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明月高悬。
再往前走,就是羊册镇所在。
对曹朋而言,这并非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正是在这里,他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人,还有事。
曹朋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在羊册镇驿站与司马徽和庞季相逢。也就是在那天晚上,他以十胜十败论,得到了司马徽庞季的青睐,并且在分手时,暧与他马车代步。
如果没有那辆马车,曹朋在棘阳的生活,定不会一帆风顺。
如果没有那辆马车,说不定他而今,早已成了孤hún野鬼,任何人都不能否认,当初在黄射要对付曹朋的时候,若不是鹿门山弟子的这个身份保护,恐怕蒯正也不会那么维护曹朋。
每每思及于此,曹朋就不禁,感慨世事无常。
责年,他狼狈而走,逃亡棘阳。
如今,他千里驰援,奔赴棘阳……
曹朋下令,在羊册镇驻营。从羊册镇到棘阳,路途已经不再遥远。如果按照目前的行程,第二天正午时,便可以抵达棘阳。而此时,前锋军典满许仪,应该已经快要抵达棘阳县城。
邸艾有一句话说的不错,邦芝和杜畿两人镇守棘阳,问题不大。
而今最让曹朋担心的,莫过于刘备会在何时发动攻击。同时,刘表会有什么举措?这尚未可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荆州兵马还没有什么动作,也就是说,棘阳之战很可能是刘备一人所为。曹朋不相信刘备会真的发动攻击。但他又想不明白刘备对棘阳用兵,究竟是何居心?是为了炫耀武力?亦或者别有用意?生平第一次,曹朋无法猜测出对手的用意。
“公子歇息吧。”
庞德劝说曹朋。
“令明,你说刘备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出兵?”
“这个……”
庞德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末将也看不出刘备的居心若他这时候出兵,会不会是和刘表勾结一起?”
这倒是很有可能!
刘表不敢招惹曹操,但并不代表,他不能去拖惹曹操。
万一,他想要浑水mō鱼……
曹朋突然jī灵灵打了一个寒蝉“如果刘表和刘备勾结一起,那你说他最有可能,会在何处动手?”
庞德想了想,“湖阳。”
没错,就是湖阳!
湖阳是曹朋在南方的屏障,虽说有蒯正和李严在那里镇守,但相较而言兵力还是有些薄弱。原本,曹朋命杜畿镇守九女城,为的就是在湖阳或者棘阳受到威胁的时候,能给予援助。
可现在,九女城兵马已经驰援棘阳万一刘表向湖阳用兵的话……
想到这里,曹朋猛然醒悟,连忙对庞德道:“令明,你立刻点三千兵马,星夜赶赴湖阳,协助蒯伯平守御湖阳。章陵刘虎乃刘表族侄,与刘备素来亲近。此次棘阳之战,说不定是刘表声东击西。”
“可是末将一去公子……”
庞德有点担心,害怕曹朋遇到危险。
曹朋倒是看出了庞德的心思于是微微一笑道:“令明莫担心我安危。我虽非吕布那等悍勇之将,可是想要威胁我xìng命,便是关张亦无法如愿。你只管前往湖阳……我会立刻命人前往汝南,请李通太守出兵,屯扎桐柏大复山。一俟湖阳有危险,你就派人舟大复山求援。”
大复山,在复阳之畔,距离湖阳最近。
从郎陵出兵入南阳郡,只需一昼夜功夫,便能抵达大复山。
汝南太守李通,和曹朋的关系虽不是很亲密,但也无甚过节。以曹朋今时今日的地位,请他出兵援助,想来李通也不会拒绝。毕竟,若南阳有失,汝南势必将直面荆州兵马的威脆……
庞德领命而去。
曹朋在军帐中,呆坐片刻,却全无睡意。
按道理说,他已经做出了妥善安排,为何还是觉得心神不宁?总有一种感觉,好像少算了什么东西。可是,他又想不明白,究竟是忽视了哪里?若贾诩在的话,也许能为自己解huò。
这家伙,居然在这种时候跑回许都,着实让曹朋感到郁闷。
平日里,他tǐng膈应贾诩。
因为这贾毒蛇给他的感觉,总是yīn森森,浑身不舒服:可是在关键时刻,曹朋还是在第一时间,想到了贾诩。
只可惜,这家伙却不在南阳……
料肀十肀肀肀肀肀肀肀肀十肀肀人十肀肀肀肀肀肀肀肀肀十肀肀肀肀人肀肀肀十肀肀肀十肀肀肀肀中耕肀件肀“羊郡丞!”
舞yīn城中,羊衙正在翻看案牍,忽听门外有人敲门。
抬头看,却见邦艾和蔡迪站在门口。两个少年似有些紧张,站在门外有些手足无措的模样。
“小艾,小迪?”羊衙放下卷宗,招手让两人进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歇息?”
羊街语气非常和蔼,笑眯眯的问道。
眼前这两个少年,可说是和他关系密*。邓艾是曹朋的外甥,看得出来,曹朋对郊艾极为看重:而蔡迪,虽然有一半的匈奴血统,可论较起来,也是羊衙的外甥。所以,他在两人面前,倒也没有什么架子,招呼邓艾和蔡迪进来坐下,又让人取来了两碗绿豆汤,摆放在二人面前。
“羊郡起……,…”
“诶,小艾,你可以叫我叔父。”
邸艾犹豫了一下,轻声道:“羊叔父,艾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
叔父,舅父驰援棘阳,艾一直觉得,有些不妥。刘备此人,诡计多端,用兵颇有些神妙之处。我担心”棘阳只是一个幌子”刘备会偷袭舞yīn。若舞yīn有失,则舅父此前努力,必将付之东流。羊叔父”小子想来问一问,可曾派出斥候探马,巡视舞yīn周遭状况,警戒起来?”
羊街闻听,一蹙眉头。
艾他心里有些不喜,觉得言艾你一个小孩子,操心太多。
可转念又一想”邓艾所言,倒也不是没有道理。这年月,小心驶得万年船……刘备这个对手,可是连丞相都不敢小觑,的确不太容易对付。
“舅舅!”
“啊?”
羊街对蔡迪的这个称呼,还是有些不太适应。
却见蔡迪起身道:“方才我去校场,与姜圃叔父说话。
派姜叔父说”今日曾派出三十余名斥候,可走到现在,还有十几人未曾返回。他刚才已带人出城查探,说是寻找那些斥候。我和小艾说起此事,小艾就觉得有点不正常。所以才拉着我”来提醒舅父。舞yīn之安危,南阳之大局,而今舅父一肩担之,迪以为,还是小心为妙。”
羊街闻听,脸sè顿时一变。
“有这种事?”
他陡然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寒意”呼的站起身来,“为何姜圃未曾告之我?”
“姜叔父说,入夜时便呈报舅父”可是舅父这边却没有答复。
姜叔父也不好催问,害怕引起舅父的误会。所以才决定亲自出城巡视”若有发现,再报于舅父知。”
羊街不由得苦笑起来。
这就是他和姜圃不熟悉的坏处。
若曹朋在这里,姜圃没有得到回复,一定会第二次,第三次呈报过来。
可羊衙的情况却不一样,首先,他是丞相府委派的官员,而姜圃说穿了,只是曹朋的家将,沟通必然会有问题。
这其次,曹朋虽然很倚重羊衙,却还是有些生疏。
连带着,曹朋的部曲,也产生了许多顾忌,就比如姜圃,担心羊衙产生其他的想法。
可问题是,羊衙并没有看到这份呈报。否则以羊衙的xìng子”一定会引起关注,决不可能置之不理。
想到这里,羊衙连忙翻看书案上的案牍公文,却没有看到姜圃呈报。
他一蹙眉头,突然大声道:“羊昆。”
一个老家人从屋外进来,看上去睡意朦胧,拱手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给我去找羊悦,问他傍晚时,可有姜圃将军送来的公文?”
“喏!”
羊昆忙领命而去,异刻之后,就见他气喘吁吁的跑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青年,神sè慌张。
“公子,入夜后,确有人送来一份公文。
只是子平见上面没有官印火漆,所以也没有在意,丢在一旁…………公子,此子平之过,还望公子恕罪。”
羊街,不由得眉头紧蹙。
恶狠狠瞪了那羊悦一眼,羊衙突然扭头问道:“小艾,小迪,你们怎么认为?”
邦艾朗声道:“依军中律令,斥候或昼出夜归,或夜出昼归,一般而言,不太可能出现什么偏差。而今,忽有斥候逾时不归,必有事情发生。姜圃叔父虽已带人出城巡视,但叔父却不可以不做提防。以我之见,还需早作准备。城墙之上,必须做迎战之势,以防贼人偷袭。”
“哦?”
羊街沉吟片刻,先转身冷声道:“羊昆,把羊悦给我关起来,待姜将军返回,再做处置。”
羊悦是羊衙的族人,此刻却被羊衙那冷厉的目光,吓得六神无主。他又如何知道,一封没有官印火漆的公文,居然会令羊衙如此震怒?可他也知道羊衙的xìng子,浇时候他越是强辩,那么下场必然越是凄惨。别看他们是族人,可羊衙若较真的话,可是不会理财这些事请。
于是,羊悦乖乖的跟随着羊昆离去。
羊街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小艾,你可有什么建议?”
邸艾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旋即计上心来,“羊叔父,艾有一计,或许可以有奇兵之效果。”
“哦?”
邦艾和蔡迪相视一眼,走上前,在羊衙耳边低声嘀咕起来。
片刻后,羊衙脸上lù出一抹异sè,他连连点头,看着邦艾,轻叹一声道:“小艾此计,果然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