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昌道:“世明刚刚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新军对我们的任命并不信任,担心我们过河拆桥,于是让我们将对他们的任命通电天下,这样一来,即便我们以后真的打算对镇南军秋后算账,那也会有所顾忌。现在我们通电天下,反对元开泰的做法,无形中就减轻了镇南军对我们的敌视,拉近了我们与他们之间的距离,这样一来,我们收回新军的军权阻力就小了很多。”
夏诚与钱茂坤两人顿时明白了,夏诚问:“巡抚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尊重新军那边的意见,将他们的任命通告天下?”
何文昌点了点头道:“为了尽快拿下新军的军权,将楚军俘虏整编,我们只能这么做了。”
夏诚连忙道:“那属下这就去安排!”
“先别着急!”何文昌叫住夏诚。
夏诚问:“提督大人还有什么安排?”
何文昌道:“既然要公告天下,那干脆就将我们组建鄂州军政府的任命一起公告天下吧!”
京都首相府,元开泰正在为皖州大屠杀的报道头痛不已。
皖州士绅屠杀皖州百姓的第一天,元开泰就接到了魏武的汇报,听到这个消息,元开泰当时就下了命令,要求魏武立即制止皖州士绅的行为,魏武在电报当中也答应了。打这一后,元开泰也就将这件事情忘记了。不想时隔数天之后,皖州屠杀事件不但被报道出来,而且还被记者拍了一堆照片,这让元开泰实在是难以接受!
元开泰难以接受的不是皖州士绅屠杀百姓,而是屠杀百姓带来的影响!
现在报纸将这一消息公告天下,北军作为大周保家卫国的军队,如何自处?一个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的朝廷,何以取信于民?何以一统天下?
如果这件事情继续恶化下去,将来北军所到之地,必将会引起当地百姓的殊死反抗!
元开泰狠狠的将报纸砸在桌子上,瞪着一双眼睛问一边的李德勤:“魏武回电了没有?”
李德勤从来没有见到过元开泰如此大的火气,他小心翼翼的道:“魏司令那边还没有回电,倒是鄂军带头通电天下,谴责我军在皖州的屠杀惨无人道,要求元相立即揪出凶手,给予制裁。鄂军通电之后,西北军、东北军、南方联合政府都有电报发来,他们的态度几乎与鄂军一致。”
其实根本不用李德勤说,元开泰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电报里面说的是什么了,何文昌带头,王天宏、马叁家、张谷屯选择在这个时间点发电报,无非就是谴责北军在皖州的行径,要求北军交出屠杀百姓的凶手,在天下人面前树立他们的正面形象,将自己踩在脚下。
接过李德勤递来的电报,元开泰一一扫了一眼,冷笑道:“好哇,他们一个个平时视朝廷如无物,这个时候居然如此齐心,联合起来想干涉我们北军的内部事务。尤其是何文昌这个卑鄙小人,鄂军现在与我们还是盟友关系呢!”
说完,元开泰将电报一起甩到了办公桌上。
电报纸四射,李文渊弯腰拾起电报,放在桌上,然后对元开泰道:“元相,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想办法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将这件事对我们北军的负面影响减到最低。”
元开泰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还是等魏武那边回电再说吧。”
李文渊见元开泰的怒火平息下来,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少顷,李德勤手里拿着两封电报再次来到元开泰的办公室里面,元开泰问:“魏武回电了?”
李德勤点了点头。
元开泰问:“魏武怎么说的?”
李德勤解释道:“魏司令说他没有全力阻止皖州、鲁州、苏州士绅屠杀皖州百姓是基于两方面的考虑。”
“哼!闯了这么大的祸他还有理了!”元开泰脸色十分难看,他道:“继续说!”
李德勤道:“第一,为了剿灭人民军,苏州、鲁州士绅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们急于从皖州拿回一些他们让出的利益,再加上皖州士绅报仇心切,如果他一味阻挠,会引起三地士绅的不满,导致军心不稳!第二,人民军的游击战术相当难缠,他们基本上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利用皖州的复杂地形,给我军的斥候部队,后勤部队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我军进入皖州之后,虽然一路势如破竹,夺回了数府之地,但是并没有成建制的消灭人民军的武装力量,因此人民军主力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创伤。有鉴于此,彭群参谋长想出了利用三地士绅屠杀百姓为诱饵,诱使人民军的主力出来与我们决战的计策,也正因如此,魏司令才没有阻止士绅们屠杀皖州百姓。”
“理由倒是很充分!”元开泰冷笑道:“可是结果呢?人民军的主力出来与我们决战了吗?”
“这个······”吓得心惊胆战的李德勤犹豫了一下道:“魏司令在电报里面没有说明!”
元开泰道:“要是人民军与我们决战了,我会不知道?”
李德勤闻言顿时有些尴尬。
元开泰喝道:“拟令!”
李德勤连忙摊开首相用笺,拿出钢笔。
元开泰道:“皖州事件,魏武身为战区司令,没有及时发现下属不当行为,此乃失察;发现下属行为之后,没有及时制止事件恶化,此乃失职;事件恶化之后,没有揪出首恶,此乃失德;现免去魏武陆军部部长、南方战区司令员职务,接到电报之时,即刻回京接受调查!命中州提督臧超接替魏武出任南方战区司令,负责皖州战事,陆军部次长列风出任陆军部长,命刑部尚书江瑞麟立刻南下皖州,彻查皖州事件,此事不论涉及何人,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另,皖州事件,本相用人失察,罚奉一年!此电,通告天下!”
李德勤匆匆忙忙拟完首相令,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了一眼李文渊,李文渊也觉得此电有些不妥,他道:“元相,皖州战事正值关键时期,如果这么撤了魏司令,恐与战事不利啊!”
元开泰苦笑道:“文渊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只是眼下皖州事件已经引起了公愤,如果我不处理魏武,将如何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李文渊道:“如果元相要赵人替换魏司令,属下觉得列风或者张保国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