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内,丝多珐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培训课程,对塑身课程和舞蹈教学也没那么排斥了,一方面是丝多珐本体对这些并不排斥,另一方面是她的个人意志力十分坚定,克服了原本的不适感。
每晚陪同她跳舞的帅气小伙子叫做格伦特,是艾格莉斯的侄儿,艾格莉斯本身就是一个贵族家庭的妇女,但因为她的丈夫过世较早,这些年家族衰落,所以她才成为一个培训贵族礼仪的导师。虽然是依靠给别人培训贵族交际礼仪来赚钱,但艾格莉斯依然以身为一个贵族女子而自豪,同时,她也希望把贵族女子的一些高雅的礼节、生活习惯教导给更多的人,将这种守旧的礼节延续下去。
对此,丝多珐本来是有着诸多不满的,因为她原本所在的那个世界里,虽然也有男女不平等的事情,但总体来说,社会总是要求男女平等,不能对女性有过分的苛责和压迫。而艾格莉斯的教育里,虽然其个人一再认为身为一个贵族女子是十分骄傲的事情,但要保持的很多礼节问题,其实都严重的透露着这个世界男尊女卑的现象。比如跳舞的时候,女士是不可以向男士主动邀舞的,否则会被视为不矜持,严重的甚至会被看成是浪荡,会被人直接怀疑其人品。而男士邀请女士跳舞的话,哪怕不愿意,也必须对男士用非常正式的鞠躬礼来婉拒,否则就是没规矩没教养的行为。还有就餐的时候,虽然没有男女要分开入席的习俗,但一定要桌上的男人们都开始动餐具以后,女士才可以开始跟着使用餐具。甚至于,化妆、塑身和穿这种尖细的高跟鞋,本身也是为了提高女人身体的对男人的吸引力,以及与男子欢爱的时候,最大限度的让男人舒服而已,至于女人为此受不受罪,那也不是男人们考虑的事情。
很可惜,丝多珐现在是个女生,她就必须得遭受这些罪过,虽然她反感,但这具身体对这些训练并不太排斥,所以也总算是坚持了下来。真是觉得很气愤,现在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也是女性,为什么妇女的地位还是没那么高呢?只是,她没有任何能力去改变一个社会的风气,所以只能暂且接受和隐忍。
“丝多珐小姐,你很聪慧,而且作为一个贵族淑女,你的外在条件非常合适。经过这一个星期的学习,我对你的进展也感到很满意,只是希望你能继续完善自己,作为一个小姐,你不能粗枝大叶得像个男士一样。”
艾格莉斯总算是对丝多珐的训练成果表示比较满意,虽然最后还要批判一下丝多珐的“粗枝大叶”。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原本的胡小波作为一个男生,本来就难免有些粗心,更何况实际上很多女生也一样会粗心。只是,原本那个世界对男生和女生的粗心问题,包容力不同而已,这个世界就更加夸张了。
唉,要是可以的话,她应该化装成男的出来找工作,也许就少掉很多麻烦的事情了。只是,这个世界有国民证件,要伪造身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就丝多珐这个柔媚的相貌来说,要打扮成男性也相当困难,就好比一个满脸络腮胡,体格魁梧,容貌伟岸的壮汉非要伪装成女人一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且,男女的骨架结构,皮肤细致程度,肌肉分布也各有区别,又不是某些动画片,改个头型就能把整个人都给改变了。所以,丝多珐一开始就排除掉了改装找工作这个想法。
不过,总之一个星期总算是苦撑了下来,在最后一晚的舞蹈训练上,丝多珐与格伦特两人相互配合,将一曲舞蹈跳得连一向严厉的艾格莉斯都点头称好。而前来“验收考察”的老板埃迪蒙则不住的夸赞,最后,丝多珐顺利通过了一星期考验,正式成为了大商人埃迪蒙的贴身魔导士。
一个星期苦学的效果非常显著,丝多珐原本走路还有点男生气概的大模大样,现在在外面的时候,她总是保持着优雅的步伐,而且举动都非常轻柔,她的这些细节令埃迪蒙大加赞赏,结果一个月还不到,刚刚过了一个星期而已,就提前给她发了十个金币作为奖金。
现在掂量着贴身钱袋里那三十个金币,丝多珐心中就一阵开心:就这笔钱,拿出去买套房子都绰绰有余了,这可是这个世界很多人工作十几年也难以赚到的。
原本以为学好了淑女礼仪以后,很快就要陪同埃迪蒙去参加一些重要宴会,结果没想到,埃迪蒙接下来让她陪同参与的,却是一件类似于护卫的工作了。
埃迪蒙家族除了经营一些手工业贩卖之外,还要收购艾斯提亚南边某些村镇的农副产品,并且与这些镇民是签订了长久的工作和运输协议。而这次,据说是某个村子的运输工们开始闹“罢工”了,简单来说,大概是他们要求提高薪资待遇方面的问题。
埃迪蒙带着几个生意方面的亲信以及十几个护卫,包括丝多珐也跟着去了,这一行二十多人里,只有四个女生,其中也只有丝多珐一人年纪最小。不过,看到跟着埃迪蒙去的几个人似乎都是整个家族最精英的阶层,另外十几个护卫,也是整个府邸一百多人的护卫中,武艺最优秀的——这些都是从艾米丽口中得知。
这些人至少都在埃迪蒙府邸内工作了超过十年的时间,也只有她一个人,连一个月都还没有到,从这个角度来考虑,说明埃迪蒙先生很器重她,这倒是很令她产生一种被人重视的满足感。
“丝多珐小姐,我这次去跟这些人谈判,也可能会涉及到一些不宜对外透露的内容,希望你能缄口,要注意契约上的内容哦。”
在马车上,埃迪蒙用温和的口吻对丝多珐叮嘱道。
“嗯,我明白的,埃迪蒙老板。”
丝多珐点着头说道,虽然埃迪蒙本人说喊先生就好,但丝多珐还是觉得喊成老板比较合适一些。不过,一起去的都是些重要的亲信,只有自己是新来的,多少令丝多珐感到有一点的紧张。
“你很聪明,所以我也很信任你,希望你能以后一直都担任我的贴身魔导士。”
埃迪蒙似乎看穿了丝多珐的顾虑,他对丝多珐鼓励道:“毕竟我年纪也不小了,等以后我的长子回来以后,就让他继承我的家业,然后……我希望你也能陪伴在他身边,辅佐他。”
“我会尽力的。”面对老板的信任,丝多珐连忙坐直了身子,正色说道。
“很好。”埃迪蒙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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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驶了差不过三个多小时,丝多珐感觉屁股和腰板都坐得发疼了,才终于停了下来,而且,似乎已经和某些人相遇了,护卫们已经提前下了他们的马。
“让埃迪蒙那个家伙出来!”
外面传来了男人粗犷的喊声。
埃迪蒙已经从座位上起身,丝多珐也连忙站起来,跟着他走出了马车。此时护卫们正在和十几个衣着简陋的粗壮男子们对峙着。其中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似乎就是这群人的带头者,他的喊声也最大:“埃迪蒙,你既然来了,今天就一定要答应我们开出的条件!”
埃迪蒙走出马车以后,在一个护卫的帮扶下,踩到了地面,那个护卫原本还想热情的帮扶丝多珐下马车,结果就看到那个衣着棕红色长裙的少女扑通一下就自己跳下了马车,两脚稳稳落地。今天埃迪蒙特地说,在外面不必刻意遵循学到的淑女礼仪,所以她这才算是率性的举动。
不过,这些汉子们显然并不关心从马车里跟着埃迪蒙下来的是什么人,因为他们在看到埃迪蒙的一瞬间,就红了眼:“埃迪蒙!”
“你们这样闹起来,是想做什么呢?”
埃迪蒙的声音跟平时相比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脸上依然带着温和的笑容,但是不知怎么的,站在他背后的丝多珐都能感觉到,这并不是埃迪蒙平素的语调,他的声音虽然平静柔和,但感觉阴森森的,是在压抑怒火一般。
“想做什么?哼,如果你早先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也不会闹到今天了!”
那个中年壮汉高大的身躯往前跨了几步,埃迪蒙的护卫们一拥而上,挡在了他的面前,防止他突然出手伤害到老板。
“你们也知道自己是在闹啊?”
埃迪蒙的声音变得严肃了起来:“让我答应你们的要求?简直是胡闹!签订协议的时候,我们可是经过双方商榷,大家都同意了的,没有任何人逼着你们在那上面签字!现在才过了几年?三年都不到啊!居然就想让我提高你们的待遇?真是一群喂不饱的白眼狼!”
那壮汉也火了:“三年前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三年以后又是什么样的状况?你埃迪蒙大老板还不知道吗?现在各个村镇的运输费用都在提高,只有我们这里,三年以来一个铜币都没有涨,而且平日里弟兄们跑运输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事故,你连探伤的慰劳费都没有给过,你还有没有良心?”
“哼哼,你们自己违背了当年签订的运输协议,还好意思找我谈良心?我们之间签订的是十年协议,这才过去了三年,你们就要闹着涨工钱,敢情你们是把协议书当成废纸一样看待吧?我告诉你们,我这个人是很讲诚信的,你们可以去打听打听,别的老板还有拖欠薪资的情况发生,可我什么时候欠过你们哪怕是一次的薪资?想改变待遇,可以,十年以后,等这协议终止了,到时候我们还能坐在一起继续商谈。但是,现在协议只要还在生效日的期限以内,你们就必须给我好好干!否则,你们就是罔顾协议内容,到时候我可不会像今天这样耐着性子,放下自己的事务还专程跑过来跟你们讲清楚!”
埃迪蒙的声音变得严厉了起来,令丝多珐心中有些紧张,她固然觉得埃迪蒙说的没错,毕竟既然已经签订了协议,那也只能遵照上面的来,否则确实是违背协议的情况,这是不对的。但是,她没想到那个总是和和气气的老板,也有用这么凶狠的语气对人说话的时候。
“你就是不想给我们涨薪资对不对?”那壮汉涨红了脸:“你这么不在乎弟兄们的生活问题,还想命令我们继续听你的话给你跑运输?”
“那是当然的,你们既然当年签订了协议,如今就必须给我保质保量的好好干下去,否则……就是违背了协议内容,我可以随时把你们以违背协议罪送到监狱里去!”埃迪蒙昂着头,理直气壮的说着。
“混蛋!我们……我们要去找女王陛下,让她来支持公道!”
那壮汉浑身发抖,看样子是被气得够呛。
“去找啊,嘿嘿。”埃迪蒙发出了一阵森冷的笑声:“就算是女王陛下,只要看到我们之间的协议内容,也绝对不会包庇你们。再说了,你们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却浑然不顾我们订立的协议,这种卑劣行为,也真亏你们想得出来。我埃迪蒙也算是家大业大了,老实说,给你们涨点钱其实不是难事。可是,这个先例一开,今天你们找我抬高运输价,明天别的镇民找我抬高农产品价格,后天是不是商会的人还要曾收我的税呢?大后天是不是我府邸里的佣人们全都要求涨工钱呢?反正大家都不把协议当一回事,那干脆这生意也不要做了,都回家等着饿死吧!”
埃迪蒙的话掷地有声,再加上他这一脸肃然的表情,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这就是一个大企业家的风范,在丝多珐看来,他的话说的很没错,既然双方订立了商务协议,就是应该好好遵照嘛。
“你……”
那壮汉被埃迪蒙这一通话说得哑口无言,他手指着埃迪蒙,脸色十分难看,嘴巴里却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埃迪蒙先生。”
这时,运输工人群中又走出了一个稍微矮一点的男子,他的声音比起这个粗犷大汉听起来就要和气不少了。
“我们也明白协议上的内容,同时也理解你不想涨钱的心态。的确,按照律法来说,我们是应该无条件遵照协议上的内容做好我们的本分。但是,凡事不能太过于生硬,是吧?即便是你跟别人做生意,你还要想着挽留别人的心,以后才好继续合作嘛。所以说,我们的想法也很实在,你应该根据情况,给我们多少一点的补偿,这样大家心里也都过意的去。你想想看,前段日子我们有个工人摔断了腿,遵照协议内容,他只能得到最多三个银币的工伤费,还要赔偿损失的运输品。可是,人家的腿伤势很严重,必须卧床休息两个多月,这么长的时间,一家几口人就靠着几个银币过日子,还要请医生给他治腿伤,这点钱哪能够呢?像这些情况,其实都是大家不想看到的,您总得表示一下,这样大家也都服气了,各退一步,和和气气的合作,不好吗?”
这个男子说话很有条理,道理也讲得很详实,可见是这群人中最有头脑的一个。
照他这样说的话,的确也有人情关系在里面,丝多珐想着,在她原本的那个世界里,也讲求以人为本的思想,的确有的时候应该放宽一些标准,给人一条生路。
然而,埃迪蒙却冷笑道:“你们要搞清楚,我是个商人,不是个慈善者。运输的时候出了问题,其实说白了是你们自己不注意安全的问题,协议上给你们最多三个银币的工伤费已经是最好的待遇了,不然你们可以去问问,艾斯提亚有哪个商家会给运输工提供工伤费用的?至于家庭困难什么的,呵呵,还是那句话,要想救济,你们不如去找慈善机构,我是个商人,我也要赚钱养家糊口的!”
“埃迪蒙,你这个混账东西,你说的这些是人话吗?”
粗犷的男子忍不住,大声骂了一句。
“我警告你们,老老实实回去工作,这次我就算了……如果不听的话,我是可以对你们采取强制措施的。”埃迪蒙冷笑着命令道。
“埃迪蒙,你个叉叉叉(这个大陆的通用脏话、粗话,未了不污染大家的眼睛,所以特地不打出来)!大爷我就是不回去工作!”那壮汉狂骂道。
埃迪蒙身边的护卫全都围拢了过去,把这群人包围了起来,虽然这群人都是些大汉,但是他们衣着简陋,有几个看起来还有些面黄肌瘦。反观埃迪蒙带来的护卫,不仅全都是精锐,而且身上穿着整齐划一的坚固皮甲,手上还拿着王国锻造的标准武器——钢剑和钢枪,真的打起来,这些运输工汉子们一定会死的很惨。
“怎么,你要动手吗?”
“打就打,你以为我们就怕了你?打出伤势和问题来,我们就正好去找管理局理论!”
大汉们并不退缩,而是继续叫骂着。
“……丝多珐,你的魔法呢,给他们展示一下。”
埃迪蒙朝着一旁看了半天戏的丝多珐递了个眼神。
怎么办?埃迪蒙虽然刚才说的话都很有道理,但是从双方的衣着,还有埃迪蒙府邸的阔气程度来看,其实丝多珐很同情这些做苦力的劳工,这个世界的运输不像那边那样,还能有货车、卡车,这边是纯粹的人力拉车,穷苦人家根本买不起马,牛则是要留给家里耕地用,所以拉车的都是人。
她觉得这些底层的人很可怜,但是,她毕竟受雇于埃迪蒙,而且埃迪蒙的话,从协议和律法来分析,毫无漏洞可言,的确可以说是这些人贪得无厌。
看来埃迪蒙确实并没打算真的要打伤这些人,所以带着自己来威慑他们,因为自己是魔导士。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吧……在这个世界,她要第一次对人使用魔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