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这样一个小的插曲后,晚餐一下子变得非常沉闷,很快就结束了。告别起程时,不知田阿姨是感到晚餐时的饭局太冷清而感到不好意思,还是觉得易扬名喝的不多,在门口处还要向易扬名敬三杯酒。易扬名喝的头重脚轻,昏昏沉沉,不知所云。胡伟达抓起易扬名的手蘸了点酒对空甩了三下,又让易扬名喝了一口后,半扶半拖地扶持着易扬名离开了田阿姨家。
事后易扬名才知道田阿姨是土族人。也了解到土族这个历史悠久的少数民族的一些生活习性及风俗习惯。诸如,土族人有着尊老敬长的传统美德,尤其是在旧时代,在路上遇到相识的老人,骑马的要下马,坐轿的要下轿向老人问好。土族人对朋友忠实守信;热情好客,对来访和登门投宿的客人都热情招待,常说:“客来了,福来了!”客人临门,主人要先敬酒三杯,叫“临门三杯酒”;席上,主人要向客人先敬酒三杯,叫“吉祥如意三杯酒”;客人告别起程时,主人在门口还要向客人敬三杯酒,叫做“上马三杯酒”。若客人不能喝酒,只要用中指蘸酒三滴,对空弹三下,稍稍喝一点即可。对贵客来访,主人还在席上加摆一个插着酥油花的炒面盆,端上大盘手抓肉块,上插一把五寸刀子,酒壶上系一撮白羊毛,以示尊敬等等。
两人离开田阿姨的小楼后,沿着来时的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往回走。
晚风徐徐,带着一股子潮热的气息,让易扬名酒意上涌,扶着一株粗壮的竹子嘴一张,就吐了个天昏地暗。由于晚餐进行的很快,酒精还未消化多少,吐过后,易扬名感到大脑清醒了不少。也想起刚才就餐时发生的奇怪之事。看到时间尚早,酷暑难耐,回到住处也睡不着,于是易扬名提议找一地方坐下来聊会儿天再回去睡觉。抬眼望去,小路蜿蜒于竹林之中,曲曲折折不见尽头。走了几十步后,突然看见竹林深处有一个用竹子搭成的简易平台,坐在上面一定既凉爽又干净。两人就来到近前爬了上去聊起了天。
胡伟达笑着问易扬名:“扬名,刚才你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喝酒时突然看到门口出现一个女孩,长的非常漂亮,我以为是田阿姨的女儿或亲戚什么的,自己在人家做客应该礼貌些,就站起身来打个招呼。又和她聊了几句。但是再转头时,女孩已不见踪影了。怪事!”
“你真看到人了?”胡伟达吃惊地问道。
“当然看到了,那么大一个活人站在门口,你没看到?”
“没……没……有”胡伟达不禁打了个冷颤,话语都有点不利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就看到你站起身来对着门口自言自语,我当时还以为你喝多了,在耍酒疯呢!”
“那你也没听到那个女孩的话语?”
“没有。”
“那可就奇怪了,明明是一个大活人,你们都没看见,也没听见她说的话,这不是见鬼了吗?”易扬名自言自语地默默嘀咕了一句。
两人都一阵风儿刮过,竹林刷拉拉一阵响动。年轻人经历的毕竟不多,小时候经常听大人们讲鬼神故事,听的时候不感觉怎么害怕,但是当夜深人静时,自己却不敢摸黑出门,现在头顶星光暗淡,四周漆黑、寂静,只有竹叶的刷刷响声,一说到见鬼了,两人都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禁不住打了两个冷战。
“当时,我看到田阿姨和你女朋友神色都不太对劲,她们……”易扬名突然开口说道。
“别说了!我们回去吧。”胡伟达打断了易扬名的话,同时惊恐地四下扫了两眼。
两人跳下平台,快步向住处走去。胡伟达的神态让易扬名内心更加忐忑起来。跟随胡伟达几乎一路小跑着回到住处。来到房间后,两人气喘吁吁,心脏砰砰地剧烈跳动。拿来茶杯和茶叶,胡伟达给易扬名和他自己都泡了杯浓茶,然后坐下来。叹了口气后,胡伟达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低沉地讲起了田阿姨家最近发生的一起事件……
“田阿姨也不是这里的人,此地居民以土家族和苗族人居多,田阿姨,她说她是正统的土族人。据她说她们的祖先是鲜卑人,她是鲜卑支系吐谷浑人的后裔。她的祖先吐谷浑,原为辽东鲜卑慕容氏部落首领之子。后来部落内部产生矛盾,祖先吐谷浑率部西迁,后来祖先直系人员逐渐没落,也就随着新的首领转转到了甘青东部地区,逐水草放牧,又成立了新的吐谷浑国。再后来,吐谷浑国被吐蕃所并,自己的直系家族举家四处漂泊,人员也迅速凋零,到她这一代时,就剩下她自己了。”胡伟达向易扬名介绍着自己从田阿姨处听来的信息。
“这么说来,田阿姨还是鲜卑皇室后裔?”易扬名惊喜地问道。心中暗暗嘀咕着,“一不小心,还结识了一位少数民族正统皇室后裔,不过就是没落的,没什么影响力了,要不然那可就是田公主了!”
“根据田阿姨所说,应该是,无从考证,不知真假。不过田阿姨没必要说谎的,这也没什么可炫耀的,就算是鲜卑皇室后裔,到现在快接近两千来年了,没有钱财、权势,一切都是浮云,所以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再没权势财权,你把人家的千金公主可骗到手了,在过去,那可是驸马爷,你小子赚大发了!哈哈……”易扬名打趣着对胡伟达说道。
“什么公主、驸马的?哦,你是说田灵儿吧?呵呵,那你可就想错了,田灵儿可不是田阿姨的女儿。”胡伟达笑着说。
“田灵儿不是田阿姨的女儿?那她是?”易扬名惊奇地问道。
“嗯,她是田阿姨抱还未出阁时*的孩子,不,不是*,是捡来的。据田阿姨说,田灵儿在不到满月时被人遗弃,丢在竹林里,都快饿死了,碰巧田阿姨路过此地,就救了他,抱回家,并把她一点一点地抚养大,直到现在。”
“什么?她是田阿姨*的,田阿姨当时还未出阁?那……那……那她父母同意吗?还未出阁就收养了个孩子,那会被别人说三道四的呀!”易扬名吃惊地问道。
“谁说不是,但是田阿姨说,她见到小女孩子时,见她非常可怜,一时心软就把她抱回了家,回家后,父母虽然不同意,但是见小女孩可怜,再加上见小女孩长的讨人喜欢,也没忍心再丢弃了,就把孩子收留下来了。”
“那后来呢?”
“什么后来?不是说了吗,收留下来,养到现在,和田阿姨一起生活。”
“我是说,后来田阿姨结婚……她没结婚吗?怎么没见他的丈夫,田灵儿,田阿姨的父母……”
“哎!”胡伟达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我来这里也不过半年,详细情况也不清楚,和田灵儿聊天时从她的只言片语中,感觉大致情况应该是田灵儿被捡来后不久,田阿姨的父母就相继去世了,她和田灵儿相依为命,后来远嫁到这里,由于非常疼爱田灵儿,不忍心送人就一直收养她,但是田阿姨的丈夫却不太喜欢她,夫妻经常为此生气,后来田阿姨生了个女儿,丈夫更加不喜欢她了,经常打骂她,有时还打田阿姨。三年前田阿姨的丈夫带着自己的女儿悄悄地走了,也把家里的所有积蓄一并带走了。”
“这个人卷走钱财、抛弃结发妻子真够可恶的,不过没有抛弃自己的骨肉,还有点人情味,不算太泯灭天良!”易扬名感叹着。
“什么不算呀,应该说太没人情味、太泯灭天良了!你不知道她把孩子带走的意图,他不是想抚养孩子,而是想把孩子卖掉!”
“啊,把孩子卖掉?”
“可不是,你说他还有人性吗!”
“那后来呢?真把孩子卖掉了?你快说,快说,急死人了!”易扬名急切地催问着“别急,孩子没卖掉,不过……虽然……”
“谢天谢地!啊?不过,不过什么?虽然什么”听到孩子没被卖掉,刚松了一口气的易扬名一听到“不过”这一词又紧张起来,急忙催问。
“孩子虽然没被卖掉,但是孩子却在被田阿姨找回来时,精神不正常了,经常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一年前死了!哎!”胡伟达一脸惋惜沉痛地说道。
两人一时都陷入惋惜之中,好久未再言语。易扬名脑中不禁又浮现出在京都火车站时见到的那个小女孩,一对清澈的双眸中透着坚韧、倔强,但更多的还是惊恐与无助。想到小女孩虽然应该是被坏人拐骗或是被坏人强行掳走,并非被父母抛弃,但是结局也许不会比田阿姨的女儿的结局好到哪去。易扬名心中充满惋惜、愤怒、愧疚等多种滋味,可谓百味掺杂。心中不禁升起一种强烈的愿望,以后要是再见到此类事情,自己一定要竭尽所能,去改变、去拯救!
过了一会儿,易扬名突然又想起在田阿姨家看到的那个美丽的女孩,心中默默地寻思:“刚才那个女孩胡伟达说他没看到,也没听到她的话只看到和听到我的自言自语,这么说来我真见到鬼了?她叫田敏儿,刚才胡伟达说田阿姨的女儿一年前已经死了,不会是田阿姨的女儿的鬼魂吧?”想到这里,易扬名开口问道:“伟达,田阿姨的女儿叫什么?多大了?长什么样?你听她们说过吗?”
“听她们说过一些,说她叫田敏儿,死时才十六岁,灵儿说她这个妹妹非常漂亮,十足一个美人坯子。”
“啊,真……真的?她……她……她叫田……田敏儿?”
“是呀!怎么了?”
“我……我刚才在……在田阿姨家见到的那个女孩,她……她说她……她叫田……田敏儿?”易扬名结结巴巴地说着,显然吓得不轻。
“啊,田……田敏儿?你……你真见……见鬼了!”胡伟达也吓了一跳,说话也不利索了。
“呵呵……呵呵,别……别怕,我们两个大……大男人害……害怕什么,再……再说,我们也没做亏心事,怕……怕什么!是不是?”易扬名见胡伟达也吓得不轻,为了壮胆,自解心宽地对胡伟达说道。
“谁说不……不是,田灵儿说……说她妹妹是个好……好人,性格温和,从不与她闹意见,对人非常热情。”胡伟达也符合着说道。
两人虽然都在自解心宽,但是还是有点害怕。国人大多都敬神怕鬼,这一思想还是很根深蒂固的。再加上两人在一起读书时住在同一宿舍内,晚上睡觉前同学们经常讲一些神鬼故事,一些胆小的同学听过后,夜里不敢去厕所,尿床是常有的事。易扬名不禁想起初二时发生的一件趣事。
在一次秋末冬初的晚上,睡觉前听到同宿舍的一个同学讲了一个女鬼寻夫的故事后,夜里易扬名被尿憋醒后,不敢外出撒尿,看到身旁胡伟达蒙头大睡,想叫醒他陪自己去撒尿,就伸手推了推胡伟达,但胡伟达好像睡得很熟,一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心想或许是自己推他的力量太小,他蒙着被子感觉不到,易扬名憋得实在难受,没办法,就把小手伸进胡伟达的被窝,想用手冰他一下,把他弄醒,但是当易扬名的小手伸进他的被窝刚一接触到胡伟达,胡伟达就哆嗦着向脚下缩去,嘴里还惊恐地喊着:“我不是你的丈夫,不要找我,我脾气不好,还很丑,不符合你的标准!”几句惊惧的话语也惊醒了满宿舍的同学。过了一会儿,几个胆大的同学探出头率先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哄笑起来,宿舍又热闹了起来,也把值班老师引来了。老师了解过情况后,虽然生气地训斥大家一顿,但也很好心地陪着几个胆小的同学去了厕所。
虽然事过多年,但是易扬名仍然还能想起那个故事的大致意思。
“传说某地有一个女孩子在一次赶庙会时偶然认识了一个长的非常帅气的年轻人,后来两人又有意无意地遇见过几次,女孩感觉年轻人脾气好,长的又帅气,慢慢地就爱上了年轻人,但是却未敢给家里人说,后来女孩家里给女孩找了相貌丑陋的对象,女孩死活不同意,一天趁着家里人不注意偷偷地跑去找年轻人,找到年轻人后提出与他私奔,年轻人答应了,约好晚上一起私奔,女孩非常高兴地回家了,想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和年轻人私奔,但是回到家里后,家人正四处寻找她,父母兄嫂一顿责骂后就把她锁进一座柴房里,到了约定时间了,但是她自己却出不了门,直到家里为她与丑男*办的婚期到来才把她放出,再一次偷跑出门寻找自己的意中人,可是却被告知,意中人已经离开家门不知所踪了,女孩失魂落魄地往回走,途中不小心坠落悬崖摔死了,后来每当有年轻男子从崖下经过都会中邪,村里请来巫婆做法,巫婆说女孩灵魂不破人在寻找自己的意中人,看到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就会勾其魂魄,要是在子夜时分人体最虚弱时分被她勾了魂魄,那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的。所以警告村中年轻人千万别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门。”
当时胡伟达也被尿憋醒了,但不敢出去撒尿,正好窗外刮过一阵风,刷刷一响吓得胡伟达赶忙缩在被窝里,正巧这时易扬名被尿憋醒,推了推胡伟达,胡伟达还以为是女鬼来了呢,吓得不敢动弹,突然感到一只冰凉的小手摸自己,吓得大叫起来。
事后同学们经常拿此事打趣两人。说女鬼相中胡伟达了,附在易扬名身上想与胡伟达亲热什么的。害的两人不好意思了好长时间。但也没影响两人的关系,反而让两人友谊更进了一步。
突然想起初二时发生的那次的有趣的事,易扬名脸上不禁露出笑容。胡伟达看到易扬名满脸带笑,奇怪地问道:“你笑什么?不会是女鬼上身了吧?”
“什么女鬼上身,世上哪有什么鬼神,都是自己吓唬自己。我想起初中时发生的那件趣事了。呵呵……”易扬名解释完后呵呵地傻笑起来。
“呵呵……”胡伟达也是一阵傻笑,“没错,都是自己吓唬自己。你想起初中的那件趣事了,不会是你小子装女鬼吓唬我那件事吧?”
“什么我装女鬼吓唬你,明明是你小子胆小自己吓唬自己。”易扬名反驳道。
想起初中时那些趣事,两人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子夜已降临,两人今天算是久别重逢,谈兴很浓,都不觉地困倦。虽然如此,但是易扬名想到自己是来打工赚钱的,可不是来访友叙情的,明天就得参加劳作,再者说老同学也忙了一天了,一定很累,于是就提议以后有时间再聊天,先休息。胡伟达也觉地易扬名做了长时间的火车应该早点休息。于是两人各睡一屋,分头去休息了。
易扬名做了两天的火车,的确累了,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