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璟微笑点头,上回在山林里庆王吹了几首曲子,她就觉出庆王在音乐上头造诣极高,天赋十分出色,非寻常人可比。
庆王将玉笛凑在唇边,一曲风格迥异于时下音乐的曲子从玉笛中流泻出来,苏璟隐约在其中寻摸到了现代一些流行歌曲的影子。
一曲听完,苏璟笑着鼓掌,“很好听,原来殿下喜欢的是这种风格,这样风格的曲子,我刚好也会一些,要不弹几曲你听听,或许对你更有启发。”
苏璟一向对搞艺术的人都有着某种敬佩之心,
庆王一喜,“愿洗耳恭听。”
苏璟便转过头,扬声对着船上的秋水道:“去拿我的筝来。”
秋水欢快地应了一声,几下就将船撑到了岸边,一溜烟地跑了。
小贵子将方才摘的一些荷花莲蓬,一起兜在袍子的下摆上,提着袍子下摆的两个角,也上了岸,从栈道上往水阁这边过来了。
他一股脑将荷花莲蓬堆在桌上,苏璟选了个看起来比较嫩的莲蓬慢慢地剥着。
庆王也拿了一个在手里,剥出白胖的莲米放在一个盘子里,慢慢地推到苏璟跟前。
在苏璟心里,庆王还是个孩子,他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单纯,对着庆王苏璟经常有一种熟女面对小鲜肉的感觉。
而萧远年龄虽然只比庆王大了两岁,大部分时候却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她看着庆王一笑,慢慢地掂起莲米放进嘴里。
吃了几个莲蓬,秋水背着一个大大的琴囊过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小丫头,抬着一个矮几。
小丫头们先在地上铺好席子,再将矮几置于其上,苏璟解开绿底黄色小碎花的琴套,一把二十一根弦的筝便出现在了眼前。
弹筝要带义甲,苏璟不慌不忙将义甲在十个指头上绑好,这才笑着对庆王道:“我的技艺实在一般,弹几首曲子也不过是想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期望殿下有所启发,将来能作出更好的曲子。”
庆王微笑点头,上回在百花会上,见识了苏璟的剑舞,私心里也期望着什么时候能够听璟妹妹的琴声,若是能合奏一曲那就更好不过。
苏璟试了一下音,搜肠刮肚地回忆着上辈子带着古风的一些曲子,勉强回忆起了三四首,总算是流畅的弹了出来。
庆王具有极高的音乐鉴赏力,他听得苏璟弹完,眼前一亮,“这几首曲子,我倒是从未听过,不知璟妹妹哪里得来?”
“来历么,我也记不清了,也没有谱子,就记得这几首曲子了。”苏璟道。
“可否请璟妹妹将这几支曲子再弹奏一遍,我想将这曲子先背下来,闲了再将谱子写出来。”庆王道。
苏璟点头,又将几支曲子弹了一遍,每只曲子弹到后面,庆王已能用碧玉笛相合了。
待苏璟弹完,庆王一笑:“这几支曲子很好 在上首坐下,席间苏成文一再感激庆王的救命之恩,赵诚也刻意讨好,庆王看在苏璟份上对着苏成文和赵诚也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一时之间竟是宾主尽欢。
席间苏成文不经意提起了不日将为苏璟办及笄礼的事,庆王心里一动,问明白了具体日子,心里暗暗有了打算。
饭毕,苏成文和赵诚两翁婿十分殷勤地将庆王送至大门口,待庆王的马车在巷口走得无影无踪了方才回转。
苏成文一直遗憾家里没个儿子,两个侄儿又顽劣不堪不是读书的料子,今日见女婿谈吐不凡,又兼落落大方,即便在庆王跟前也没失了脸面,心里对这个女婿倒还满意了几分。
又念着女婿在自己大难临头的时候还肯亲近苏府,足见人品不错,心内更满意了几分,自此便也将对苏瑞满肚子的意见也放下了些,真心实意拿赵诚当女婿待了。
庆王走了,苏璟父女深谈了一番,该赏的,该罚的苏璟都对苏成文交了底,让他自己看着办,毕竟这家里苏成文是家主,这些
事情自然由他去办。
苏成文感觉在这个女儿面前再也拿不起父亲的架子,若不是女儿想了法子求庆王将他救了出来,他此时定然还在刑部大牢里苦熬,想起那地狱般的地方,大热的天,苏成文打了个寒战,那种地方,这辈子离得越远越好。
这种在女儿面前没有威信的感觉并不好受,当发现女儿比自己更有能力更有办法时,那种感觉十分微妙,一方面做父亲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一方面女儿成长得出色又有一种由血缘关系带来的天然的自豪感。
苏成文从刑部大牢出来颇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一向不管内院事务的他,将家里的下人大张旗鼓地整饬了一番,一些苏老太太和苏成武院子里的旧人,而又没有被他们视做心腹带走的,都被苏成文发卖了,他又难得大方地赏赐了王管家和陈账房,以褒奖他们的忠心。
接下来,苏成文向大理寺告了几天假,上官已经听说了苏成文一夜之间就从刑部大牢里出来的神奇经历,回家对着自己两个肥胖的女儿长吁短叹,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享到女儿的福了。
上官叹息一番,痛快地准了苏成文的假,苏成文便在家里盯着陈玉娇开始一心一意地操办起苏璟的及笄礼来。
自己家里并无什么亲眷,陈玉娇如今也是孤家寡人一个,苏成文只得将目光盯到了林相府上。
林相府满门的女眷皆是出自勋贵之家或是高官之家,也唯有指望着苏璟舅家,方能为苏璟的及笄礼挣点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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