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挺识货,300年的剑南春,不香才怪!”说着我给两个人都倒了半碗,又加了小半碗凉白开,“酒太烈了,这么喝醉的慢一点,来,干了。(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然后一仰脖就喝光了整碗的酒,郑椋也不含糊,稍一迟疑,也是一饮而尽。
“好酒!痛快!小弟没记错的话,剑南春好像是四川酒吧,不知道大哥从何得来如此的美酒啊?”
其实我的酒量不行,是咬着牙硬撑,见他喝了一整碗酒,没事人一样,不由的大惊,这家伙的酒量堪比二毛啊,这么喝下去一坛还不一定够,不由的夸赞道:“好酒量,剑南春嘛,顾名思义,唐时剑南道的贡酒,白酒的典范之作。提起剑南春,不得不讲一个故事,说太祖晚年,太子建成和秦王世民为夺皇位事成水火,斗的不可开交,一日建成请世民过府饮宴,世民酒后中毒,肚如刀绞,多亏手下裴、杜之流心思机敏,及时为其灌入粪汁,世民呕出毒酒才得以活命。当时李建成最爱喝的就是这剑南春,毒自然也是下在剑南春里。后来玄武门之变李世民杀了建成夺了皇位,但每每想起当年中毒之事都是心有余悸,于是下令剑南春停贡。直到晚年时候,他思念起年少时与兄长共打天下的情景,不免伤怀,偷偷命自己的儿子带上剑南春去祭拜大哥,剑南春才得以延续。”
郑椋一拍大腿说道:“原来如此,真是受教了,那这坛300年的剑南春也一定有属于它的故事,是不是啦,胡大哥。”
“恩。”我满怀深情的抹了抹粗糙简陋的酒坛,才说道:“那说起来就话长了,咱边喝边聊。”提起这几坛剑南春的由来,要追述到我爷爷年轻的时候,那是民国初年,军阀割据混战,民不聊生。我爷爷十五岁的时候继承了太爷爷的衣钵,年纪轻轻就成了远近驰名的大夫,我们家有一手祖传的接骨的手艺,别管是肋骨还是胯骨,用手一摸就知道哪出了问题,一条细细的骨缝都逃不过爷爷的法眼,比X光机拍的都准,然后把断骨接上,敷上祖传的秘药,比西医手术恢复的快,还没创口。
战争年代一个好大夫,顶一个连,所以周围大大小小的军阀和洋医院想请他出山,但是即便他们如何恐吓威逼利诱,爷爷始终不为所动,直到国民革命军北伐的时候,爷爷才主动请缨加入,随着军队转战了大半个中国。
26年他所在的部队来到了陕西,划归给了杨虎城将军,正赶上刘镇华的10万镇嵩军围攻西安,当时西安城里只有1万守军和十几万灾民,长期的围城断粮,黄金,珠宝变成了白菜价,可仍是换不来一口吃的,城内百姓饿死了一半(7、8万),我爷爷当时已经是比较高级的医官了,勉强还有口饭吃。
一天他穿着白大褂回营地,突然被一个姑娘抱住了腿,哭喊着求爷爷去救救她的爹,爷爷出于怜悯之心就随她来到了一个酒作坊。酒坊的门面破败不堪,乱兵席掠了数出,除了几个破酒坛子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一间屋里的土炕上躺着一个危重的病人,爷爷一看这人就知道没救了,重病加上饥饿,即使用上药无非是延续几天生命,尽尽人事罢了。但是见这姑娘孤苦伶仃,爷爷还是用了针,又喂他吃了药,没想到老头子还真睁开了眼,对爷爷是千恩万谢。
在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爷爷不但免费给他看病,还把仅有的一点口粮分给父女二人吃,但是老头终究还是没有挺过去,临死前,他拉着我爷爷的手把姑娘托付给了他,说做丫鬟侍女做妾都成,就是别把她卖了。然后又告诉爷爷说院里的地窖里有祖传的几坛好酒,除了这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权当是给他留个纪念,说完就撒手人寰了。
爷爷把老人家发送完,围城也结束了,他厌恶了无休止的战争,不顾长官和朋友的挽留,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离开。雇了一辆驴车载着那姑娘,也就是我奶奶和那六坛好酒,走了2000多里路回到了老家,以后再也没出过远门,一直到老死。我奶奶识文断字,做得一手的好面点,是十里八乡出名的孝顺媳妇。在爷爷去世后,她一个多月不肯说一句话,没多久也去世了。每每看到这几个酒坛,我就会想起他们,忍不住要哭出来。
原本酒有6坛,我爷爷迎娶奶奶和生我爸的时候用了一坛,我出生的时候开了第二坛,但只喝了一点。后来爷爷不在了,把酒留给了我爹,在我考上大学的时候,老爹一时高兴过度和我一起把第二坛喝光了,结果第二天我爹竟然心疼的流了眼泪,现在剩下的四坛子酒,是他的命根子,有段时间他甚至偷偷把它们埋了起来,要不是76年大地震,他感觉地下也不安全,这才重新挖了出来,说要传给他孙子,平时连闻都不让我闻,今天要不是让事逼的,我是绝不会拿出它来招待郑椋的。
郑椋听完了我家剑南春的来历,大为感慨,说道:“好故事!为了这个好故事,再干一杯!”对酒当歌直到东方发白,一坛子白酒,一瓶红酒竟被我俩喝光了,黄瓜花生米都没有剩下。那一晚我们说了很多话,多的后来我俩都回忆不起来了。第二天上午,在我爹的嚎叫声中我们被吵醒了,我就知道喝了他的酒,他肯定会发疯的,但是碍于郑椋这位特殊的客人,我爹感觉不能丢份,也就只好恨恨作罢了。
自从论酒之后,我们俩像彼此重新认识了一样,友谊增进了许多,我了解到郑椋的家世曾经非常显赫,祖父是黄埔三期的国民党陆军中将,祖母是江浙财阀的千金,国民党败退台湾后家道中落,他父母去世的早,是由祖父一手带大,老头把家族中兴的重担全压在了他的身上,他是在压力中一步步长大的,没有快乐童年,更没有自由。直到祖父去世,他才能自主的做些想干的事,但是家里的产业还要打点,让他脱不出时间来。其实他真正喜好的是山山水水,风土人情,愿做徐霞客一样的孤身游侠。
我非常同情他的遭遇,我又何尝不是呢,前半生被逼着走别人画好的道,后半生又再给别人画道,随着年龄的增长麻木了,认命了,直到把年轻时的那份拼搏和理想埋在心底带进坟墓。谁都会说些:“要是当初如何如何,现在就能怎么怎么样。”的话来安慰自己,其实只不过是在对自己没有勇气冲破束缚而找的借口。
知道了郑椋的爱好后,我经常拿出些时间来带他去些知名的景点,并为他充当向导。像我这种性格的人,只要对方是个有真性情的人就能想出的很融洽,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感觉郑椋的眼眸很深,猜不透他心事。
后来因为生意上的事,郑椋经常外出,有时候三四天,有时候一星期都不回家。我还是过着平淡而幸福的生活,家境小康,职业高尚,又有娇妻一枚,我想这辈子就这么忍了得了。可命运总是在和你的人生开着各种玩笑,当你忘却了豪言壮志,甘于平淡的时候,谁知道一场巨大的风暴已经悄悄来临了。
7月紫毓放了暑假,可以天天在一起了,原本是件高兴的事,可这小丫头脾气太难伺候,隔三差五的找点由头就要和我吵一架。你说和她吵吧,她真哭,怕伤感情,不跟她吵吧,她说你不在乎她,还哭。对于我这个情商为零的人来说,简直跟她递不上招,我被整的晕头转向,她却玩的挺有意思。有一次我实在是恼了,找到一位据说很有经验的学长,向他求教,他说:“这好办,玩失踪啊,让她找不着你,找不找你,过两天她就会惦记你,想起你的好来,那时候你再出现,她对你就会变的好起来了。”
我一听有理,当即谢过高人,按他所教的玩起了失踪,一天,两天,到第三天头上,我有点忍不住了,她怎么还不来找我啊?就在我要去找她说个明白的时候,却接到了柳教授的电话,说紫毓失踪了!
我心说:“不会吧!我玩失踪,你也玩?”飞奔到她家,刚一开门,柳老师就抓住了我的手,急切的说道:“婚事好商量,你们要是想早点结婚,当长辈的不拦着,千万别吓唬我个老头子!”这是哪跟哪啊,柳老师竟然怀疑我在“教唆”紫毓玩逼婚的把戏,可把我急疯了。他见我一脸的冷汗,看出我确实不知道紫毓失踪的事,忙说昨天白天就没见到她人,晚上也没回家,他以为紫毓去学校住了,结果今天去学校宿舍一问,她压根就没去。
这么算来紫毓已经失踪最少一天一夜了!我心急如焚,安慰了柳老师几句,让他先报警,然后一个人上街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