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那玉牌真的是六小姐送给二少爷的，您莫冤枉了二少爷。”
冷香阁正屋里，华姨娘殷勤的捧了茶盏送到陆澄面前，脸上带着柔媚的笑。
快刀斩乱麻，还是儿子主意正动作快。
得了消息说二夫人一脸失望的出了陶然居，华姨娘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可还没等她想出办法从陆樱手里把玉牌哄骗过来，陆彦聪已经喜滋滋的捧着玉牌过来炫耀了。
不但不觉得儿子跋扈，反而觉得他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拖泥带水，华姨娘心里很是高兴，似乎已经看到了陆彦聪金榜题名后意气奋发的模样。
可哪成想，陆彦聪前脚刚走，陆澄后脚就来了。
虽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可华姨娘却猜到应该与那块玉牌有关。
不过，即便是陆樱告的状，料想她也没胆子说是陆彦聪抢走的。
心中打定了主意不会认账，华姨娘面上故作一片坦然。
“我说过的话，你们都当了耳旁风不成？”
听说二夫人还去了趟陶然居，陆澄心里愈发气不打一处来，敢情寿安堂里他那句话他们压根都没听进去，还以为是自己护着陆樱不愿意让他们受益呢。
他们也不想想，陆彦彬也好，陆彦聪也罢，嫡庶先不论，无论谁高中头名，总归是陵山候府的儿郎，他还有不乐意的？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好好督促儿郎多加用功来的要紧。
心中有些怒其不争，陆澄也懒得拆穿华姨娘的狡辩，直说道：“去岁，建安伯府的公子从别人手里买了块玉牌，拿着牌子去文山书阁，书阁不许进。他吆喝着说他有牌子，书阁看门的人懒得与他周旋，直接喊了两个护院把他丢出去了
华姨娘惊讶极了，眼睛睁得浑圆，好半天，喃喃低语了一句，“那可是建安伯府的公子啊，书院也敢？”
不等陆澄开口，华姨娘脸色已是一白。
文山书阁可是皇家书苑呢，虽说每年也从各地招生，可仍旧是归皇家管，看门的人敢这么做，必定是皇家交代过的。
无规矩不成方圆。
可是，难不成就眼睁睁的看着陆彦聪跟状元擦肩而过？
华姨娘不死心的痴缠起来，“侯爷，若是没这么个东西，妾身也就不妄想了，可如今，不是摆在眼前了吗？六小姐也用不了，您去宫里打个招呼，变更到二少爷头上，行吗？”
陆澄嘴角一抽：那玉牌若真是这么好得，文山书阁就不会有现如今这么大的名声了，人手一块玉牌，跟上京城里那些书院又有什么区别？
“我说过了，二郎已经大了，既然搬去了外院，还在学堂进学，我自然会管教他，你有这功夫，多督促督促就是了，少想那些歪门邪道的。他若真有本事，不进文山书阁也能考中，若是没本事，进去也是丢陵山候府和我的脸，不如不去。”
说着话，陆澄不由想起了陆彦聪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再看华姨娘顿时也没了好气，茶都没喝，起身甩着袖子走了。
华姨娘敢怒不敢言，脸上色彩几经变幻，精彩极了。
古月斋里，得了华姨娘的传话，陆彦聪一脸怒色的将那玉牌甩到了丫鬟手里，“去，送到潇然轩还给那贱丫头。”
丫鬟领命而去，陆彦聪却仍旧气的原地打转。
他得好好想个办法收拾收拾那个贱丫头才好。
上次獒犬的恶气还没出，如今，倒学会告小爷的状了，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陆彦聪冥思苦想许久，眼前一亮：你不是会招蜂引蝶吗？你不是能指使恶犬伤人吗？
小爷我就让你自寻死路，有苦难言。
打开抽屉取了两个银锭子，陆彦聪朝外去了。
潇然轩里，陆樱浑然不知危险来临，吩咐了竹音和竹清将秦夫子送来的那一盒子纸张装订起来，顺便数数总共有多少。
最后得知只差五遍，陆樱得意的笑道：“那明儿傍晚再抄吧，过几日重阳节，祖母若是要进宫，正好帮我带进宫去给太后。”
拍了拍手将点心渣子弄干净，陆樱正想着要寻点什么事情做，寿安堂来人，说请陆樱过去说话。
润悦笑着眉眼弯弯，“是西陵将军夫人来了，六小姐快去吧，您准保高兴。”
心里隐有猜测，陆樱忙更了衣朝寿安堂去了。
进了院子，便瞧见正屋门前的走廊里立着几个眼生的丫鬟，俱都是青槐那般身形结实的。
有两个看着才十一二岁的模样，眉目间隐隐有些相似，倒像是姊妹俩。
进屋行了礼，便见程沈氏笑盈盈的望着她，满脸温柔。
“得了你的字，程夫人特地来道谢的。”
陆老夫人冲陆樱招了招手，让她过来坐在自己身边的软凳上，一边扭头冲程沈氏道：“夫人看得上她的字，是她的福气，也是你们的缘分，还这样登门道谢，实在折煞她了。”
“老夫人过谦了，您可不知道，六小姐这首词这幅字，如今上京城里已经炒到三千两银子了，都撺掇着人来侯府跟六小姐求字呢。我可是捡了个大便宜……”
程沈氏笑的开怀，见陆樱听见价格也不为所动，愈发觉得陆樱是个妙人。
倒是陆老夫人，听了程沈氏的话，眼中诧异一闪而过。
程沈氏这才继续说道：“送金银珠宝什么的，配不上六小姐那副字不说，还显得我是俗人一个。这不，想着六小姐年幼，又要每日奔波于墨园和侯府，我身边有调教好的会武艺的丫鬟，六小姐若是喜欢，可以挑两个。若是这礼物不合适，我再换别的就是。”
总之，绝不会让陆樱吃亏。
程沈氏没说出口的话，陆老夫人和陆樱都听明白了。
而陆樱，对程沈氏没有说穿是自己开口讨要的，对这份维护很是领情。
投去感激的一眼，陆樱这才扭头去看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细思片刻，点了点头，“既是程夫人的心意，那你便收下吧。”
陆樱欢喜的起身行礼道谢。
唤了声“大丫二丫”，进来的果然是先前陆樱留意过的那两个女孩儿，程沈氏指着陆樱说道：“这就是你们的主子了，以后好生侍奉，不可有二心。”
说着，程沈氏将两人的卖身契递给了陆樱。
“奴婢见过小姐，请小姐赐名。”
大丫和二丫上前跪倒磕头。
陆樱细思片刻，指着圆脸个高些的大丫道：“以后你叫白芍。”
二丫年龄小些，浑身透着一丝稚气，倒像是比陆樱还小。
眼睛里总是带着笑意，脸蛋上有一对小酒窝，看着格外讨喜，陆樱笑嘻嘻的唤了“白果”。
二人再度行礼，谢陆樱赐名。
送走程沈氏，陆樱陪着陆老夫人说了会儿话，这才带着白芍和白果回潇然轩。
还未走近，便见那姐妹二人齐齐变了脸色，目光所及的方向，俨然便是潇然轩所在。
只看了一眼，陆樱的脸色渐渐严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