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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追踪 三(1 / 1)

大约半个小时吴执才从晨蔚的办公室出来。这半个小时里蔡希妍一直听到里面有断断续续地说话声,但从外面听不太清楚,所以吴执一从办公室里出来,蔡希妍就问东问西。

“晨蔚小姐没有把你怎么滴吧?”

吴执听后苦笑,只得告诉蔡希妍他们知道了陈老头的下落。

“在哪个地方搞地下工作?”

“不知道,要待会儿才知道。”

“你不怕晨蔚待会儿翻脸不认人,找几个大汉带着砍刀把我们两都给收了,你倒好,还可以拉去做小白脸,我就惨了,肯定抛石荒野,到时我爸关系再广,恐怕都找不到他的宝贝女儿了。”

“人与人最起码的就是信任。”

蔡希妍听到这句话没有再接下去,要是放在过去她肯定会说,黑社会还给你讲信任,给你留个全尸就不错了。

因为就在不久前她就欺骗了身边这个人。

蔡希妍提出的来试探晨蔚完全是假话,吴执想到的她当然也考虑过。但她依然要来完全出于另外的考虑,吴执这个人她了解很少,虽然相处起来很随和,人似乎也不坏,还有点人畜无害的屌丝样,但保不准是装出来的。所以她依然怀疑吴执和陈老头的失踪有关系,但她并没有立刻点破,而是等着机会。这次以试探的借口来找晨蔚,就是想看吴执的反应——如果吴执抓了陈老头,那他必然不敢冒这种险,必然会竭力阻止自己的计划,如果吴执没有抓陈老头,那他虽然会指出计划的错误,但只要自己一稍微坚持,并且说得含糊其辞,让他误以为自己有不肯透露的重要信息,他肯定也会抱着一试的态度参与到计划中来,从以前他对洛宾?罗伯调查的执着就可以看出吴执是属于只要有希望就会去做的人。蔡希妍也庆幸这些心思没被吴执发现,要不然自己就要背负小人心度君子腹的骂名了。不过又转念想吴执瞒着自己一声不吭就干出这档事也是在欺骗自己,虽然算不上是一种算计,但这么想至少也让自己心里稍微好受点。

吴执和蔡希妍下了楼,在对面的一个茶馆一直坐到中午。期间蔡希妍也拐弯抹角的问吴执怎样才知道陈老头的下落的。

“你色诱晨蔚了?”

“我把我知道的所有情况和你告诉我的都向他说了她才相信的。”就是那么坦白。

“然后就说中午带你去见陈老头?”蔡希妍略有深意的看向吴执,“你果然**她了。”

吴执见蔡希妍又开始胡扯了,就没有再理她。而是看向窗外,只见晨蔚所在的大楼下陆续开来了几辆黑色面包车停在大楼外,几分钟不到又看到晨蔚走出了大楼,此时她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外套,正向他这边招手,吴执看到立刻起身向大楼那边走去,蔡希妍也跟着吴执出了茶馆。

“吴兄弟,你们坐前面这辆吧。”晨蔚笑盈盈的,她似乎天生有一种魅惑的感觉。

吴执听一个没大自己几岁的人这样称呼自己很不适应,忙一腰身转进了车里,刚坐进车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从车里探出头来嘱咐蔡希妍让她在这儿等着。

“给个正当理由,难道你们,嗯?”蔡希妍一脸坏笑,吴执看向晨蔚,发现她正停在原地朝这边看,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不知道为什么蔡希妍还不上车。没办法,吴执只得将屁股移进靠里面的位子。

五辆车,将近二十个人(其中有四辆面包车)大约开了一个小时才来到齐成区,来到齐成区后又开了将近四五十分钟,已经开到郊区,也不见车有停下来的迹象。一路上晨蔚就坐在同一辆车里,蔡希妍和吴执也不好多说什么,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都是在沉默中度过的。

最后车又转进只容一辆车过的郊区小路,行驶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停下来。下车后就是一群低矮的平顶建筑群出现在眼前,看起来像一个小村庄。

“呀!农家乐,看来有绿色无污染的蔬菜吃了,真是个隐居逍遥的好地方。”蔡希妍乐颠颠的,仿佛在自言自语。

一旁的吴执听得雨里雾里(农家乐是2000年左右出现的东西)就没有理蔡希妍,等着晨蔚出来给个解释。

“陈老头就在前面最靠近池塘那边的那栋房子里,那是一间杂货仓,你们先过去,我们会拖住他。”

吴执应了一声,转头看向蔡希妍,“你留在这儿。”

“不用担心,只要你朋友不乱来,他不会动他的。”晨蔚在一旁说,语气平稳,此时她脸上没有一直维持着的笑容。

正和蔡希妍的意,也不用再费自己口舌了。

吴执听后也不再管蔡希妍,自顾自的朝着池塘那边走去。

这个“小村落”十家人不到,而且房屋都比较矮小,相对分散的分布在周围,房屋外看不到一个人的踪迹,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吴执心想也许真的如晨蔚所说,这个地方只属于一个人。

他没有顾忌很多,径直朝池塘边的小屋快步走去,一直走到门前才回头看了看晨蔚那伙人,这时他们才纷纷从小路下来。吴执不多停留,一脚就踢开了锁上的木门,锁没坏,反而粗糙的木制门整个都被吴执踢翻,砸在地上,在这安静得出奇的环境里发出一声闷响,与此同时就听到晨蔚那边的小路上传来跑步的声音。吴执头也没回直接走进屋子,一进屋子就看到,黑漆漆屋子里陈老头被绑在椅子上,斑白的头发散乱,一脸狼狈,此时正别过头去,避免眼睛直接被光线射到,看来在黑屋子里被关得太久了。

吴执一个箭步踏上去,将绑在陈老头口上的胶布撕下。

“你们终于来了。”陈老头语气虚弱,眯着眼看向吴执,显然误以为吴执是洛宾?罗伯的人。

“现在你有一次机会”吴执看向陈老头满怀希望的脏脸,稀疏的头发已经油腻蓬乱得不成样子。“如果我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你走不出这个地方。”说着吴执转过身看向后方,不远处一间房屋遮住的一侧传来一声声惨叫,他想趁此给陈老头施加压力。随即吴执又转过头来,看到陈老头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他脏兮兮的脸上似乎有着以前留下的泪痕,此时眼角也泛着眼泪,不知道是光线还是其它原因。

“洛宾?罗伯走私的证据。”

“他没有证据,什么都清清白白。”陈老头声音里带着哭腔,一个多周以来的关在黑屋子里受的折磨让他看上去更加的苍老。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吴执听到打斗的声音已经在小屋门外了,但依然一脸镇定的盯住陈老头,也许就只有现在逼问的效果最好。

“十二月十号欧洲东方艺术品拍卖会拍卖。”

“关于洛宾?罗伯的。”吴执故意将声音说得低沉。此时他感觉到一旁的蔡希妍在推搡着自己,但他依然没有转过头去,仍弓着身子,死死地盯住陈老头给他施加压力。

“小心。”吴执还没问出下一个问题,就感觉蔡希妍在右侧狠狠地踢了自己一脚,一下重心不稳,向陈老头扑去。吴执扶住椅子一转身,正想对着蔡希妍一顿臭骂,这时门口刷的闪出一个人影,手臂奇长,跟猩猩有得一拼,朝吴执胸前就是一脚,吴执胸口吃力,一下就向后弹去,撞到一堆杂物。“啪”的一声,身后立刻传来木条砸断的声音,几乎同时,靠在墙上的杂物就砸了下来,吴执也管不上杂物砸到身上,忙向陈老头那边看去,似乎害怕着他长了翅膀,只见他连着椅子一起倒在地上,想来是刚才自己向后弹飞时撞倒了椅子。刚想推起杂物,刚才的人影又几乎在一瞬冲到吴执跟前,一下掀起杂物,再一掀吴执就直接砸到了门那边的墙上,接着又是一声闷响——吴执重重的砸在地上,还想刚才踢门时威风八面呢,现在自己却被当门扔了。

那个手臂奇长的瘦高个几乎不给吴执反应的时间,吴执刚砸在地上,又是一闪身,抓住一扔,吴执就直接被甩出屋子,“砰”的一声摔进了小屋前的池塘,池塘很浅很脏,满是淤泥,但也好在下面淤泥多,吴执直接砸在了淤泥堆里,挣扎着爬起身就看到刚才的瘦高个和晨蔚带来的人已经打成一片,人喧马嘶。

吴执双脚陷入淤泥中,裹上了厚厚的一层,一放一抬都得用力,好不容易吃力的拖到池塘边,经站在池塘边的蔡希妍一拉,整个人才爬出了池塘。

那人似乎跟吴执有仇,看到吴执从池塘里爬出来,也不管周围的人,直接朝吴执这边冲来,像疯狗一般,好在周围的人群一起涌上来压住了那个人,但那群人哪里压得住,没多久就撑不住了,眼见那人就要挣脱,这时晨蔚从小路那边走了过来,声音尖锐地叫了一声“住手”,但这群亡命徒现在人人自危,哪肯听她的,纷纷使出全力压住,害怕那人突然多出一条手臂,一下就挣脱开去,但那人却对晨蔚的声音有着反应,听到她的叫声,挣扎了几下就不再用力了,一群人虽然感觉到那人不再挣扎,但也不敢大意,仍然死死地抱住那人,谨防他耍诈。就这样大约七八分钟后,那人也不再动了,晨蔚这才叫人放手,一群人也就防备着将紧紧抱住的人松开——就像一群猎狗和狮子的对决一样,始终保持着警惕,显然还在害怕瘦高个会发大招。

瘦高个被一群人放开后也不理会他们,甚至对吴执也失去了兴趣,径直地朝小路那一侧走去,头也不回。

吴执如果是一个导演他肯定会给瘦高个的背影和脸部特写,先是脸部,再是背影,然后镜头越拉越长,最后才是那几个倒在地上或抱腿或抱腹正在惨叫的人,只可惜——“可惜”其实也用不上——这个没导演天赋却从小想做导演的人注定不会如愿以偿,况且他现在也没心思想这些,这儿还有更重要的事呢!

吴执见那人离开后,拖着稀泥腿向小屋跑去,见陈老头此时依然躺在地上,虚弱的声音沙哑着呼救命,于是就将他扶起,解开绑着他的绳子…

之后由于晨蔚要留下来,所以吴执和蔡希妍外加上一个陈老头不得不挤上其中的一辆面包车回去,回到义兴区后那群人也没再管吴执三人,将吴执三人扔在中午吴执和蔡希妍呆的那个茶馆门口就回去了。那时已经是下午,吴执浑身湿透,一身淤泥,整个倒霉落水青年,而陈老头一脸邋遢,满脸胡渣,活像个叫花子,蔡希妍却穿戴整齐,三人往街上一站,吸引了所有路过人的目光,所以三人只得抓紧回到蔡希妍的车上,由蔡希妍开车,向朝阳区那边疾驶而去。

回去的路上三人无话,吴执坐在椅子上不断地冒着热气,车中云雾环绕,要开窗又害怕感冒,而一旁的陈老头一路眼神呆滞,似被关进精神病院的愁苦怨妇,前者慨括他的外貌,后者反映他的内心。其实想来也很凄凉,一个多周以前还是叱咤商场,吃通黑白两道的人现在竟沦落到如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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