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人看向身边的女子,一头墨染的青丝被微风吹乱,几缕随意地搭在胸前,白色的衣衫做底,似一幅意境优雅的泼墨山水图。
浓密的睫毛上弯,像是合上翅膀的蝴蝶,通透澄澈的黑眸,盈盈似墨,流转间潋起大片大片的光亮,似湖光水色。小巧的玲珑鼻下面,花瓣般的薄唇微抿,透着诱/人的浅粉。
巴掌大的小脸,略显苍白,脸颊处亦被从崖顶落下时,凸起的枝叶擦伤,带着几分憔悴,却依旧清雅淡漠,令人移不开视线,轮廓清晰,线条完美,犹如初见时一般清艳逼人。
带着面具,二人的距离太近,花如墨还是能看清男人带着莫名情绪的冷眸,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寒光。被这样的视线直愣愣地盯着,她有几分惊悸与羞涩,身体不着痕迹地往后缩了缩,深吸一口气待情绪稍稍平稳了些,才淡淡开口。“感谢公子,昨日救了我。”
面具男人的身体微微一怔,轻咳一声,移开视线,随后拿起一根干燥的木柴,扔进不远处还冒着黯淡火星的火堆里。
他皱紧了眉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那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他的话令二人皆是一愣。
花如墨轻蹙秀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话中的意思。心下却想起当时的战斗场景,从男子所说的话中可判断出,他是知道对方杀手的身份的,那么,便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份,害人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袖中的小手握了握,有了决定。“实不相瞒,我是寒王的侍婢,如果公子不嫌弃,可到王府一坐,寒王定会答谢你。”
面具男人的眼神蓦地幽深寒彻,似刀锋般的冷颜显出几分冷硬,嗤笑道。“寒王现在不过是个废人,你也不过是个抛弃的王妃,你想跟别的男人私奔未尝不可,可凭什么认为他还会为你这样的人答谢我。”
他的眼神越发的冷凝,视线落在花如墨透着几分苍凉,隐隐地像是压抑着什么怒气。
花如墨目光一怔,清冽的眸子凝着他,脸颊泛起愤然的粉,看在男子眼中却是恼羞成怒之兆。
蓦地,大手一挥,攒紧女子纤细的藕臂,柔柔软软的触感,一只手便可握住,没想到她竟是这样瘦,捏起她的下巴,用衡量货品的眼神肆意地打量,戏谑道。
“看你长相出众,不如从了我,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左侧的手臂被握得生疼,剪剪瞳眸中水光晃动,泛起一层水雾,如远山的眉黛紧拧,她冷冷地看着他,“公子因寒王只是坐在轮椅上,就称他为废人,那么你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又比他好得了多少?”
面具男人的冷眸徒然暗了一分,凝着女子的视线冷如刀锋,大手穿插/进女子瀑布般的黑发,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凉薄的唇便压了下来。
他的吻很霸道,或者不能称之为吻,倒像是一种惩罚。唇齿间浓浓地缠绵碾压,攻城略池。
花如墨只觉一阵天旋地覆,环住腰身的手臂不断地用力,肺部的空气渐渐被男人吸走,一股窒息的难以忍受,人似乎要被揉碎一般。
望进男人充满怒气的冷眸中,她有一瞬的慌神,这双眼睛竟与那晚的那人慢慢重合。
直到口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男人才放开她,看向伏在胸口微微喘息的女子,心中似被棉花塞满,柔柔软软的令人心安。
花如墨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擦了下嘴唇,愤然地抬眸,清冽的眸子凝着冷漠与厌恶,银牙一咬,冷冷出声。“公子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了?如果做完了放我走,如果没做完,请快点,我想回王府。”
面具男人神色一暗,似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抱住她的手臂缓缓用力,软玉香怀贴紧他的坚硬胸膛,特属于女子的芳香从二人之间溢出。
蓦地,他放开了她,沉声道。“花如墨,你当真不怕死?”
哪有人会不怕死的?如果能选择活着,谁又会去死。只是如果活着而生不如死,那便不如去死,如此而已。
花如墨的内心不似外表这般柔弱,可以说是刚强的,如若逼她到走投无路,她亦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觉悟。
这时,原本浓密的藤蔓被掀开,跃进一个身着红衣、戴着面具的男子,单膝跪下,对着男人行礼。“右护法,圣女召见。”
闻言,花如墨明显地感觉到原本暴戾冷酷的人,突然变得沉默安静,似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弥漫,然而她很快就无法继续思考,被点了睡穴,眼前一黑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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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广的大殿,一名红衣女子高坐在木质雕栏、装饰豪华的椅子上,乌黑秀丽的青丝被高高地盘起,挽成一个华贵的发髻,气质悠然而静默,戴着镂空的青色面纱,仅露出一双眼睛默然婉转,眉心一点红色泪痣越发妖艳,映着整间大殿富丽堂皇、尊贵无比。
她的身边站着两名手持蒲扇轻轻摇动的少女,皆穿着红色妖娆的长裙,常年行走江湖的人一眼便可认出其装扮,正是几年前从江湖上消弭了一段时间的魔门——玥教。
而高坐在圆台上的女子正是玥教圣女,人称红莲的代理教主。
殿外纷纷传来行礼声,红莲美眸微动,凉薄的视线寻着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而来。
影逸寒还未走近,只觉心头疼得厉害,喉咙冒出一股腥甜味儿,蓦地咬牙抿唇,嘴角还是溢出一丝鲜血,他随意地擦了擦,径直走过单膝跪下行礼。“圣女。”
红莲如丝的媚眼淡漠地扫视,戴着指戒的手指拂过华裳,最终停留在木质桌面的白玉瓷杯上,“影逸寒,你以为你还是曾经那个名震天下的冷阎王吗?竟然擅自调动玥教的人去英雄救美?你是不是忘记到底是谁害你成这副模样!”
影逸寒垂眸,神色越发恭敬,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语气尊敬中更多的是无奈。“花如墨暂时还不能死,毕竟是南国的公主,如果现在死了会引起两国纷争,而且……”
蚕眉紧蹙,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属下已经查明,她就是太子寻找多年的小女孩。”
红莲摸索着手中茶杯,视线沉静,略微思索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寒王妃就是当年太子在南国做质子时遇到的那个小女孩?”
影逸寒郑重点头。
“这不可能,花如墨是南国的公主自小在皇宫长大,怎么可能给太子伴读过?”红莲美眸动了动,才恍然大悟,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垂眸的男子。“不管花如墨的身份是什么?你都应该知道你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影逸寒再次点头,袖中的手指却紧了起来。
红莲放下茶杯,轻盈地起身,两旁服侍的女子立马上前,为她整理好衣衫,摆好裙角,这才徐徐从高台上走下,光洁琉璃的地面映着女子清瘦的身影,点点烛光洒了一地光晕。她似乎想要往男子这边走,却在中途转了个身往偏房的方向,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眼神黯淡。“这回算你有理,但擅自调动玥教门众罪责重大,下去领罚吧。”
影逸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是。”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