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痛快……”
血与火交织的战场上，董福祥持着大刀不断的喊叫着。
“怎样，我兄弟，不错吧……”
另一边，聂士成也是握着长刀看着麾下士兵不断的将一个个列强火枪手俘虏，不时的朝着身边的王五开口。
不管是董福祥的甘军，还是聂士成所部，怕都是这个时代不多的纯粹军人，在他们的脑海内虽然也有立功升官发财之类的想法，但更多的还是能够击败洋人，证明华夏的军人不弱。
这一战可以说让董福祥和聂士成都舒爽到了骨子里，若是下一趟还能复制这样的胜利，怕是让这两人下趟死在战场上他们都愿意。
“曹子夏是不错，但这趟以后你的官怕是当不成了……”
王五淡然的看了眼聂士成开口道。
自决定带着义和拳留在天津和聂士成并肩，王五就知道，所谓的招安已经一败涂地，唯独庆幸的是，谭嗣同来信让王五清楚，之前他们的一切想法都是错误的，皇帝，着实不足以复兴现今的华夏，而义和拳的汉子们更是没有对无法得到官位有多少抱怨。
不再受到那些束缚，王五自然是如鱼得水，以他的豪侠性格，为国为民而战，就算战死也绝对会笑着去死，此时，王五只担心聂士成承受不住随后而来的后果。
卖国的是慈禧，偏偏慈禧又是这个帝国实质上的主人，聂士成接下来要想安稳，只能舍弃了那官位，随同他们一道浪迹江湖。
所以，此时王五却是想要借机劝说聂士成舍了官位。
“官……”
聂士成笑笑，蓦然间看向此时已经距离他不远的董福祥。
“老董，你南下也是抗命来的吧，现在，这列强算是见识了我华夏军人的厉害，就算还想进攻帝都也得忌惮几分，那么，接下来我们兄弟该咋办你有想过吗……”
聂士成看向不远处的董福祥开口喊道。
两人都是现今满清的猛将，而且，性格脾气也是极为接近，却是旧识。
此时，听到聂士成的喊叫，董福祥抬起头看了过来。
“是你个老小子，你这问题问的真操蛋，还想个屁，打完这仗老子就回甘肃，当年大都督说我们万众一心一定可以打败洋人，让洋人不敢再小觑我们，这些年，大都督倒是带着我们打败过洋人，但结果呐，还不是特码的签那狗屁条约，要不是当年答应过大都督要顾全大局，老子早特码的不干了，怎么，你还想继续给满清卖命，打赢了也给洋人卑躬屈膝的卖命……”
董福祥看到聂士成撇了撇嘴开口道，两人是旧识，关系显然也是极好，董福祥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的客气。
“归隐吗，或许也好……”
聂士成听着董福祥的话微微一叹，眼中露出了一丝认可，他是知道董福祥的，原先和刘永福一样，也是叛军，而且，声势闹的比刘永福大的多，最后如同刘永福钦佩冯子材一样，董福祥也是被左宗棠的人格魅力折服才归顺的满清。
但现在看来，这满清却是让这甘肃的汉子感觉到了无比的失望。
“曹，艹……”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大呼小叫的声音响起。
聂士成，王五，董福祥同时看向不远处曹子夏所在的位置，那儿，美国记者山姆正喘着粗气在曹子夏的面前站定。
“山姆，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叫我夏的，对了，你该记录……”
听着山姆对自己的称谓，此时，刚刚将西摩尔等一干列强将领斩首的曹子夏带着轻松的语气就山姆的发音问题开着玩笑道，说话间更是准备拉着山姆去记录他斩首西摩尔等列强将领的记录。
但，一番话还没说完，山姆接下来的话却是让曹子夏所有的笑容戛然而止。
“艹，你们的朝廷撤走了山海关的守军，甚至，放开了东北，俄国人，日本人，还有我们美国人，总共十五万大军已经过了山海关，现在怕是到达了你们的帝都……”
山姆带着一丝别扭的华夏语响起，瞬间，曹子夏脸上的笑容僵硬，不远处，刚刚还无比兴奋的董福祥一张脸恍若变成石板，而聂士成，王五也是纷纷色变，谭嗣同则是微微一叹。
“这里到帝都怎么也比山海关到帝都近，我们应该来得及……兄弟……”
董福祥呆滞着开口，说话间下意识看向曹子夏，回应他的却是曹子夏无奈的苦笑，十五万，这样一支大军绝不可能只有步枪，怕是机枪，大炮都有，他现在的功夫是半只脚踏出了超脱，但面对着机枪和大炮一样得趴。
而且，就算他还能顶着机枪大炮冲到列强的军阵，这十五万人他又怎么可能搅得乱，聂士成，董福祥两人加起来三四千人的正规军，外加义和拳几万义勇又怎么可能打的过。
送死而已……
“这该死的老妖婆……”
董福祥愤愤的将手上的大刀砸在地上怒吼起来。
他是莽，但不傻，十五万，他们这里全部压上去也不够别人填牙缝的。
“兄弟，我要回西北，这个腐朽的国家不应该继续存在了，你跟不跟我一道……”
怒吼之后，董福祥目光凌厉的看向聂士成。
“破而后立，破而后立，这个国家或许的的确确到了必须要破而后立的时候……”
旁边，叹息的谭嗣同抬起头，突然缓缓开口。
这句话出口，聂士成，王五两人的目光同时一亮，而董福祥则立即看向谭嗣同。
“谭秀才，你随我走，以后我以你为主……”
没有丝毫犹豫的话语从董福祥口中吐出，他早年造反，现在造反，从不是为的私心，所以，面对着谭嗣同打算与他一路，他毫不犹豫选择交出领头人的位置。
说话之间，几人的目光下意识的却是看向曹子夏，哪怕现在已经是火枪大炮的时代，但曹子夏的战斗力任谁都不会无视，这几乎等同了人类极限的战力，若有曹子夏加入，他们相信很多事情都会容易许多。
面对着几人的目光，曹子夏微微一愣，还不曾想到如何回答，远处，突然急促的马蹄声传了来，下一刻，康有为的声音遥遥带着呐喊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