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临羡和苏玉嫃回到家,看出家里的气氛又有点异常,不过两人都没在意。
苏玉嫃则乖巧的对杨氏说:“娘,你看我们捞了好多鱼。”
杨氏看着那一桶鱼笑的合不拢嘴:“这大冬天的,还真有鱼呢!这么一大桶,快洗了熏干,正月还能带着去走亲戚呢!”
赵临羡说:“留些新鲜的今天晚上吃吧!正好家里有刚磨出来的豆腐,豆腐炖鱼汤,可是又鲜美又补的,大哥的腿伤了,正好也需要一些营养。”
杨氏故意看了一眼王氏说:“瞧见没,三郎两口子做什么事都想着这个大哥,有些人啊!却见不得自家兄弟好,天天在背后嚼舌根。”
王氏嘀咕着:“不就是捞了一桶鱼吗,跟捞了一桶金子回来似的。”
杨氏耳朵尖,将王氏的话听的真真切切:“咋,你瞧不上这一桶鱼啊!那你别吃,谁稀罕你吃来着。”
王氏也被婆婆骂的来了火:“不吃就不吃,扫把星捞回来的鱼,我怕吃了中毒。”
虎娃则在一旁说:“我要吃鱼,我要吃鱼……”
王氏扭头就抓着虎娃的屁股打,将虎娃打的鬼哭狼嚎。
杨氏是有些迷信的人,这快年关了,还把家里的娃子打哭成这样,不是摆明了要触自家霉头吗?所以怒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大郎家的,我倒要去问问亲家母,当初她是怎么教女儿的,哪有你这种妇人,见不得家里好,成天就在外面听了一些闲言碎语,闹的家里不得安生。”
王氏有些心虚,但她就是个嘴巴子硬的人,不会服软:“到底是谁闹的家里不安生,要不是三郎媳妇是扫把星,我家铁柱能摔伤吗?”
杨氏真是被王氏气的心口都在疼。
苏玉嫃这才知道,家里的战火又是因为她而起的,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大嫂老是针对她,扫把星这个词,又是从哪里来的啊!
虽说她以前是衰神附体,但也只是自己倒霉,从来就没有害过别人,更何况和赵临羡在一起以后,她已经转运了,看这满满当当的一桶鱼,换做别人能捞到吗?
怎么还把赵铁柱的摔伤怪到她头上了!
赵临羡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婆娘受一点委屈的,原本他对大嫂是极为尊敬的,从来没有说过她一次不是,但这次,他就不得不说了:“大嫂,你这么说就太无理了,你不要看见玉嫃是刚嫁进来的就欺负她,我的媳妇谁欺负都不行。”
赵铁柱见赵临羡都生气了,也觉得王氏过分了点,便连忙说:“三郎,别跟你大嫂一般见识,她一个乡下妇人,肚子里没有墨水,脑袋也不太聪明,估计是听谁的挑拨呢!”
赵临羡面无表情,淡淡的说:“不管听谁的挑拨,冤枉我媳妇就是不行。如果大嫂觉得玉嫃是扫把星,克了你们家,那我们就分开过吧!”
这话可是很严重的了,在村子里,父母没提出分家,儿子儿媳率先提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更何况赵临羡还是三郎,并不是长子。
杨氏虽然不喜欢王氏,但是这贸然分家,还是会让村子里的人说闲话的。
赵老汉更加是难得拿出一家之主的威严出来:“三郎,这种话以后不要说了,你想让村子里的人怎么看咱们家。”
赵临羡向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听大嫂的,如果大嫂实在不想和我们过,分家是不错的选择,分了家就是两家人,那自然就没有大嫂所担心的事情了。”
王氏虽然嚣张,但还是有些畏惧赵临羡的,毕竟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而王氏也只是闹腾着宣泄自己的不满,分家她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眼看着赵临羡买了一百多亩良田,这要是分家的话,那怎么分呢!他的田算不算公摊的东西?如果不算,那就太吃亏了。
“三兄弟,嫂子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你不要跟我一般见识,我没有想过要分家。”王氏在肥田面前,还是先认怂的好。
杨氏也没想过分家,所以打圆场:“三郎,玉嫃,娘心里是有数的,谁要是敢欺负你们,娘都不会放过她,你们不用操心。”
苏玉嫃也不想赵临羡因为自己而闹分家,所以拉了拉赵临羡的衣袖说:“千万别分家呀!我不会养猪,也不会养鸡,分家以后,咱们吃什么。”
赵临羡摸了摸她的头,宠溺的说:“怎么娶了个这么笨的婆娘。”
这原本是苏玉嫃劝慰赵临羡的话,但是王氏却入了心,觉得花那么多钱娶苏玉嫃,结果嫁妆也没有带回多少,凭什么还不做事?所以便说:“三郎媳妇,虽然你以前呢,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可现在你已经嫁到村子里来了,那家务活就是你必须要做的了,养猪,养鸡,那是农村妇人都应该知道的,现在快过年了,咱们都忙,那猪和鸡就你负责喂吧!”
赵临羡正想开口,就被苏玉嫃抢先一步:“好啊!我来喂。”
听见苏玉嫃这么说,王氏心里稍微好受那么一点吧!
不过赵临羡就心疼自家媳妇了,旁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要不是因为许氏的陷害,苏玉嫃过的是富太太的生活,绝对不用受这样的罪。
苏玉嫃倒是挺适应的,既然嫁进了赵家,那的确就应该做好一个农妇,好在她从小就在夹缝里生存的,什么样的环境里都能过下去。
喂猪,喂鸡,应该简单吧!
起先苏玉嫃喂鸡,就将菜叶子还有少许谷子扔到自家门前的空地上,但是鸡喜欢四处走,所以喂养的时候不集中。
杨氏说,准备喂鸡的时候,要先学鸡,“咯咯咯……”先把鸡引过来。
一开始苏玉嫃是叫不出来,有点羞涩,但是呢,不把鸡唤过来,又怕久了,被别家的鸡把东西吃掉,所以没办法,苏玉嫃也只好学着杨氏的方法。“咯咯咯”的叫起来。
正好被赵临羡听到,引得赵临羡哈哈大笑。
苏玉嫃一脸窘迫,将谷子砸向赵临羡:“你干嘛笑人家,不都是这么喂鸡的。”
赵临羡的笑意真的是止也止不住:“没笑你,是觉得你可笑,真像一只小鸡。”
苏玉嫃难得看见赵临羡笑的这么欢,便说:“你笑起来真可爱,比严肃的时候好。”
赵临羡收了收笑:“喂你的鸡.吧!咯咯咯。”
苏玉嫃听见赵临羡学她,脸又红了。
相比于喂鸡,喂猪是比较耗费体力的,之前赵家是养了三头猪,成婚的时候杀了一头,先如今还有两头母猪,这母猪的食量可是大的惊人。
苏玉嫃调了半桶猪草倒进去,没一下子就吃完,吃到后面的时候,两只猪为了争食物都快打起来了,不得已又调了半桶。
一天下来,腰酸背痛。
不得不说,农妇人真的是非常辛苦。
晚上,赵临羡帮苏玉嫃捶背,再给她疏通经络,摸着冰冷而又细嫩的手,有些心酸,将她的手放到自己怀里焐热:“你会不会后悔嫁我,如果去了祁家,你还有佣人伺候着,你本不属于这农家的。”
苏玉嫃摇摇头:“人的命又怎么能说的清呢!谁知道去了祁家就一定幸福吗?就像我娘,她没有成亲之前,是蜜罐里长大的,不识人间疾苦,嫁人以后头几年也是过的幸福,可后面你看,她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农家有农家的苦,宅门里有宅门里的悲哀。”
赵临羡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你是吃过多少苦才有这样的觉悟。”
苏玉嫃贪恋着赵临羡的温暖,比起在苏府的日子,她反倒觉得在这里挺好。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大家就都起来了。
农家人都起的早,这是一贯的习俗。
苏玉嫃照常去喂鸡,却发现鸡们都蹲在地上,病恹恹的,“咯”了半天,它们动都不动。
吃过早餐,本想再去看看鸡,就听见隔壁的四大娘传来尖锐的声音:“三郎他娘,你家的鸡有没有病恹恹的。”
杨氏还没去鸡窝看过,也没听苏玉嫃说,所以随口就说一句:“没有吧!咋了,你家的鸡病了。”
四大娘说:“可不是咋地,昨儿个还好好的,满地里找食呢!还去你家院里偷吃了一点,今天早上就待着不动了,这快过年了,要是鸡出了问题,这可咋整啊!”
杨氏安慰她:“你先别急,莫不是天气太冷了,病了,找了草药根煮些水吧!”
四大娘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苏玉嫃这才对杨氏说:“娘,咱们家的鸡也病恹恹的了。”
“啊!”杨氏着急忙慌的就朝鸡窝里走去,看见那些原本活蹦乱跳的鸡,此时都蹲在地上一动不爱动的,可心疼了,这可是能不能过好年的关键啊!
王氏一惊一乍的:“三弟妹,昨天你给鸡都能吃了什么。”
苏玉嫃有点心慌:“我就是喂了大白菜还有谷子啊!没喂别的。”
杨氏说:“还没搞清楚状况呢!问玉嫃干嘛,那四大娘家的鸡也病恹恹的了,这事可不简单呢!去村里打听打听,看这是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