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等华筝回话,便转向百里卿,嫣然一笑,“百里夫子,你意下如何?”
话题转移到百里卿身上了,那女子一愣,被澹台潽握着的手颤动,尔后抽出。
“柳姑娘,我不会跳舞。”她说的是实话。开什么玩笑,她一个瞎子怎么领舞?
柳云翩却是扬眉,淡淡一笑,“不会可以学,没有人是天生就会跳舞的。当然了,我既然答应帮你治眼睛,你难道不该帮我一个小忙吗?”
小忙?
百里卿想翻白眼,这领舞一职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不过话说回来,柳云翩说的也不无道理。只要她的双眼能够重见光明,一支舞有什么不可的。
“好,我跳。”百里卿微微拧眉,还算爽快的答应了。
柳云翩含笑不语,知道淡淡的扫了一旁的澹台潽一眼,看澹台潽的神情,他对这件事情似有异议。可即便澹台潽不答应,她这次也不能顺着他了。
“我们回去吧!我先为你看看眼睛。”柳云翩说着,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已经站起身的华筝,又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许拂,尔后提步出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伤口已经处理好包扎好了,许拂的脸色也稍稍有了一些血色。
而此时之音已经回来了,正好将许拂送回去。
至于百里卿三人,随后也回了浣花院。
由于百里卿是夫子,所以柳云翩便让她和学子们分开练习。
白天为百里卿治眼睛,晚上单独在武术馆练舞。这样一来,两不误,只是百里卿的时间紧了一些,与澹台潽相处的机会也少了一些。
只有三天的时间,百里卿晚上总是熬到很久才会回到院子。
这日的天乌蒙蒙的,到傍晚的时候,天开始下雨。
君越独自一人淋着雨从教舍那边回来,回到房间的时候,全身都湿透了。
她匆匆的关上门,索性今日梅潇是满课,所以屋里一个人都没有。她随手拿了一身衣服,便往澡堂走去。浣花院里的夫子除了澹台潽和百里卿,其他人都是在澡堂里洗澡。而君越自然也不例外,但她总是挑没人的时候,比如现在,上课时间。再比如夜深人静的时候,大家都休息了,她会一个人偷偷摸摸的跑到澡堂里沐浴。
君越才刚刚进门,谢大叔便从厨房步了出来,瞥见那匆忙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纳闷。
尔后领着箩筐打算去书院大菜园那边摘一些菜回来,谁知才刚刚步到院门口,便见梅潇一手扯着袖子遮在头顶,急匆匆的跑回来。
他下意识的打招呼,“梅夫子,今儿不是满课吗?”
梅潇跑到了院门檐下,这才放下手,随手抖了抖身上的水渍,笑道,“今儿让他们小考,我就先回来了。谢大叔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去菜园子。你赶紧去洗洗,这一身湿漉漉的,要是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谢大叔一边说着,一边戴上斗笠,然后向梅潇告别。
梅潇连连点头,然后掉头往楼上跑去。
他推门而入,目光巡视了一圈,看见左面床榻上放着的那双湿漉漉的布鞋,不由转了转眼珠。
“看样子,小不点已经回来了!”他嘀咕着,找好衣服,便转身往门外去。想必君越已经回来了,应该去澡堂洗澡了。说起来,君越来这里有几日了,可他还从没和“他”一起洗过澡,这次可算是能一起洗了。
梅潇越想,脚步越欢快。跑到澡堂外面的时候,却又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慢慢的往澡堂里摸索而去。
偌大的澡堂里分出了大小水池,三个大池,五个小池,岸上竖了不少屏风。他一路悄无声息的往里,在靠最里头的小池那面画屏上看见了君越的衣服。
唇角的弧度又变大了一些,梅潇猫着腰靠近,站在画屏后便开始脱衣服。
君越正背对着画屏的方向,有一下没一下的往身上浇着水。她满脑子都想着澹台潽和百里卿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画屏后的动静。
窗外一缕薄光透入,澡堂里忽然掌了灯,柔和昏黄的亮光洒在水面,拉回了君越的神思。
她微愣,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当即便呆住了。
站在她身后的男子也愣住了,半扬的两手,五指微张半屈,本来想趁君越不备,吓一吓“他”。没想到,那小不点却忽然回头了。
时间就此定格,君越的目光落在水池边上,那两只不算太大的赤脚上。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可是目光却还下意识的往上看去。顺着那两条白皙长有少许腿毛的腿看去,她望见了一根儿香肠两个蛋,外加一堆黑色的杂草、、、、、、
君越瞪大了眼,身子沉在水里,忘了遮掩。
在她看向他某处的那一瞬,梅潇僵住了,那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和其他夫子洗澡时早就被看惯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君越这么瞪大眼仔细的看,他竟然觉得有些羞怯!
下意识的,梅潇慢慢伸手护住自己的私。处,尔后目光从君越的小脸,移到她那。裸。露在外,雪白的双肩上。
“虽、虽然我的可能是比你雄壮一点,可你这么死死的盯着它,它也会害羞的好嘛!”梅潇说着,慢慢的下水。
而就在他下水的瞬间,君越回过神来。
“啊——”一声长长的惊叫在偌大空旷的澡堂里回响,尔后那女子猛的抬手,拍打着水面,激起高高的水花。
水花溅在梅潇的身上,他站在水池里,温热的水漫过他的大腿拂过他的腿根,荡漾着。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君越,直到那人最后鞠了一捧水浇在他的脸上。
他下意识的闭上眼,忍不住啐道,“小不点,你发什么疯呢!”抬手抹了脸上的水珠,梅潇慢慢的睁开眼。
一道曼妙的身姿映入他的眼帘,那丰臀略俏,侧对他的方向,玲珑有致的身材完全暴露在梅潇的眼底。虽然只是一瞬,可是他的确看见了。
那是个——女人!
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是一个女人!
素白的单衣披身,君越恶狠狠的回头,等着那水中站着的男子。银牙一咬,她沉声道,“我告诉你,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回头就把你的那什么咔嚓了!”她这是赤果果的威胁,说着还不忘看一眼梅潇的某处。
那男子急忙伸手捂住,也是大惊失色,“你、你是女的?!”那语气满载讶异,说完便捂着私。处沉入了水中。水花高高溅起,岸边的君越疾步后退,尔后站定,嫌恶的看他一眼。
撇嘴,“有什么好遮的,我都已经看光了!那么小,谁稀罕啊!”她说完,便伸手扯下画屏上的衣服,绕到了画屏后面,急匆匆的穿上。
那头,梅潇一脸赤红的看着那画屏上的倩影,又好气又好笑。
“你这个女人!看都看了,还敢嫌弃我!”他说着,低头松手,自己看了一眼,不服气的道,“哪里小了!很雄壮好吗?”
等他话落再看向那画屏,哪还有人影。
君越已经急匆匆的跑出了澡堂,她没有回房间,而是径直跑出了浣花院的院门。
天色慢慢沉下,梅潇回到房间的时候,没看见那小不点的身影。晚饭的时候,也没见她人影。
百里卿也察觉到了,她只是询问了梅潇几句。
“君夫子怎么没来用晚饭?”
梅潇执着竹筷的手微顿,抬目看了百里卿一眼,目光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隐隐透着几分怀疑,“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如实回答,却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疑问,垂头继续吃饭。
他其实很想问问百里卿,是否早就知道君越是女子的事情。
“卿卿,你吃好了吗?”柳云翩放下了碗筷,站起身。
华筝抬目看了她一眼,尔后垂眸继续吃饭。
百里卿浅皱的眉头展开,她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去。
随着柳云翩步出了院门,雨早已停了,夜风一吹,倒是生出几分寒意。
偌大的武术馆内还是一个人都没有,柳云翩手把手的教她舞蹈。昨晚练习了许久,百里卿大概了解到,这所谓的西域传来的新舞,不过是21世纪所说的孔雀舞。
孔雀舞确然讲究身体的柔韧性,而在孔雀舞中,柳云翩显然掺和了凌波舞的动作。这让整个舞蹈难度变得更大。
“要让一支舞虏获人心,那么跳舞的人就必须用心去跳。夸张一点,就是要将你的灵魂与舞蹈糅合。”柳云翩一边为她指导动作,一边悉心的教导。
百里卿听得十分认真,因为明晚就是周年庆晚宴了,她没有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学习了。
“索性,你的悟性还算高,而且身体条件也很好。”柳云翩笑笑,然后走到了一旁,随手取了墙上的凤尾琴,在椅子上坐下。
“我为你伴奏,你跟着曲子完整的跳一次。”柳云翩说完,便压下了眼帘。
纤纤玉指搭在琴弦上,尔后才抬目看向百里卿。
百里卿今日着了一袭鹅黄衣裙,她半伏在地,一手高举,食指与拇指轻捻,似孔雀的头,其余三个指头参差竖起,如孔雀的尾。脑袋微垂,臀部微抬,另一手张开,与肩齐平,亦是摆出孔雀的姿态,与另一手的孔雀似是在对视。
铮——
随着琴音一响,她的身子开始慢慢的直起,两手轻缓的抖动,频率与琴音吻合。
柳云翩的视线一直落在那女子身上,只见百里卿那细长的手臂,传递了孔雀的灵动;柔软的腰肢,舞出了孔雀的婀娜;时而飞旋的裙裾,展现了孔雀开屏那一刹的华贵美丽。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灵动的孔雀,正应了那句“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展现出一只深情且忧郁的孔雀形象。
她的优柔在翻转的手腕间隐现,她的娇羞在摇摆的小臀与腰身间潜伏,那曼妙舞姿,与那日柳云翩一舞虽然相差甚远,却也足够动人心魄。
至少,那半掩的房门外,正襟危坐的男子已陷入了无尽的震惊之中。
那跳舞的女子与平日里的百里卿大不相同,柔媚含情,三千青丝略挽,裙裾与脚步翻转,青发划过她的唇角,平添几分妩媚。
这一舞罢,百里卿已然香汗淋漓。她只觉得自己的双脚与地板摩擦了许久,暗暗生疼。而这孔雀舞,却偏要赤脚更为生动。
一曲罢,她以孔雀傲立的姿势收尾,尔后慢慢放下右脚与裙摆,扯着袖子抹了一把汗。
柳云翩将琴挂回墙上,这才注意到门外的男子。
她嫣然一笑,走到了百里卿的身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出去透透气,你休息一下,一会儿接着练。”
百里卿点了点头,只听着那女子的脚步声迈出门外。她才松了一口气,摸索着,席地而坐。
两腿交盘,她伸手握住了自己那白皙小巧的脚,轻轻的揉捏。索性这古代还算人道,没有裹小脚的说法,否则她一定无法忍受那什么所谓的三寸金莲!
就在百里卿胡思乱想之际,一阵车轮声传来,她揉脚的动作顿住了,神情一僵,眼中慢慢腾升讶异。
车轮声逼近,她握着脚的手松开了,仓皇站起身。
澹台潽忍不住一笑,尔后在她身边停下,扬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椅子,“跟我来。”他轻轻攥住了百里卿的手,一手转动轮椅往椅子那边行去。
尔后将百里卿安顿在椅子上,弯下腰,大手执起她的左脚,放在自己的腿上。
百里卿惊住了,一手压着自己的腿,不安的道,“你干什么?”
澹台潽浅浅扬唇,一双丹凤眼看着百里卿,大手却是握住了她的脚踝,轻轻揉捏,“我想我的技术应该比你好些。”他温沉的一句话,便让百里卿的俏脸泛起潮红。
被他大手握住脚的感觉,很奇妙,莫名的会使得心跳加快。
百里卿抿唇,面无表情的面对着他,任凭那男子揉捏着她的脚,周遭十分安静,气氛也逐渐绷紧。
澹台潽垂眸认真的揉捏,动作轻柔,认真细致。
“舞跳得很美。”澹台潽的话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他缓缓掀起眼帘,目光又定定的落在百里卿的脸上。那女子的额头还残留着些许细汗,湿漉漉的耳发贴在脸颊上,让他忍不住想伸手,为她敛起。
“澹台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百里卿笑了笑,为他的夸赞暗自开心。气氛刹那柔和了,她松垮着肩膀,甜甜的笑着,两手搭在膝盖上,微微扯着裙摆。
看得出来他的手艺让她很满意,澹台潽脸上的笑也深邃了些许,“我睡不着,所以过来看看你。”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唇角的笑更深了,有些傻,很美。
男子手下的动作微顿,温沉的眸光一颤,接着揉捏,故作随意的道,“因为我喜欢你啊!”
那语气飘忽不定,像是说笑,又藏着几分真诚。百里卿倒是分辨不清了,不过“喜欢”这种感情和“爱”可不一样。
“真巧,我也蛮喜欢你的。”她说得格外坦诚,心跳却在那一刹漏了一拍。
澹台潽的手再次顿住,心跳也是一滞,沉默了。
他慢慢的放下百里卿的左脚,微微倾身靠近她,大手抚上她的脸,捉住她的下颌,微微一抬。
薄唇便轻轻的,毫无征兆的贴了上去。
时间似是定格了,这蜻蜓点水的一吻,是百里卿始料未及的。
他只是轻轻的吻了吻她的薄唇,便退开了,执着她下颌的手也松开了。
百里卿却还呆愣原地,仿佛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一般。
若非,澹台潽那温沉的嗓音传来。
“我说的喜欢,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他的语气肯定而认真,话落,便不动声色的压下眼帘,伸手执起百里卿的右脚,再次搭上自己的腿,继续揉捏。
那模样,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仿佛刚才轻薄她的并不是他澹台潽,他依旧只是那个谦恭有礼的谦谦君子。
被非礼了!
百里卿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搭在腿上的手仓皇抬起,摸了摸自己的唇。那柔软火热的触感,让她面红心跳,鸡血沸腾。那种无以言语的感觉,和牵手拥抱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就在方才的一刹,她清楚的感受到了澹台潽的呼吸,他的体温,还有他的欲。望。
“那只手可是揉过脚的!”澹台潽看着她那惊魂未定的模样,不由笑出声来,好心提醒道。
百里卿“啊”了一声,急忙松开手,还嫌弃的扯着袖子擦了擦嘴。
澹台潽笑得更欢了,眉眼弯弯,他本妖孽,此刻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他想,下一次,一定要给她一个更深沉的吻,让她更加深刻的感受到,他对她那言之不尽的情深。
嘭——
门忽然大开,一抹身影迈进,女子幽怨的声音响起,只唤了一声,“澹台潽!”
屋里的两人微愣,尔后澹台潽抬目,寻声看去,对上门外那“男子”的眸。
百里卿浅皱眉头,她听出来了,那声音,是君越。
她早就猜测过,君越来到书院的目的或许并不单纯。而今叫君越撞见澹台潽和她在一起,也难怪君越的语气那么恼怒。
而恰在此时,柳云翩回来了。看见门口的人,又看了看屋里的两人,似是明白了什么。
她越过君越迈步进门,展眉一笑,“澹台夫子,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去了!别在这里打扰我们练舞了。”她话里的送客之意十分明显。澹台潽即便再不乐意,也只能乖乖的离开了。
他转动轮椅,最后看了百里卿一眼,便往门外去了。
方才君越唤他的语气让他有些在意,只是澹台潽没说,出了门便径直往浣花院的方向去。
君越还站在门口,目光闪烁的看了百里卿许久,垂在袖中的手不由一紧,她抿唇。转身朝着澹台潽远去的方向追去。
屋里顿时安静了,柳云翩回眸看向百里卿,笑道,“看得出来澹台夫子对你很好,也很喜欢你。”
“是吗?那你可看得出,君夫子对澹台潽的感情?”百里卿淡淡一笑,慢慢的站起身。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可是她对爱情还是有有要求的。
在这三妻四妾的古代,她知道想要找一个一心一意只爱她的人很难。也正因为抱有怀疑,所以即便她心里对澹台潽有那种感觉,她也还是犹犹豫豫的,不敢轻易的交付自己的感情。
眼看着君越对澹台潽是有意思的,她现在心里就更没谱了。
“相比之下,君夫子可比你勇敢多了。”柳云翩盈盈一笑,她说完便转身去取琴,连给百里卿提问的时间都没留。
“再跳一次,咱们也回去休息吧!”柳云翩说着,便抱着琴转步回头。
百里卿敛眸,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知道君夫子的身份?”
“当然知道,你若是看得见,肯定一眼就分辨出来了。哪有男子长得那么小巧清秀的,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喉结。即便她始终穿着高领的衣服,但是那天吃饭的时候,我不小心看见了。”柳云翩有眼睛,而且以她对女人的了解,自然一眼就能辨出雌雄。
“君越想必也是化名,她来这里的目的很明显。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难道你就这么自信,澹台夫子对你一心一意?”柳云翩说着,抬目看了她一眼。
却见那女子身体一愣,面容一僵,脸色看起来有些异样。
百里卿不安的拧起眉头,却是道,“柳姑娘莫要胡说,若是澹台夫子对君夫子真有那份心意,即便我着急也无事于补。”她慢慢的松开眉头,选择释然。
亦或者是选择相信澹台潽,这倒也算是试探澹台潽的一个机会。
在这古代,要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可得小心谨慎一些。
因为爱情这东西,一旦深深陷入,便再难拔出来了。因此,每走一步,都应该慎重。
至少,百里卿现在是这么理解的。
“你倒是坦然。”柳云翩轻笑,压下了眼帘。素手搭在琴弦上,却迟迟没有挑动琴弦。
静默了许久,百里卿有些疑惑,正打算询问柳云翩之际,那女子开口了。
“若我也有你这般坦然,便好了。”
那语气哀婉,让人无端愁闷。百里卿能真切的感受到她那淡淡的忧伤,爱而不得,也许就是这样的情怀。
“你的舞技已经可以了,今晚就到这里吧!”柳云翩最终没有抚琴,只是将手从琴弦上挪开,又将琴挂回了墙上。
她现在没有弹琴的心情。
“以我对华夫子的了解,他倒也不是一个薄情之人。”百里卿淡淡语道,摸索着走到一旁去穿鞋。
柳云翩没有接话,华筝是什么人,她很清楚。否则也不会在他如此绝情之后,还对他如此心心念念。
——
夜寂静无声,澹台潽转动轮椅,从池塘边经过。
而身后则传来一阵脚步声,很急切。近了,那人的呼吸声也清晰传到了耳里。
“澹台潽!”
还是君越的声音,澹台潽转动车轮的手顿住,脸色略沉。他可是记得很清楚,那日在百里卿的房里,百里卿在君越胸上一阵乱摸。在他看来,这个君越是他的情敌。
“君夫子,有何指教?”轮椅一转,掉头面向来人。
君越跑得气喘吁吁,近了,两手撑在膝盖上,微微佝偻着身子,慢慢的抬目看向那轮椅上的男子。
路边的烛光披洒在他的身上,那张本就妖娆的容颜越发美艳,看的她心神一愣,眼中闪过无尽的惊艳之色。
他从小就很美,即便是位于人群之中,也能叫人一眼瞧见。
慢慢的,她平息了自己的呼吸,站直了身体。提步,又向澹台潽靠近了一些,她垂眸,一脸认真的道,“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有一个叫傅君悦的小丫头。一直很喜欢跟在你身后的。”她的语气有些委屈,那种憋了十年的委屈。在此刻,她打算全盘托出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快要憋不住了。
可是很显然,澹台潽记不得了。
他能记住的,只有十年坠马的那件事情。其他的记忆都被这件事掩盖了,一切都无足轻重,所以他没有印象。
即便当时他已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了,可是十年的时间,能够磨灭太多的东西,尤其是那些无关重要的记忆。
“君夫子,你想说什么?”澹台潽虽然记不得她,但是从她的话里还是能听出一些深意。
丹凤眼不由得轻眯,他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男子”。
长相清秀,身材娇小,胆子也小,可以说没有一点像个男子。
难道——
澹台潽的眸光微闪,神情严肃了些许。
“你女扮男装?”他沉声道,语气里含着不悦。
君越呆住,尔后轻巧一笑,抬手解开了自己的发带。
三千青丝,在澹台潽的眼下飞舞,夜风缱绻,发香怡人。那“男子”刹那变成了女儿,而此刻,澹台潽的眼里显然装满了惊讶。
他的确很惊讶,但惊讶过后便松了一口气。
“原来你是女子!”他低声叹道,不由一笑。这么说来,百里卿是知道君越的身份,所以才会在她胸上乱摸的吗?他就说,百里卿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子,除了他,她绝对不会和别的男子有太过亲密的接触的。
君越见他笑了,不由得一愣,“我是女子,你很开心?”
“那是自然,百里卿也知道你是女子?”他扬眉,毫不避讳的回答。
君越半张的嘴合上,那眼中险些溢出的喜悦慢慢的褪了回去。一种苦涩的味道浸上心头,她想笑,为自己的自作多情。
“十年前狩猎的时候,我曾女扮男装上皇子擂台,败在你的手下。而且,你这双腿也是为了救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都忘了?”那个时候的澹台潽还是一个温柔的人,对谁都很温柔,是真正的谦谦君子。
夜半,他曾特意为她送跌打药,得知她是女子以后,他没有回避她,反倒是像朋友一样,和她谈天。坠马的时候将他护在身下,他当时便疼晕过去了,却一直对外说是他自己坠马,与人无关。
“这么说来,你混入书院,是为了来找我?”澹台潽恍然,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当初百里卿为什么会问那些奇怪的问题,因为她知道,君越的目的。
“傅姑娘,在下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在下希望你不要打扰在下的生活,你的出现并非在下所奢求的。你放心,你女扮男装的事情,我亦会像百里卿一样,为你保密。不过,希望你慎重考虑一下,毕竟这件事情若是被院士知道了,你将被辞退不说,定然会受到重罚。”他的语气很淡,看君越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澹台潽对她格外的礼貌,也还算和颜悦色。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女子。
就在两人话落之际,百里卿与柳云翩也一路行来了。
看见不远处那两道身影,柳云翩下意识的看了百里卿一眼。
好在那女子一双美目什么也不见,正所谓,眼不见为净。即便,她也知道君越和澹台潽没什么,她也相信澹台潽的为人。可是身为一名女子,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子,若是撞见这样的情形,只怕都会胡思乱想的。
“二位夫子,可是在等我们。”柳云翩含笑上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澹台潽的目光越过她,落在百里卿的身上,没有说话。
君越也没再说话,她只陷入了无尽的伤感之中。四个人一路回去,才刚刚迈进院子,便听见饭堂那边传来说话声。而本该寂静无声的浣花院,也都还点着灯。
夏多克狂奔而来,绕着百里卿转了一圈,又掉头往饭堂那边冲了过去。萃纱从屋里出来,看见百里卿的一刹,面色有些微变。
她迎上去,勉强的扬唇,“小姐,您回来了!奴婢这就为您准备热水。”
百里卿点了点头,萃纱转身欲走,却又站住脚。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澹台潽忍不住开口了,“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萃纱抿唇,压下眼帘回头,支支吾吾半天才道,“小姐、、、二、二皇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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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奴:此处需要掌声!再来点特效!粉色的泡泡,乃们看见没有!(捂嘴)
澹台(转圈圈):爷得儿意的笑!爷得儿意得笑,爷笑爷笑爷笑啊笑啊笑!
百里(嘴抽):奴哥,楼上已疯,就别放出来扰乱观众视线了吧!
阿奴:哦嚯嚯,光明正大偷腥成功,你还不允许人家乐乐啊!
百里:……
君越(扶额):这么暖心的场面,为嘛要让我撞见!这不是刺激我心脏吗?奴哥,我心脏不好,要是刺激死了,你赔我?
阿奴:安啦安啦!你的小命儿在哥手里攥着呢!不会让你死的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