命夫人说话,陆太后对坐在薛氏身后的陆樱视而不见,一时间,殿内那些夫人们都眉来眼去的,眼风频频朝陆樱身上扫去。
丝毫不觉得难堪,陆樱岿然不动,果然,没一会儿,陆太后的脸上,就有了几分隐忍的怒气。
陆樱暗自好笑:多吃了几十年的饭,竟这样沉不住气。
不说旁的,只陆樱从了净大师那里寻来了上好的药膏除了陆太后身上无人能治的蜂毒,陆太后也不该是如此模样,可她竟然像是忘了此事,只心心念念的惦记着瘫在床上的昌平郡主,认为这一切都是陆樱的过错。
陆樱百无聊赖的看着裙裾上的花枝,暗自想着心事。
直等到外头通传说北疆郡主到了,陆太后才收住口,目光朝门帘处看去。
容颜秀丽衣衫精美的柳绮烟和柳如烟,甫一出现,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柳绮烟是北疆唯一的郡主,而柳如烟,却因为她母妃的缘故深得北疆王喜欢,所以这两个人可谓是现如今上京城里一众女孩儿们最炙手可热的议亲人选了。
北疆王到上京城的这些日子,已经有不少人家为自家的公子哥儿求娶柳绮烟和柳如烟了,只不过,北疆王都没松口。
一时间,众人都在暗里猜测,莫非皇家也看中了姐妹中的哪一个,要聘为皇家妇?
想到远在北疆还迟迟没有娶亲的九皇子,众人似乎心中有数了。
就如同此刻,陆太后看向柳绮烟姐妹二人的目光,便都格外慈爱。
白娴妃是极喜欢柳绮烟的,更何况柳绮烟身后还有北疆一族,若是有了他们的支持,李君钲将来也能多些相争的筹码。
在元显帝面前软语央求了许久,可奈何裴皇后从中作梗,白娴妃一直都没如愿,最后,不得不将主意打到陆太后身上来。
可陆太后,自然也有她的考量。
现如今的后\/宫里,已经没有陆氏一族的女子了,再这样下去,远在广安郡的安远侯府,往后势力将会越来越不如从前,等她去了,难不成就要就此凋零了?
她本是属意陆氏女子为太子妃的,可裴皇后和太子太有主意,一心想要拉拢萧家,集中兵力,她气也气了恼也恼了,最终都是无济于事。
至于做了太子侧妃的陆晴和未来要成为平王妃的陆樱,陆太后的心里,从未将她们当做嫡亲的陆氏子女,所以压根都没算在内。
瑞王宁王惠王,几个皇孙的王妃,没有一个是出自陆氏一族,而最得元显帝喜爱的李君钲,自然成了陆太后用来巩固母族势力的合适人选。
更何况,陆太后向来不太属意太子,所以,帝位之争,未来还变数颇多,陆太后不得不早早打算起来。
此刻再看着容貌性情都在上等之选的柳绮烟,陆太后虽心中喜欢,却即刻便将她排在了九皇子妃的人选之外。
反观柳如烟,陆太后倒是留意了许久。
若是陆氏女做九皇子妃,柳如烟做九皇子侧妃,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
北疆王府的事,陆太后早早儿就派人打听过了,柳如烟的母妃,那位白侧妃,今年也才三十岁出头,论相貌论才情,她都是北疆王府一众侧妃姬妾中最出众的,更别说她在北疆王心中的地位无人能够取代。
据说她又有了身子,若是再诞下个儿子,她在北疆王府的地位就更加无法撼动了,所以,只要她在,柳如烟在上京城里就是她的牵绊,若是柳如烟成了九皇子侧妃,那么,北疆王府也就成了九皇子的助力。
何愁将来大事不成?
叫了起,陆太后慈和的唤柳绮烟姐妹二人去坐在了她身前,看看这个,再回头看看那个,关切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完全就是一个慈爱的老人家。
陆樱觉得心里怪怪的。
除却昌平郡主,她还从来没见过陆太后对谁格外好过,事出反常必为妖,所以,陆太后的举动,肯定有什么蹊跷。
想到从前端木婉试图走通陆太后的路子做平王侧妃,而如今柳如烟又生了那样的心思,陆樱不得不防。
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面前那三个人,陆樱百思不得其解。
不多时,白娴妃到了。
拉着柳绮烟的手一顿猛夸,白娴妃看着柳绮烟的目光格外热络,想到远在北疆的李君钲,陆樱再看向陆太后,似是猜到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