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顶着烈日前进,队伍中不时传来胡媚银铃般的笑声。孙猴子满腔怒火地瞪视着他们。他似乎认定了昨天偷袭他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果不是他此行另有目的,只怕此刻早已上前大打出手了。
看他们两个在后面有说有笑的,孙、李二人都是十分不耐。二人边走边低声咒骂,孙猴子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毒。他早就对任冰心存愤恨,他知道李齐发这个草包只要随便激将一下,必定会忍不住去惹事。他瞥了一眼身后满脸笑容的那一对青年男女,附到李齐发附耳边低声道:“兄弟!你看那个姓胡的女人在咱们面前装的那么高贵!吗的!你再看看她现在那副模样,好像巴不得躺到那小子怀里去一样。他吗的,这个贱人?”
李齐发凶狠的目光往后面一扫,双眉紧蹙,眼角抽动,面色铁青,哼了一口气,大少爷恨声道:“早晚有一天我要让那小子知道我的厉害。”此刻他已经是怒火中烧。
美女是上天的杰作,是世间最美丽的一道风景线,她们总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乐不思蜀。在美女面前,即使是最窝囊、最胆小的男人也会装出一幅男子气概,等待对方小鸟依人,却浑然不知自己根本就不是一棵大树。
此刻的李齐发就觉得自己像棵苍天大树一样,可惜眼前这只美丽的金丝雀却不来光顾他。愤恨之余,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细胳膊瘦腿,手无缚鸡之力,恨不得冲过去跟他们拼命。这个一向自命不凡的阔少现在是憋了一肚子怨气。
中午时分,太阳的热力达到了极点,现在要找个地方小歇一下,可是四下连个阴凉处都没有。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众人终于在一处较缓的斜坡上看到一个巨大的岩洞,看到有地方躲太阳,李齐发第一个就要往里走却被老范拉住。
任冰站在洞口边,踢开了几块小石头,确定石头下面没有蝎子之后,捡起那几块石头,往洞深处扔进去,过了一会才走进去,四下查看了一下,确定安全了才示意其他人进来。
看的李齐发莫名其妙,忍不住问老范:“你们这是搞什么名堂。”
老范心下虽然对这个无知的阔少颇觉反感,不过现在自己在帮他老子做事,怎么说也不能得罪他,于是解释道:“踢开石块是为了防止石头底下藏有蝎子,冒然伸手去捡,万一被蝎子蛰到了就麻烦了。这么热的天,想找阴凉处躲藏的不只是我们,有些动物也会躲进来,尤其是蛇,这种阴凉的山洞是蛇类最喜欢躲藏的地方,万一里面有毒蛇、山豹之类的动物,我们冒然进去就有危险了,所以进山洞之前要先查看一下。扔石头进去,响声会将里面的动物吓跑,一般情况下蛇感觉到振动就会逃走。”
“哦!原来是这样!”李齐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眼角闪过一丝不屑,心下十分不以为然,暗道:这两个家伙不过是在装腔作势吓唬人而已。
众人就在这小山洞里小歇进餐。刚进洞,胖子一屁股就坐在一块地上,也不管他身上那套名贵西裤是否会被弄脏。胖的人往往比正常人更怕热,谁也不知道这个胖子怎么会好端端的跑到这沙漠里来受罪。为钱?看他这架势怎么也不像?
为了赶时间,中午都是吃些包装食品,大部分是些压缩饼干和各式各样的水果罐头。好不容易可以小歇片刻。
那几个村民正围坐在一起,他们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吃的津津有味。这些淳厚质朴的农民一年下来辛辛苦苦,却只能勉强糊口,今天居然有人花高价钱请他们当向导,都乐滋滋的。却殊不知这趟旅途充满了艰险。
任冰也坐在他们中间,他宁愿远离那些奸诈虚伪的富人,却喜欢跟这些一贫如洗的农民坐在一起。虽然他并不能完全听懂那些人的蒙古语,但却能感受到他们的快乐。
跟穷人交往有时候确实比跟有钱人呆在一起来的舒坦。然而有些人却始终参悟不了这个道理。总为了蝇头小利而恬不知耻的去出卖自己的灵魂。那是何等的可悲。
虽然已经是秋日,午间的烈日却依旧让行人望而却步。骄阳暴晒,飞鸟绝迹,猛兽潜藏。站在这个小斜坡上眺望,只见远处一阵阵热气在冒腾,远远看去像一阵阵波浪。
古代那些盐货商会选择午间休息,夜行赶路。然而这些人却不能停留,他们必须争分夺秒。因为每延迟一刻,救援行动的成功率就下降几分。正常人可以几天不吃食物,但是却不能几天不喝水,尤其是在这样炎热的荒漠地带,身体流失水分的速度快得惊人。那些人此刻是否还活着,谁也不知道。
在茫茫沙漠中,寻找几个下落不明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若不是黄老头出了重金的悬赏,谁也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踏入这片死亡之地去寻找那些生还几率渺茫的人。这些人中大部分人都是为了重赏而来,却浑然不知此行是条不归路。
“高飞之鸟,亡于贪食,深潭之鱼,死于香饵。”很多人一生为钱卖命,到头来却又能如何?死后不过是一堆黄土!在金钱的诱惑下,人命是那么的卑微!
小歇了半小时之后,众人又再次出发。在这种险恶的地形里顶着烈日行军,无疑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现在地势渐渐开阔,路上偶尔可以看到远处几只蒙古瞪羚跑过,雄鹰在空中翱翔,借助上升的热气流毫不费力地搜索着猎物。在这样艰难的旅途中,能看到生命的迹象,欣赏大自然壮丽的景观,那也算一种上天的恩赐了。
经过十多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已经到了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暑气渐渐褪去,被暴晒了一天的岩石此刻开始散发着余热,队伍停了下来,在一个小山坡上安营扎寨,就地休整。
老范开始指挥他们搭帐篷,林峰和小周几个在一旁帮忙。村民在给骆驼喂食,胖子坐在地上休息,突然冒了一句:“娘的,现在要是有个浴缸,我宁愿一辈子躺在里面。”他已经累得连手都懒得抬了。
任冰见他那副模样,忍不住揶揄道:“胖子,后面的路还长着呢!你这么快就熬不住了。”
“没办法,太胖了!”胖子自嘲地笑了笑,一边伸手擦拭额角的汗珠。
胡媚找了块布垫在石头上,这才敢坐下去,但是依旧能感觉到石头热得发烫,她生怕长痱子了,可是走了一天,不休息也不行。
李齐发居然被老范叫去捡柴火,他心里是一百个不乐意。可是黄老头已经交代了让老范当队长,那么他就将决定队伍中的一切,走哪条路,在哪扎营,直到任务完成。此刻李齐发也成了老范手下的散兵游勇了。张管家也跟他一起收拾柴火。
半小时后,几个帐篷都已经搭好,柴火也准备好了,众人围在一起,享受这一天中难得的片刻清凉。村民开始张罗晚餐。
几块大石块堆砌的简易灶台,上面放个烧的发黑的铝锅,边上堆了一堆柴火,火已经点着,阿卡扎拿着把破扇子对着火堆不断扇风。火越烧越旺,锅里的水开始沸腾,茶叶在锅里翻滚。
另外一个村民拿出一个烧的漆黑的酥油筒,这是一种外形像竹子一样的木制筒,大约六十厘米长,筒径大概十五厘米,桶部用木板围成,上下口径一样大,外围用钢皮箍,上下两端用铜做花边。
胡媚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忍不住向任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任冰回答道:“这是酥油筒,是藏族、蒙古族常用的一种炊具。是用雅鲁藏布江中下游一带的红桦木或者红松制成的。”
胡媚哦了一声,轻笑道:“这东西看起来真怪。”她这一笑之间,百媚横生。
李齐发看胡媚总是对任冰神情亲密,心里十分不耐,这位阔少自小在温室里长大,以往认识的很多人都会尽力巴结他,讨好他,他走到哪里都是大爷,但这次在这沙漠里却屡遭冷落。刚刚被喊去捡柴火让他有点恼火。此刻恶狠狠地盯着任冰。
任冰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对方的挑衅眼神他似乎丝毫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