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是最疼爱儿臣的是不是?”
老皇帝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但这件事情由不得你胡闹。”
“父皇,你不是说过,只要是儿臣看好的男子,都能招为驸马吗,温相惊才绝艳,是驸马的不二人选,不管父皇你用什么借口,儿臣这辈子就认准温相了。”看软的不行,穆昭华撅着小嘴,直接来硬的。
“公主,你就别为难皇上了,这天底下,任何人都强迫不了本相。”
温亦修的声音淡淡,简单决绝。
“父皇——”
当着自家老爹的面儿,被喜欢的男子拒绝了,还拒绝得这么彻底,穆昭华一生虚荣的脸面如何能挂得住,叫了一声“父皇”,看自家父皇没有给她做主的意思,穆昭华便把气全都集中在温亦修身上了,这次与上次不同,她有天底下最权威的父亲给她撑腰,她是天之骄女,她要的东西就算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好过,“大胆温亦修!你不过就是一丞相,是谁给你的胆子,口出狂言,无视当今皇上,来人啊,将温亦修拖出去,将温亦修重大三十大板!”
听到公主的命令,门外的侍卫面面相觑,温相虽是布衣出身,可皇上待温相的不同,谁都看得出来,这皇上没发话呢,谁敢动手!
“当本公主的话是耳边风吗?还不快把温亦修拖出去!”
穆昭华微恼,就连小小侍卫也要欺负到她头上了吗?
老皇帝老脸一沉,“昭华休得胡闹,温相是国家栋梁,是你玩闹的吗?来人啊,将公主送回寝宫,禁足一个月面壁思过。”
“公主,请吧。”
吴全向穆昭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默默喜欢了五年的人,身为一国公主,她无法放弃一直苦苦追寻的爱,更无法接受那人的无情冷遇,特别是温亦修那一声声温润如若春风化雨的声音,每一字一句,都敲在穆昭华脆弱的心头,高傲如穆昭华,她对温亦修的忍耐已然足够了,今天就是拼上父皇打她一顿,她也要问个明白,给了吴公公一脚,穆昭华反看向温亦修,“温亦修,你说,本公主哪点不如凤云倾,论容貌论才华论出身,本公主样样不输凤云倾,你怎么就不多看本公主一眼!”
“爱,不分这个,昭华公主还请另寻良人吧。”
简单的一句话,却似顶着千钧般的重量说出来的,千种苦楚,万种艰难,一股腥甜涌上喉口,硬生生的咽回去,脸色苍白如纸,饶是在不会看人脸色的人,都能看出温亦修的不对来。
可穆昭华就是不甘心,越看温亦修如此,她就越不甘心,“温亦修,凤云倾已经嫁人了,难道你就不能考虑一下其他人吗?”
“昭华,你别闹了,你和修儿根本不可能。”
老皇帝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阻止,一口闷气直冲脑门,“父皇,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一直很疼我的吗,为什么单单再是这件事情上不行,你能给温亦修和凤云倾下旨赐婚,就不能给儿臣和温亦修赐婚吗?儿臣敢说,这天底下,除了儿臣,没有人能更爱他了,儿臣可以不要一切,但儿臣不能离开温亦修!”
“昭华,你没看出来修儿不好受吗?这个时候,你又何必在修儿的伤口上捅一刀。”
紧蹙的眉心一拧再拧,老皇帝方才坚定的声音,已然变成苦口婆心,“如果你非要怪一个人的话,你就怪父皇吧,世间女子都有嫁给温亦修的机会,唯独你不行。”
“为什么?!”
千言万语只化成了尖锐的三个字,两个人口中,吐出一样的答案,这是天大的笑话吗!
“皇上,你不必多说了,”温亦修阻止住老皇帝到了嘴边的话,看向穆昭华,“昭华公主,你说你不比凤云倾差,可我眼里只有凤云倾一人,这就是你比凤云倾差的,凤云倾能在我最落魄的时候用她最诚挚的心给我新生,而你只会在金丝笼里挑三拣四,这就是区别。”
闻言,穆昭华彻底愣住了,可五年的倾心相许,她如何肯放手,“那如果当时救你的是我,你是不是……”
“当年的人不是你,又何须谈空话,为了凤云倾,我能放弃一切,一世英名,满身浮华,噗——”
一口血毫无征兆的吐出来,抬手用洁白如雪的袖口擦了擦,血色与雪色,形成最刺眼的对比,是最可笑嘲讽,“而你,永远不会是那个人……”
话没说完,温亦修的身子一软,颠倒在地,毫无知觉了。
穆昭华彻底愣住了。
“快传太医!”
老皇帝也吓了一跳,一边喊着让人传太医,一边快步来到温亦修面前查看情况,一国之君,竟不顾温亦修满身血迹,将温亦修抱在怀里,“修儿,修儿,修儿你快醒醒啊,你别吓朕啊。”
“皇——”
悠悠睁开双眼,看着一脸焦急的老皇帝,温亦修如在梦中,如此熟悉又陌生的情形,到底是真还是假。
老皇帝阻止了温亦修说话,“别说话了,太医马上就来了,朕先扶你去那边软榻上休息。”
让穆昭华惊讶的一幕发生了,两鬓已有斑白的父皇,竟就这么颤颤巍巍的扶着满身是血的温亦修走路,那紧张的神态,那忧心的模样,那简单却温和的话语,这还是那个整天为国为民不断奔波劳碌的父皇吗?
就算是对最受宠爱的母妃,父皇也没如此失态过吧,“父皇,你——”
将温亦修安置在软榻上,老皇帝已然累得满头大汗,一摆手,将在场的宫女太监赶走,只留三个人在御书房中,老皇帝抹了一把汗水,坐在椅子上,“昭华,这件事朕原本不想告诉你的,可朕怎么也没想到,你对修儿的感情的,居然执着如此,如果你非得恨一个人的话,就恨父皇吧。”
“父皇,我我怎么能恨你呢。”
穆昭华倒退了两步,一种不好的预感划上心头,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