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和爹娘睡在一起,醒来,在三大娘怀里,如此循环了三次,家里的粮食才算真正收割完毕好看的。
江子愚和董氏两人晒得更黑了,油光发亮,一张嘴说话就是两排大白牙,活生生的非洲土著人。不过按照农家人的标准,黑点好,黑点健康,黑了才符合咱耕田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身份。话虽如此,夫妇俩却还是希望江雨晴白白嫩嫩的,就这么一颗惹人怜惹人爱的掌上明珠,岂能晒成黑珍珠?
麦子割回来了,但离进仓还有一段时间。中间的空档期比收割更忙,先把麦粒从麦穗中打出来,然后趁风扬场去掉大部分残留的壳,反反复复直到麦子里的杂物清理干净,接下来就是暴晒,晒到小麦扔进嘴里,咬起来“咯崩”一声。把需要上缴的租子备好,多出来的就是自家的收成,也就可以进粮屯了。
拼死拼活干了三四天,江子愚和董氏确实累坏了,晚上睡觉很沉,呼吸声伴着磨牙声,听得江雨晴甚是心疼。
民以食为天,自然没错,只是看似丰收的年份,真正种田的农民能留到手里的粮食并不多,家中人口不多,尚可勉强度日,大口之家恐怕还不够吃。如此,银钱哪里来?做生意,多数人没头脑,就算是再有经商头脑,朝廷大力打压商人,“士农工商”地位卑贱不说,还被收纳重税,真不如在家里闲着抽几袋旱烟好看的。于是乎,最好的结果是一直穷着,最坏的局面是越来越穷。
经济作物还是有必要种植的。作为现代人,江雨晴深知经济作物的重要性。土豆,平均亩产1500~3000斤,也就是这个时代的15~30石左右;玉米,亩产可达1300~1600石。单单这两样,喂饱一大家子不说,还能把结余的卖掉,折换成银钱……此外还有棉花,大豆,芝麻……种田,不仅仅是体力活,还是技术活。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时代有没有土豆和玉米等?不知道!
江雨晴哑然失笑,脑海中浮现这个问题时,她觉得自己简直逗逼到爆。
窗外起了风,扫过树枝不时发出嗖嗖呜呜的叫声,院子里的家禽家畜明显也被惊扰了好梦。
“坏了!”
上一秒还熟睡中的江子愚,喊了一声,下一秒就赤脚跳下了床,“起风了,要下(雨)!”
董氏惊醒之后,也连忙下床,连衣裳都顾不得穿,露着大白屁股,甩着丰满的神女峰,跟着男人跑出去了。
农家人常说,风是雨的头,风来雨不愁;还说,六月的天,娃娃脸,说变就变。
院子里铺的全部都是麦子,一场雨浇下来,不晓得会是怎样的灾难。对于灾难,农人有着本能的躲避天赋,就拿刚才来说,江雨晴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一个睡得极其香甜呼吸沉稳的大老爷们儿,是怎么听到其实并不算大的风声的?
江野听到外面的动静,也哧溜着身子跑出来了。
两大一小三个人尽力把麦子往中间隆,忙活了至少两个时辰,再用一大块遮雨布把粮食堆盖严实,四个角都用重重的石块压住,才算完工全文字。这块遮雨布,不知用的什么料子,雨水打不湿,也不会积水,但非常昂贵,是当初花了将近一两银子购买的,现在价格只升不降。
直到忙完,董氏和江子愚才互相看了一眼。江子愚好歹还穿了条亵裤,董氏直接光嘟嘟的啥都没穿,意识到这点后,她连忙把洗干净擦干后的江野撵回屋里。两人在院子里,好好冲了个澡。麦芒有毒,如果洗不干净,会让皮肤红肿,刺痒难耐。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么算来,夫妇俩人早早入睡,也有六七个时辰了。
回屋之后,董氏看江雨晴闭着眼睛老老实实睡着,没有醒来的意思,顺手把房门关上,上了闩。黑夜中,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子愚,两人方才院中月下对视洗澡,激起了身体内囚禁的野兽,都觉得下腹热热的有股膨胀感。须臾,董氏过来一把抱住江子愚,他也顺势环了她生育后还未完全恢复的腰。两人的手在对方身上游走,呼吸声越来越急促,董氏甚至忍不住开始小声**起来。
“吱呀……吱呀……”木床和**撞击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很有韵律,
非礼无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江雨晴尴尬的不知所以,又不能捂了耳朵,小心肝早就疯狂跳动,几乎飙到了极限,脸也热热的发烫。
两位老师教授着生理启蒙课,当学生的怎么可能睡得着。直到两人气喘吁吁,浑身汗涔涔,爬上山峰又跌落下来,才再次温存着出去冲澡。事实上,来到院子里之后,冲洗的时候,两人又在水中欢愉一次之后,这才心满意足回来屋子里。
“他爹,你说,再怀的话是男娃还是女娃?”董氏躺在丈夫的手臂上,侧身对着他,娇羞万千,一副小女生的模样,哪里还有往日里妇人的架势。
“男娃女娃都成,咱江家都喜欢,养得起好看的!”江子愚在妻子额头上印了印,使劲儿把她往身上搂了搂,紧紧贴着,也不怕黏糊糊的热,满脸自豪。
爹娘不折腾了,小声说着田园版情话,江雨晴终于倦极入睡。
后半夜,风息了,并没有雨水下来。
翌日清晨,夫妇二人又开始把昨夜堆好的麦子摊开来,直到日头升上来,才摊匀了。院子小,所以麦子只能铺的厚一些,效果多少会差点,但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按道理,院子外的大路上也都可以铺上,但不少农户把家禽家畜都放养,到处跑,一个不小心就被糟蹋了。
“子愚啊,今年的收成不赖啊,等粮食晒好了,到我这报备一下,咱再去把粮税交了。”
站在江家大门口说话的人,正是陈州村的里正大人,名叫周来顺。既然是里正,也算是国家官员,不过这周来顺土生土长的农民,不会摆架子,成天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也算是与民同乐了。因为周来顺的这个里正是上级指派,俸禄不高,每年一两银子。所以,他为了养家糊口,还是和正常的农人一样,起早贪黑,耕田犁地除草收割,一样不落。
“老周你这消息可真灵通,哈哈。”江子愚笑呵呵地出来迎接,被他迎到堂屋里坐下,董氏连忙端来两碗凉水招呼。
“咋样,今年交了公粮,剩下的够吃一年不?”周来顺喉咙干的厉害,端起碗来直接干了,爽的打了个颤,说道,“看样子不错。万岁爷往那一坐,咱风又调雨又顺的,哪有不丰收的道理。”
江子愚也把一碗水干掉,笑道:“你啊你,三句离不了皇上他老人家。这两年,都是大丰收。”
自古官民如同水火,要么水淹七军,要么烈火燎原,并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就说这周来顺,虽然当了大半辈子农人,虽然还和村里的兄弟姐妹一起唠嗑打屁吹牛,虽然不会也不想摆官架子,但这些平头百姓和他说起话来,和以前就不会有丝毫的异样?自然是有的好看的。
说来说去,最后回到公粮的缴纳上,两人敲定七天之后,一同去县衙粮仓上缴公粮。
日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七天的好天气把小麦晒得嘎嘣脆,周本顺令人过来拉了需要上交的部分,江子愚一起去县衙里做了交割,总算又过了一小关。剩余的粮食入屯,满满的一屯子。这是最近几年最大的丰收了,明年的麦子下来之前,粮食够吃了。
粮食入屯,是大事,要祭祀。
头上有天爷,脚下有地爷,财源广进有财神,灶屋里敬着灶爷,吃肉祭牙神……这粮食,同样也有神——粮神。按照农家的说法,粮神主掌庄稼丰收,是老天爷派往人间,为天下间农民谋福利的神灵之一。有传说,粮神本是凡人,名叫李季,得道之后,位列仙班,成为天下百姓祭祀的粮神。
传说只是传说,传统才是正经。
按照传统,江子愚准备了香炉和纸钱,又专门割了两斤肉当做祭拜的“刀头”,刀头煮熟之后插上两只筷子。院子的几案上,除了上述的香炉和刀头,还有几盘蔬果,每样蔬果有四个,下面三个上面一个,正中央摆放着一碗小麦。
全家人跪在几案前,当然江雨晴是在董氏的怀里拴着。江子愚燃了香插在香炉里,随后点燃了折好的纸钱和金元宝,让纸钱烧成的灰飞得高高的,等到纸钱烧完,又非常庄重地磕了四个头,脑门都挨到了地面,满脸虔诚。
“粮神在上,我江家今年大丰收,特来拜祭,有酒有肉有菜,请您慢用。”说着话的时候,江子愚倒了一杯腊酒,举杯洒在案前,“粮神爷保佑我江家以后大吉大利,多多丰收,日子越来越好。赶明儿给您老人家弄更好的祭品。”
江子愚神神叨叨说个没完,董氏也双手合十,磕了三个头,嘴里嘀嘀咕咕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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