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也迷迷瞪瞪的靠在楼梯边上,揉了揉还有些红肿的眼皮,嗓子还有些刚睡醒的沙哑,被两道残影冲的一晃悠自言自语道,“我是还没睡醒吗?”
Jesus抬眼皮看了她一眼,仔细分辨着她的神色,试探的喊了一声,“小也?”
秦也闻声打着哈欠“嗯”了一声。
秦然和胡畔关完了窗户又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有没有坏了的报警器才回了客厅,缓了口气。
秦也这才看见胡畔,一个月没见着面,倒是觉得她瘦了许多,先前是个球现在变成了椭球形。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胡畔满嘴跑火车,道,“这不是想我们家亲爱的了吗。”
秦也眼睛猝然睁大,看了眼秦然看了眼Jesus,结结巴巴道,“这,这,你,你喜欢哪个啊?”
胡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是说我想你了。”
秦也眼睛瞪的更大了,“我也不行啊!我,我,不是,我……”
胡畔翻了个白眼举起手算是服了她了,“过来让我抱一下行了。”
她走上前去抱住秦也哥俩好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想要个闺蜜的想法估计这辈子是实现不了了。”胡畔在心里无限悲凉的想着。
Jesus看着她俩愣了会神,忽然想起来什么,冲秦然道,“亲爱的,你今天早上出去干嘛了?”
秦然随口应了一声,皱眉想了想走到壁炉旁边拿起一个包裹道,“有个快递,都忘了拆开看了。”
他翻过来看了一眼发件地址,“还是个国际快递,从国内来的。”
胡畔,“芳姐给你发的吧,没准是你下个戏的合同。”
王逆厘下了飞机就发疯了一样的往家里面冲,一路上闯了三个红灯,不要命了一样的往家里跑,下了车。
一阵追命一样似的拼命敲门,“秦也!秦也!秦也!”
他发疯了一样的砸门,砸的虎口处都渗出血来。
门终于开了,是胡畔开的门,她有些懵的看着王逆厘。
王逆厘伸手扒拉开她,就往屋里面冲。
秦也上厨房拿了剪子要帮秦然把包裹拆开,东西刚递到秦然手里。
一转身就看见王逆厘风尘仆仆的站在自己面前,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王逆厘把她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确认她什么事都没有,才喘了几口气,脸上竟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秦也看着他道,“你回来了?”
王逆厘刚才跑的太快甫一站住,脑子都有些不大好使,手都找不到该放在哪了,吭哧了半天才憋出来一个字,“嗯。”
他胸中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和口袋里手上那根崩的如同琴弦一样紧的青筋一齐跳动着,在耳边发出铮铮的声音。
王逆厘有些恍惚的看着秦也,他这几日不眠不休的终于查清楚了所有的事。
总算是确定了秦也就是何宇。
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他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只觉得万念俱灰和欣喜若狂这两样东西一起砸了上来。
喜的是因为终于找到了她。
灰的是因为小也很可能就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而他那个判了无期徒刑的爹在他回家的前一天已经出狱了。
王逆厘查了一下他出狱后去的地方,他看见瑞士苏黎世这几个字后,那是一种始终相差一步,毕生都害怕触不可及的痛苦。
他下了飞机之后拼命的往家跑,想着见到面了之后一定要好好抱一抱她。
结果现在却连该说什么都想不齐全。
Jesus看了眼屋里有些微妙尴尬的氛围,想了想道,“哥,你之前走的那么急是干嘛去了?”
王逆厘“吁”了口气,转过头去心绪已经平复下来,“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事。”
“那你刚才打的那通电话是什么意思?”
王逆厘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来个一二三。
他低头捂嘴干咳了一声,正看见胡畔手里的报纸,他转了转眼睛,“啊……我听人家说,这附近出了个入室抢劫的,我,我担心你们。”
秦然挑眉,“们?”
王逆厘心虚的往后伸手摸了摸身后的东西,“对……对啊…”
身后的东西,“哥,你再摸下去,我就该让你抠瞎了……”
王逆厘一回头差点没跳起来,他那双手正不偏不倚的改在Jesus那张脸上,摸得正起劲儿。
他嫌弃的看了眼自己的手,实在是编不下去了,“我,我先回屋收拾收拾……”说罢便一溜烟的跑了。
胡畔举着报纸对着秦也指了一会儿,又转过去指着Jesus,困惑道,“他,喜欢哪个啊?”
王逆厘一关上门站定,洗了把脸,低着头看着水槽,慢慢冷静下来。
有点丢人啊,他想,怎么就成这样了?
水有些冰,他的脑子开始慢慢的回笼,他是个聪明人,总是知道有些事需要徐徐图之。
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把小也保护好,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看着镜子里面那张熟悉的脸,盯着他的眼睛。
他要是敢追到瑞士纠缠小也,大不了就杀了他,杀人有的是办法,只要小也好好的。
他不在乎的。
“啊!!!”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接着是一段不堪入耳的破口大骂。
听着声音像是胡畔的。
王逆厘擦了把脸出去了。
胡畔一天连着被吓了两次,脸都有些发青了,此时抱着二狗躲在在一边的墙角里倒是难得能看出来她是个女的。
拆开的包裹里面有一个黑色的密封袋子,袋子已经打开了。
里面是一只死了的黑猫,腹部被捅了二十余刀,四肢皆是完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显然都被人暴力打断了。
客厅里面是浓烈的一阵挥之不去的腥臭味。
秦然脸色差的像个死人一样,看了眼那猫,一脸呕吐状,道,“完了,估计这不能住了。”
王逆厘抬头看了他一眼。
秦然继续道,“估计是我那几个脑残粉找上门来了……呕…”
王逆厘皱眉道,“恐怕不是,里面还有别的东西吗?”
秦然拿着脚尖踢了踢那个盒子,“都是些凶案现场的照片…哎呦我去……这么多血这人还能活了吗?”
王逆厘捂着鼻子蹲下身去抽出那几张照片,几乎是一眼,他就认出了那张铁床上的人,是当年的秦也。
他手控制不住的攥紧了那张老照片,嗓子眼发紧,一股浓重的恨意从他心头漫起,绵绵无期的扩散开来。
被愤怒冲昏了头,他甚至都没意识到身边有人凑过来看上面是什么。
“小也,别那么好信,赶紧收拾收拾屋子,臭死了!”
秦然的一句话猛地把他从怒不可遏的困境中拖了出来,他飞速把照片揣进兜里,没让秦也看见。
秦也偷看的行为被人抓包,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抬头瞄了眼王逆厘那一脸要杀人放火的神色。
踮起脚尖退了几步,袋鼠一样提着手踮着脚的去找拖把去了。
几个小的在收拾屋子,秦然过去找王逆厘说话。
“你怎么了?”
王逆厘脸色惨白低着头半天都没说话,再抬头时眼眶通红的扫了眼客厅里忙活的几个人。
“上楼说吧。”
关了房门,王逆厘让秦然坐下。
秦然有些不解,“你有什么事不能当着他们面说的啊?”
王逆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时竟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想了很久才开口道,“二十五年前有一对夫妇,男的是个有严重暴力倾向的高智商人才,他在外面口碑特别好在家里面却天天家暴妻子,他的妻子不敢说出去,后来妻子怀孕了生下来个男孩,男人很高兴可女的没多久就产后抑郁跳楼了。”
秦然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说什么,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王逆厘没理他,继续道,“女人死了,男人没了施暴对象。儿子又太小满足不了他。他就只能在外面做这种事,后来他被警察发现了,他就成了逃犯,他儿子也被送进了福利院。”
秦然心里面忽然一阵说不出的惶恐,他开始觉得王逆厘说的事可能和楼下的那只死猫有关系。
“他太聪明了,警察一直都没找到他,他甚至隔三差五的会去看自己的儿子,想让儿子成为和他一样的人。每次见面都会让他看自己虐杀小动物。有一次他的行踪被附近的警察发现了,他不得已又开始逃,这一次他很久都没能回来,在这期间他儿子长大了还交了一个好朋友。”王逆厘说到这忽然像感冒一样吸了吸鼻子。
秦然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
王逆厘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说下去,“那个男孩子和自己的新朋友玩的很开心。可没过多久,他的父亲又回来了,他发现了儿子的朋友。”
王逆厘说到这终于解脱似的停了下来看向秦然。
秦然深吸一口气,“你……你…你就是那个……小也是……”
王逆厘什么都没说,已经不需要再说了,他只是看着秦然说道,“我知道他当年被判了无期徒刑,现在他出狱了,我觉得他已经找到小也了。”
“报警吧。”秦然坐在椅子上道,“小也不能再出事了。”
王逆厘点了点头,“秦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愿因那段记忆,她已经忘了,我希望,我们能继续瞒着她。”
秦然点了点头,“这我知道。”他说完话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爹妈是烈士吗?”
王逆厘沉重的叹了口气,过了好半天,秦然都以为他不准备说话了。
“我有什么办法呢?我不想忘了小也又不想让自己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只能不断的通过周围人来提醒自己,把自己变成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