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旁,有二把椅子。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
桌上,有一个茶壶,倒扣着二个茶杯。
遥侠来到了桌旁,推了个椅子就坐了下来,而后慢慢地把二个茶杯都翻了过来,他翻的很轻、很缓。
二个茶杯被相继翻过来之后,遥侠提起了茶壶,先后给二个茶杯里沏上了茶,随即悠然地端了一杯喝了起来。
姬无命把一切看在眼中,不由得从床上爬了起来,下了床缓步走了过来。
遥侠还是喝着手中的茶,并没有看姬无命。
姬无命也没有多说什么,走过来就坐了下来,拿起茶杯亦是抿了一口。
过了好久,二人都没有说话,屋内,一片默然,没有一丝的声息,落针可闻。
姬无命在等,在等遥侠开口说话。可遥侠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他好像是陷入了深思,只是一个劲儿地喝茶,这不,一杯接一杯,一壶茶就要见底了。
姬无命见遥侠这般模样,心里是越等越急,终于,他实在等不下去了,折过脑袋,对着遥侠道,“师傅,我……”姬无命并没有一口气说完想要表达的意思,只是试探地问道,他知道师傅此刻肯定是在为此事烦心,也不敢问的太直接,于是就吞吞吐吐地试问道。
遥侠一听姬无命的话,端着茶杯的手不经意间颤抖了一下,轻咳了一声,就把手中的茶杯放了下来。
“无命。”遥侠正了正声,对着姬无命语重心长地说道,“关于封印的事,我一直没跟你仔细地交代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长大了,我觉得是时候跟你交代交代了。”
遥侠说话的同时凝视着姬无命的眼睛,双眸之中充满了慈爱,满满的慈爱。
姬无命看着遥侠的眼睛,眼圈竟不由得湿润了,姬无命眯了一下眼睛,心底忽地生出了一丝的尴尬之情,一时间不自主地侧过了脸。
遥侠看了一眼姬无命,也是侧过了脑袋,随手抓起了桌角的茶杯,又喝了起来。
姬无命眯着眼睛,抬手揉了了揉太阳穴。
片刻的沉默之后,遥侠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轻咳了一声,姬无命闻言也直了直身子。
“关于你记忆,是我封印的”遥侠收回了聚在姬无命的身上的目光,投向了远方,盯着窗外的月光,瞳孔微微放大,思绪悠然飘向了远方,同时一串同样悠远的声音缓缓飘了开来,“那时候你很小,约莫是我们离开天山来到苗疆一年之后,你每天晚上做噩梦,常常在半夜惊醒,乱吼乱叫,就是一个劲儿的闹腾,不睡觉,一闹就是一整夜,折腾的我们二个人都不能睡觉,我还好,毕竟是个大人,还可以撑得住,可你那会儿太小,这样下去,小身子骨也吃不消,怕你出事,我就苦思冥想,想找出你做噩梦的原因,我想了很久、很久,始终搞不明白,你也没见过生人,身边也就我一个人,我们两人也没有遇到什么大灾大难,你记忆中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不能忘记,一直深藏在心底。”
遥侠说着顿了顿,看了姬无命一眼,见姬无命正在专心听着,便继续道,“这个想法从我的脑中冒出时,我自己都有些怀疑,你当时太小了,也就二岁左右,怎么可能记得以前的事,还那么的深刻,可……可我又实在找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因为除了在你遇到我之前遇到过什么灾难并且你把场景刻成了记忆留在脑海中之外,实在没有让你夜夜无眠的理由,最后,我抱着一试的心情,把你之前的记忆进行了封印,结果……”遥侠说着再一次看向了姬无命,盯着他的眼睛,表情凝重,“结果,从此以后,你就真的就没有在做过噩梦。”
姬无命闻言,久久的无语,他的表情木讷,眼神无光,两颗眼珠定定的注视着遥侠,重重地呼吸着。
遥侠见状,收回了目光,再一次拿起桌上的茶杯,探嘴去喝,却发现不知何时,茶杯中的茶水已经被自己喝完了,于是伸手去抓不远处的茶壶,提起来晃了晃,发现里面的水也是所剩无几,微微一皱眉头,还是提了过来,把这所剩无几的茶水倒进了杯子中。
姬无命呆呆的,就那么坐在那里,始终无语。
遥侠喝了一口水,把茶杯捏在手中,盯着窗外,开口道,“我猜测,你的那些记忆跟你的身世有关。”
姬无命听罢,忽地从失神中惊了过来,望着遥侠,急切地问道,“身世?”
遥侠听完姬无命的话,并没有回头注视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对。”而后补充道,“这是唯一的、合理的解释。”
姬无命盯着遥侠,没有说话,他在等待下文。
遥侠也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道,“我在天池遇见你时,你也就一岁左右,躺在你母亲的怀里,当时,你的母亲由于伤势过重,加之失血过多,已经走了。”
姬无命听到这里,眼眶不由得一缩,双目中精光一闪,面容看着竟有些狰狞可怖,双手也是紧紧地握在一起,由于太过用力,指节处甚至都有些发白了。
遥侠说道这里,亦是停顿了一下,折过脑袋看了一眼姬无命,示意他喝一口茶,缓解一下紧绷的神经。
姬无命一看师傅的眼色,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缓缓地松开紧绷的有些颤抖的双手,颤巍巍地抓起桌角的茶杯,猛地就灌了一口,可能用力灌得太猛,一时间竟然卡住了,惹得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遥侠见状,也没有责备与他,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抬手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水。
姬无命经过了一阵的剧烈咳嗽后,终于平静了下来,直了直身子,举目望向了远处。
“师傅,我们是被人迫害的?”盯着窗外,姬无命缓缓道,此刻他语气很是平静,听不出一丝的情感,好像讲述的不是自己的经历,而是别人的故事。
“据我猜测,你们母子是受到某种实力的攻击,慌乱之下,你母亲慌不择路,这才飞上了天山,不然她做为一个妖族,不可能不知道天山为何地,按常理来说,他不该贸然来到天山,所有的这一切,加之你母亲的伤势,我推测……”遥侠说道这里,再一次停了下来。
姬无命望着窗外,没有回头,亦是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只见他的目光炯炯,闪着寒芒,牙关紧紧地咬在一起。
遥侠把一切看在眼中,心道,有些事总是要知道的,他想着交了二郎腿,双手放在膝盖上,躺倒了椅子上。
屋内陷入了默然,静,非常静,静的可以听到柳林中稀疏的虫鸣。
不知这么晚了,还有什么虫儿不安睡。
它们是在哭泣吗?
姬无命回过了头,看着遥侠,控制着语气缓缓问道,“我们出自苗疆?”
遥侠闻言,微眯着的眼睛睁了一下,看向姬无命,同时微微点头,轻声道,“应该是。”
片刻之后,他又补充道,“所有的妖族,都居于苗疆。”
姬无命一听遥侠的话,情绪顿时显得有些激动了,“那妖上……”他说到这里,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又停了下来,张嘴结舌望着遥侠。
遥侠听罢这话,不由的一滞,目光一呆,心说,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既然他们出自苗疆,说不定妖上了解其中原由,我怎么就疏忽了。这事,其实也不能怪遥侠,当初姬无命连连做噩梦,遥侠想着是由于过去的记忆,便封印,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现象,遥侠也就没太在意,虽然说他当初也猜测这些记忆跟姬无命的过去的遭遇有关,但也没有太上心,至于妖上到底了解这件事的内情,他也给不了一个完全肯定或者完全否定的答案,尽管他们可以称的上是至交,彼此之间信任对方,但这并不代表着可以分享一切,就像妖上一直以来并没有跟遥侠提及过灵儿身世的一样,遥侠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提及过关于姬无命的分毫,两人也是心照不宣,彼此不去过问那些对方不愿意摆在台面上的事,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遥侠并没有开口询问过这一事件,由于姬无命一直以来都没有在复发的迹象,他甚至渐渐淡忘了此事。
“不大可能跟妖上有关,但……”遥侠说着直起了身子,盯着姬无命道,“但,他指不定了解一些内情。”
姬无命闻言,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住地思索着,他心里清楚,遥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虽然说遥侠妖上算的上是至交,但他同时也明白,遥侠是不会在此事骗自己的,再者,苗疆就三个门派,苍云殿、隐门、万妖宫,他们之间的关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哪一家发生什么事,其他两家肯定会知道,就他的这事,妖上指不定还就真的了解一丝半毫,这是极有可能的。
“待我下来跟他谈谈便知!”就在姬无命思索之际,遥侠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
姬无命闻言刚要转头,却是遥侠的声音传了过来,“来,看看这个。”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看起来类似手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