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树林中,几只惊雀飞出,给原本惊悚的气氛平添一笔恐惧。行得近了,打斗声、嘶喊声越来越清晰。
“救人。”白衣男子勒马而停,翻身下马后,与青衣男子没入人群中。
原本的惨烈的战场,因为他二人的加入,改变了局势。
白衣男子身手灵敏,手持软剑,挥手一扫,将面前众人筋脉震碎,身体自中间劈开。
青衣男子暗提内力,气聚指尖,御剑而行,将刺客们身体震碎。
不一会儿,百余具尸体摞成了小山高。
副将刘政卫鹰眸染成血色,银色铠甲上面横七竖八地列着一条条狰狞的剑痕,血染全身,原本端正的面容已看不清晰,血水混着汗水自他的黑发粘稠流下。
他看向站在前面的两个飘逸男子,眸子微眯,投以探究的视线。
这二人的武功皆在他之上,他们的招式与北国皇族祖传的御剑之术很是相像,他们是北国朝廷的人?
虽心中如是想到,他面色无异,手握长矛撑住疲惫的身子,来到白衣男子身边,拱手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敢问少侠高姓大名,家住哪里,改日定登门拜谢。”
白衣男子星眸微垂,身上衣服纤尘不染,他快速地将长剑插回剑鞘,客气回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分内之事。”
刘政卫还想说些什么,视线落在不远处一个纤细的身影上,但见她脚步有些不稳,扶着树干自暗处踉踉跄跄走出来。
待看清来人的脸时,刘政卫面露喜色,连忙跑上前去,拱手道。“公主殿下,您没事吧,伤到哪里了没?”
他说着,一双星目上下打量着花如墨,想看看她是否受伤。
花如墨淡漠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清冽的眸子静谧如深潭,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视线略过全场,却没看到夏子夜的身影,心下担忧起来。目光流转,视线落在身边的白衣男子身上,却见他变了脸色,周身一股莫名的怒气缠绕。
青衣男子则是一脸紧绷的面容,握住长剑的手紧了紧。
莫不是因为这帮人奋战全身沾满鲜血,凭他们的衣着便可知他们的身份。听他们的口音,不像是北国人,这一声公主莫不是即将与寒王成亲的傲月公主?
想到这里,面具下的俊颜泛起阴冷的寒光。不是说和亲的是傲月公主?她怎么会变成南国的公主?
袖中的手紧紧握紧,他冷漠地看了一眼花如墨,自袖中取出一个小药瓶扔给她,声音凉凉道。“软玉药膏,早晚各一次,三日便可除去伤疤。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
“诶?”花如墨接住药瓶,还想说什么,却没想到那二人身影一转,便消失在夜幕中。远处传来马蹄声,渐行渐远。
花如墨看着手中的精致瓷瓶,心中划过一道暖流,掌心伸开,两道狰狞的血痕,血肉外翻,若不是他提醒,她都忘了,她的手还受伤了呢。
北国。
一处灯火通明的屋子里,明晃晃的烛光微微跳动,落了一地摇曳的暗影。屋内雾气萦绕,二米多高的泼墨山水屏风上搭着几件黑色的长袍,底下放着一双白色的虎皮战靴。
如银的月光,透过淡薄的云层,丝丝缕缕地倾下,爬上窗台前,落到窗户内,洒了一池冷凝的淡色光晕。
哗啦一声,池水一角浮出一道单薄清瘦的身影,但见他长发漂浮在水面,缓缓四散,眉目清晰如画,刀削一般的侧脸映出冷硬的轮廓,眼皮微动,冷眸蓦地睁开,慵懒淡漠的神情仿若闲散的猎豹一般,眼神犀利锋芒毕露。
许久,他眯了眯眼,扫了一眼屏风的方向。随后,屏风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一个清脆的男音。
“爷,探子来报。”
男子皱了皱眉头,缓缓起身,擦干身上的水渍,拉起一件长袍随意地披在身上,顶着一条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慢悠悠地走出屏风。
先前说话的男子快步上前,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男子勾了勾嘴角,危险地眯起眼眸,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略微思忖一会儿,开口道。“那么便让她活着吧,也许对我们更有用。”
“是。”男子拱手退下。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夏子夜苍白的面容,眉目如画的脸上透着虚弱,坚毅的下巴上横着两道细长的剑伤。他的蚕眉紧锁,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薄唇轻颤,呢喃着什么,好像陷入了恐怖的梦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