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便和君烨一样,唤我一声祖父吧。”
亲热的说着,老东林王看向平王的目光中,满是欣慰,“有这样的女子陪在你身边,我也能安心了。”
“祖父……”
陆樱轻声唤着,回头看了一眼平王:看来,她有好多事要和他聊一聊才是了。
比如,这声祖父,再比如,霓裳那声师兄。
收到陆樱意味深长的眼神,平王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这个丫头,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三人在屋里喝着茶,便听到院子里一阵喧嚣,一听就是魅影急躁的奔跑声。
它定是以为陆樱撇下它跑了。
果然,透过窗户看去,魅影一头扎进竹林朝外飞奔而去,不大的会儿功夫,又奔了回来。
快要被它蠢哭了,陆樱无奈的笑着出了竹楼。
平王适时起身告辞。
走出竹林,陆樱回头看着平王,扬了扬眉,“就没什么要交代的?”
平王正要开口,远处,响起了一声女子的唤声,“师兄……”
抬眼看去,不是霓裳又是谁?
懒得与她对上,陆樱说了句“我去外头等你”,便带着魅影施施然的走了。
看到陆樱与平王并肩而来,霓裳已然气得柳眉倒立,再看到温顺如大猫一般跟在陆樱身边的魅影,霓裳的脸色已经可以算的上是乌云密布了。
“陆樱,你还敢出现在这里,你找死……”
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抽缠在腰间的软鞭,霓裳的手却在摸到鞭子后僵住了。
御兽多年,对周围的危险,她有与生俱来的意识,此刻,身边弥漫起来的杀气,是她从未遇到过的。
此刻身边也只有魅影,难不成那杀气是来自于它?
霓裳不信。
虽说她不能让魅影臣服听命于她,可到底相处已经有半年多,它对自己的态度也还算和善,不过分的吩咐,也愿意配合。
缓缓抬头,正看见魅影已经行至陆樱身前,一双黑宝石一般的眸子里,此刻满是狠厉,杀气腾腾的瞪着她。
好像只要她敢有异动,它就能立刻扑上来撕碎她。
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眸,先是愤怒,继而是委屈,霓裳的眼睛里,积满了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
在东林的时候,她是所有人都捧在手心里视若珍宝的存在。
父王无条件的宠着她,祖父疼她,兄弟姐妹,还有那些师兄弟师姐妹们也都让着她。
可几乎是到了上京城,一切都变了。
她极为看重的魅影,瞬间倒戈,而一向慈爱的祖父,竟顺水推舟的将魅影送给了陆樱。
明明是她先结识君烨师兄的,两人还有一起长大的青梅情分,可是,一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陆樱,现如今竟占据了他的心,让他不止一次的给自己冷脸看,还这样威胁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
几步上前拉住平王的衣袖,霓裳又是气愤又是哀怨的质问道:“师兄,陆樱哪里比的上我?你为什么要娶她?”
“汝之砒霜,我之蜜糖。这些事,与你并无干系,总之你别再纠缠她就是。另外,宫宴上的事,下不为例,再有下次……”
平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霓裳气极的打断了,“再有下次又能怎样?难不成,师兄还要教训我不成?”
仰头看着平王,看着这个自己爱慕了许久,以为能成为自己良人的男人,霓裳觉得心痛的都快碎了。
再想到他说出口的那些绝情话语,字字句句都在护着那个陆樱,霓裳说出口的话,也更加不留情面,“我是东林郡主,父王待我如何,师兄难道不知道?还有师门里的其他师兄师姐,对我都是百般护佑,师兄还是收起你那副好心肠吧。你别搭理她,兴许我还会给她些好脸色,否则,我只恨不得一箭刺死她。”
这样的话,也就霓裳敢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口了。
平王气结,却也知道以她的性子这样的事完全做得出来,当即住了口。
霓裳心中得意,正要说什么柔情蜜意的话挽回平王,一扭头,见刚才说了要走的陆樱此刻站在远处面色不善的看着,顿时脸色一冷。
可是又有魅影这样死死的盯着,霓裳再不敢轻举妄动,委屈的泪水险些落下,却不想在陆樱面前被她看见,霓裳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从另一条小路上跑了。
及至穿过竹林,看见师父一脸惬意的品着香茶,霓裳的泪便再也藏不住了。
“祖父……”
哭着奔到了老东林王跟前,霓裳跪在他脚边撒娇道:“祖父,我和君烨师兄自小青梅竹马,便连父王也默许了的,才分开四年多而已,他的心里竟然只有那个陆樱了,祖父……”
“霓裳,那可是御赐的婚事。”
老东林王一语中的,霓裳更加泪雨缤纷,“不,他只能娶我,只能娶我。”
在师门的那些年,君烨师兄的身边不乏有师姐妹暗送秋波,可他总是独来独往,不和任何一个人交好。
便连她这东林第一美人,他也总是冷冷淡淡的。
她便费尽心思,终于,痴缠了一年多,能让他对自己温和些,唤自己一声“霓裳师妹”了。
整个师门里,她是唯一能伴在他身边的女子。
每每看到那些师姐妹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她兴奋的快要飘到天上去了。
可是,快活的日子总是太短,十八岁的时候,他要回上京城了。
那些年,她说了太多次的喜欢,也许他只当是玩笑话,没放在心上,可是他临走前,她郑重的向他说明了他自己的心意。
他却只是笑笑:“霓裳,你我并非良配,你总会碰到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的。”
这一别,就是四年多。
四年多里,她的心里仍旧只有他一个人,听到他娶了王妃的时候,她心如死灰,终于等到那女子死了,她可以正大光明的拥有他了,他却有了新的王妃。
她不许,她绝对不许!
“祖父,我们快些回东林吧,我不喜欢这儿,一天都不想再呆在这里了。”
心里有了盘算,霓裳抬眼祈求着老东林王。
老东林王轻声斥责道:“当日出门前便与你说过的,这一来,少则三五个月,多则半年,是你非要跟来,如今又任性的要回去,你这性子,也该好好改一改了,以后嫁了人,还如此任性不成?”
说着,老东林王慈声抚慰道:“过了重阳,我们便要跟着陛下去北郊围场秋狩的,到时候,便和在东林时一般无二了,你且忍耐一阵子,可好?”
秋狩?
霓裳的心里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