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如期开庭,骆百川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庭上。大家不得不佩服他的意志力,行政诉讼与其它诉讼有所不同,当事人本人大可不用亲自出庭。况且作为原告方的他是请了律师代理的,行政诉讼仅特别授权的律师出庭也是被允许的。
小卢坐在被告席上,看到骆百川这个样子,摇摇头道:“也是太拼了。”
静薇悄声说道:“估计是代理律师出的主意,为了博取法官的同情,这也是确保胜诉的手段之一。”
“是嘛!”小卢不屑一顾的说道,“不是说法不容情的吗?”
对于小卢的提出的问题,静薇笑了笑,说道:“说的没错。但是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还有一种法律术语叫寓情于法吗?”
小卢无奈地再次摇摇头,自嘲的笑了笑。
不过,静薇心里十分明白,骆百川的这招博同情的方法在劳动保障行政确认案件中还是非常有效的,受伤了的职工无论如何都是弱势群体。而目前包括《工伤保险条例》在内的劳动法律体系在设立上整体是倾向于保护职工权益的,尤其对于处于弱势地位的职工,法律首要保障的是这些个体的生存权。
基于这些考虑,静薇不免隐隐有些担忧。今年以来,局里的诉讼案件成倍的增长,现在已经是年底了,败诉已经有两件,如果再来一件,关于依法行政部分的考核将一分不剩,这不仅对法规处,对保处长是一件十分难堪的事情,对整个严州市人力社保局和局领导来说也是件不光彩的事情。而且在国家推行依法治国战略,各级行政机关大力开展法治政府建设的大背景下,依法行政考核分在整个考核体系中所占的分值比重也越来越大,也就是说依法行政事关本局在市政府各部门中的年底考核排名,事关全市人力社保部门的公信力。再加上现在实行败诉案件责任追究机制,谁做的具体行政行为被确认违法,监察部门将启动追责机制进行败诉案件问责,因此具体经办人员对此也是十分紧张的。所以说,整体环境各方因素决定了这个案子绝对不能败诉,最差的结果也要通过调解予以解决。
想到这里,静薇哀叹了口气,感觉压力更大了。但是回头一想,案子还没开庭,一切都还未有定论,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全市还没有职工因为参加单位组织的纯福利性质的活动受伤而被认定为工伤的先例,况且学术界社会上对这种情况能否认定工伤也是争论不休,尚未有定论。
泰利设备的人事经理谢颖姗姗来迟,此刻她很坦然的坐在第三人席上,并且自信满满的认为骆百川的伤是绝对认不了工伤。理由很简单,如果这种情况可以认定工伤,那么没有哪个公司以后会组织员工出去游玩了。
“如果原告的情形可以认定为工伤的话,明显是要打击单位为员工创造福利活动的积极性,而且大大增加了单位的用工风险,并且无限制扩大了用人单位的责任。”谢颖一字一句的陈述泰利设备的答辩状。
骆百川坐在原告席上一言不发,倒是他的律师显得咄咄逼人,虽然对被告严州市人力社保局提交的各项事实证据未予反驳,对于调查取得事实也是没有任何异议。但是原告方却拿出了最高院的司法解释,其中一条是如是规定的,对于人力社保部门认定的职工参加单位组织的活动受伤为工伤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
原告方在庭审之前找到了这个新的司法解释对于被告市人力社保局和第三人泰利设备来说无疑是重磅一击。
小卢悄声问静薇:“有这个规定吗?”
“嗯,确实有。”因为庭前有准备到这个司法解释,所以原告骆百川的律师此刻拿出这个依据,静薇倒并不惊讶。
主审法官问被告有无质证意见。
静薇考虑之后说道:“有。”昨天,她在准备这个案子的时候,就预料到原告方会拿出这个依据,因为找遍了相关的法律法规规定以及一些案例和学者的著述,只有这个法释对原告方十分有利。如何就此进行应诉呢?静薇思考了一整天,又征求了保处长和单位法律顾问的意见,最终她提出两点质证意见:“一是原告提交的最高院的法释中的相关规定的前提是,人力社保局先予认定的,法院才予以支持。人力社保部门在认定的时候必定进行了必要的调查和考量——员工必须是在强制性的单位活动,或是带着培训学习性质的活动中受到伤害才予以认定为工伤的。二是原告是否为工伤依据的应当是《工伤保险条例》,原告在参加单位组织的福利性非强制性且在休息日开展的活动中受伤的情形已经不符合《工伤保险条例》规定的可以认定和视同工伤的情形。为什么呢?因为众所周知,《工伤保险条例》中‘工作原因’的一般都理解为直接原因,即从事本职工作或劳动工作本身。即便是间接原因也应当为非此则无法工作的事情,如上厕所、吃中餐等无法回避的生理问题。如果如同原告的情形也可以认定为‘工作原因’,那么只要是在劳动年龄段内的职工在其日常生活中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可以与工作搭上关系了,比如说晚上睡觉是为了有更充沛的精力去工作,再比如平时购物SHOPPING是为了更为体面的工作,更有甚者会说父母在家教育小孩或是带着小孩外出游玩也是为了给社会提供更高素质的劳动力……按照原告的理解,我此刻进行的类比,应该具有逻辑推理性,但是显而易见刚才得出的一堆结论,在坐的各位想必都会认为过于荒谬。”
质证意见还没有说完,旁听席上有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只是集中注意力进行陈述的静薇一时并未发现而已,等到陈述完毕之后,她才发现庭下已经有所躁动,抬眼望过去,笑的最响的那个人居然是翘着个二郎腿毫无严肃感而言的“二世主”戴瑾信。
“他怎么过来旁听了。”静薇在心里有些纳闷,而且今天在旁听席上坐着的除了原告骆百川的亲属,被告方的保处长,第三人人事部主管谢颖的助手之外,还有就是同戴瑾信坐在一块的几个人,看他们的着装都是清一色的工作服,静薇料到应该是聚力众合人力资源公司的人,其中有一人就是法务部的陶子琪,不过此时静薇并不认识她。
“这个案子跟他们公司有什么关系吗?”静薇闪过一个问号,因原告已经就她刚才的一番陈述进行了反驳,于是静薇回过神来也没有多想,仔细听着骆百川律师连珠炮般的反击。静薇边听便记录着,开庭的时候得集中注意力,容不得开小差。
大概某些人笑的有些忘乎所以,影响了法庭秩序,所以主审法官提醒旁听人员不能吵闹发声。陶子琪慌忙推推坐在她身旁的戴瑾信,提醒他严肃点,戴瑾信低了头摸摸额头,还是忍不住佩服这“鱼泡眼”的想象力。
第三人泰利设备的代理人谢颖很赞同静薇的意见。
好不容易克制住了想大笑一番的冲动,戴瑾信抬起头来看着庭上端坐着的“鱼泡眼”,突然有一种想冲上去跟她对峙的冲动。为什么她那种一本正紧的样子总是令他全身升腾起想斗嘴的欲望呢?虽然自从她脸上的伤好了,眼睛已经不再红肿如泡状了,但是总觉得她看他的眼神依然是锐利的往外突出的,似乎犀利又似乎鄙视,甚至还有些不屑一顾。戴瑾信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除了一张得理不饶人的利嘴之外,还有一双可以拒他于千里之外的眼睛。面对庭上原告被告第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唇枪舌战,坐在旁听席上的戴瑾信开始不停的思考静薇的眼神问题,居然在质证环节一个话也没有听进去,思维已经停留在了静薇那乌黑又大的眼珠上,眼珠子继而慢慢的伸长伸长,最终慢慢化作了一对粉拳,直接击中了他的心脏,只听“嘭”的一声,戴瑾信“啊”的大叫一声滑到了地上,弄得庭上庭下所有的人都齐刷刷的盯着这个从睡梦中惊醒落地的怪人。
陶子琪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急急忙忙把滑倒在地的戴瑾信扶了起来。
此时,静薇居高临下的目睹了这一幕——这个人真是太不靠谱了,幼稚的一塌糊涂。
骆百川案子的庭审就这样在“二世主”戴瑾信制造的笑曲中匆匆结束了。
小卢和静薇以及泰利设备的人事经理三人走出法院大门的时候,三人异口同声的表达了对此次开庭的感觉——不会败诉!静薇的理由是至少原告方没有提交有利的证据证明此次春游的性质,唯一的递交的依据似乎也被被告方反驳了。
虽然原告方演了出苦情戏,戴瑾信演了出了闹剧,但是静薇相信合议庭是深明大义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年关将近,关于郑豪和庄白鹭离婚案件的传票已经过来了,开庭定在新年元宵之后。白鹭吃安眠药的那天晚上,静薇害怕不已。在医院里,马驰就从庄白鹭的手机中翻出了白鹭父母的电话,打了过去,当然在电话里他不敢说白鹭自杀的事情,只是说她一个人在家又生了病现在躺在医院里,请他们俩能不能过来一趟。即便是这样的说法,也让二老既担心又着急,第二天坐了最早的一班车到了严州,急匆匆的赶到医院。
离婚的事情都已经闹上法庭,加上自己此刻又躺在医院里,庄白鹭深感此事已经不能隐瞒家人了。
听到马驰传达的消息之后,庄家两父母从老家急匆匆地赶过来。到了之后才知道女儿女婿突然间闹起了离婚,他们这傻女儿甚至连女婿为什么要离婚还弄不明白,二老真是气的要命。加上女婿一家带着小外孙子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庄白鹭的父亲气的火冒三丈,扬言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郑豪给找出来。可是,说归说,大家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干着急。
目前就是这样的状况,庄白鹭一家人聚在一块只有唉声叹气的份,尤其是庄白鹭本人完全浑浑噩噩、颓废不堪。静薇看了好不心疼。
马驰试图与主审法官联系,希望法官出面通知郑豪前来调解,也许以此可以强制郑豪露面。但是法官却表示无能为力,关于离婚案子法院都会在开庭之前进行调解,但是调解必须本人过来才可以进行,而郑豪却不愿亲自过来,调解只得作罢。主审法官的意思是只能等着开庭当日他能否出现了,因为离婚案件当事人本人必须出庭才能审理。
“看来只能等了。”庄白鹭的母亲听完马驰的介绍,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庄白鹭则坐在一旁红着个眼睛,一言不发。
马驰建议庄家两老做好准备,到时候法官可能会征求他们的意见,因为要争取郑小白的抚养权,他们是否愿意,能否帮助庄白鹭照顾小孩也是法官要考量的一个重要因素。
庄白鹭的母亲连声应道:“愿意,我们当然愿意,只是小白现在到底在哪里呀!”
听着母亲焦急的话语,庄白鹭心沉了下去,开始嘤嘤呜呜地哭了起来。
庄白鹭的父亲既心疼女儿又觉得女儿没用,大吼了一声:“哭什么哭,哭有什么用。别让我逮到那混蛋小子,我非揍死他不可。”
大概被庄父突然爆发的情绪给震惊了,庄白鹭立即停止了哭泣,整个房子里陷入可怕的沉默之中。
静薇看着这一家人,心里十分难受,可是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安慰的劝解的话似乎都已经说穷了,只能坐在客厅里傻傻地盯着地面看。
此刻,如果有查海通在就好了,一方面查海通和白鹭的关系更胜他们一层,另一方面查海通的情商确实不错,安慰人的一套比他们俩都在行。可惜,如此紧要关头,查海通却陪着方芳回乡祭祖去了。方家历来有年前上坟祭祀的惯例,同时过年之前回乡探望探望亲朋好友,也是想显示一下这一家人在外事业有成,颇有衣锦还乡之意。本来女婿去不去是无所谓的,但是因为查海通和方芳两口子这段时间的别扭闹的人尽皆知,而且冷战时间似乎有点长了,方本诚于是特意嘱咐这次查海通一定要一同前往,目的也是想帮助他们夫妻俩巩固刚刚好转的感情,同时也是昭告父老乡亲,他方本诚不紧事业有成,家庭也是相当和睦。既然方本诚开口了,查海通也不敢请假,只得跟着丈人一家去了老家。临走之前,查海通是一再交代马驰对白鹭的事情要上点心,务必别让白鹭太过伤心。可是这是怎能不伤心呢?不要说马驰这等情商不高的人,即便是静薇,此时也已经实在无力应对如此令人伤心地场面。
静薇和马驰在白鹭家里稍微坐了会,便离开了。现在庄白鹭有父母陪在身边,静薇也就能放心回家住了,这段时间在单位和白鹭这里两头跑,顾不上陪陪自己的父母还不说,还让他们两老东跑西跑的看房子,甚至连两老回乡去了她也没能到车站送行,静薇心里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李爸爸和李妈妈倒是很体谅静薇,这段时间他们不仅创造好的条件以便她能全力以赴工作的事情,有时候还经常做些点心炖些鸡汤让静薇给庄白鹭带过去吃。
马驰和静薇过来庄白鹭家的时候还是下着雪子,而此刻走的时候天空里已飘扬起了片片雪花。南方的雪天比不了北方,雪花落地之后顷刻间便化为雨水,消失的毫无踪影。
白鹭和郑豪之间发生的一切与这南方的雪是如此的相似,前一刻他们他们俩还在嬉戏打闹、卿卿我我,后一秒情义荡然无存,甚至于要对簿公堂。想到这些,静薇心里又开始悲伤起来。
她呆呆地望着窗外,看着朵朵雪花在城市中的路灯、车灯、霓虹灯的照射下,交织而成的绚烂画面,就这样纷纷扬扬的飘洒而下,是那么的美丽夺目又宁静深远。她还清楚的记得白鹭结婚那天的舞台也是设计成这样的——有灯光,有花朵,有彩带,还有郑豪的承诺,他说会永远珍惜她,要爱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现在看来,这承诺竟是如此脆弱,如此短暂,甚至连七年都未到便食言了。
曾经相爱的人就这样反目成仇,郑豪难道就如此冷血,一点也不在乎相伴多年的妻子会终日以泪洗面吗?想到这里,静薇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重重的叹了口气,靠在座位后背上。
“在想什么呢?”马驰打破了宁静。
“呃,没什么。”静薇收回思绪,淡淡地回答道。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没什么胃口,还是回家好了。”显然静薇的情绪十分低落。
“庄白鹭的案子,你也别多想了。郑豪的行为已经清楚表明他的态度了,这个婚姻勉强维系也不会幸福的。现在重点是要想办法尽可能的争取到最大的财产和小孩的抚养权。”
“可是,有什么办法能争取这些呢?现在连人都找不到……”静薇显得有些绝望。
“尽人事,听天命!”
“你也没有办法,是吗?”马驰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静薇意识到这个案子打到最后受伤的恐怕只有白鹭一人。她哀叹一声,说道:“这么说来,一点胜算也没有了。”
“我……”马驰无言以对。家庭纠纷一旦进入司法程序,基本上也没有什么情谊可言了,尤其像郑豪这样的,做的如此迅速决绝毫无征兆,必然是先前谋划已久了的,如果找不出他有过错的证据,庄白鹭会处于非常不利的境地,。更何况郑豪是否有法定的过错责任谁都不得而知,连庄白鹭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可想而知争财产、争孩子的难度有多大,更不要说挽救这段婚姻了。
“从理性出发,马驰认为对庄白鹭来说最有利的选择是放弃小孩的抚养权。以她目前的状态,孩子跟着她并非最佳选择,而且就她将来的人生之路而言,在没有孩子抚养的情况下,重新找到幸福的机率更大。”因此,马驰希望静薇能能找个机会找庄白鹭好好谈谈。
出乎马驰意料的是静薇断然拒绝了他的建议。她说她虽然无法切身体会庄白鹭这段时间的感受,但她十分清楚小白是白鹭的全部,“假如没有了小白,白鹭会发疯的。”静薇肯定的说道。
她是用异常坚定的语气说出“发疯”这个词的,有如她在保护自己的孩子一般坚强,虽然目前她尚未为人母。
说话间,静薇从包里拿出“星星科技姜兆安”的名片,回想起那天这个奇怪的男人说的那句话——“利用更有效的方式”,心里觉得疑惑不安,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她想了很久还是不明白,不禁紧紧将名片揉在手心里。直觉告诉她,姜兆安这个人一定知道些什么,跟踪郑豪的那天他说的那些奇怪的话一定暗示着点什么。“不行,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静薇在心里暗暗发誓,她是决不能让自己的好友过上如此痛苦不堪的生活的。
见静薇心事重重的样子,马驰以为她是因为他刚才的一番话而生气了,便解释道:“我说那些,其实是基于目前的现实进行了分析,希望白鹭做出一个对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并非因困难太多而劝她放弃……”
“我明白。”静薇看了眼正在开车的马驰。她当然清楚马驰的初衷,当然她更了解白鹭的心情。人是情感生物,她断然不会去劝白鹭做出如此功利的选择。
想借着雪天清新的空气平复一下复杂的心情,静薇提前下了车,独自一人慢慢走在马路上,不撑伞,不戴帽,任由漫天飞舞的雪花将她包裹起来。她仰望着天空,看着这纷繁缭绕的夜晚,突然大喊一声——“快快好起来吧!”
在纯净之中将心中的郁结全都喊出之后,静薇顿时觉得心里了然很多。
不多时,头顶飘洒的雪花突然没有了。静薇抬头一看,才发现是马驰撑着伞过来了。她对他微微一笑,继续往前走去。
“怎么还这么任性,你看,头发都湿了。”马驰温柔的责怪道,“可是,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固执的,非得要坚持你想做的呢。其实,站在局外来看,我刚才提议并不会错……”
静薇笑了笑,打断他继续说下去,并反问道:“固执?算了,就当是我变了,改变不也是正常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大惊小怪的呢?倒是你一点儿也没有变。你总是像那大海中的冰山,我永远只能看到你小小的一角。马驰,为什么你现在非要来搅乱我的人生呢?”
复杂纠结的情绪让静薇的一席话语中充满了无限忧伤,令马驰黯然心碎,他驻足原地,呆然如木。
见马驰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不动,静薇便又转身走近他,紧紧握住他的撑着伞的手,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们做朋友吧”。
此刻的马驰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酸楚和无奈了,重新燃起的希望在刹那间破灭,眼泪充斥着整个眼眶。他伸出另一只手抓住她,痛苦的说道:“为什么不明白我的心?”
静薇任由马驰将她狠狠将她抓住,即便是眼中泛起点点泪光,她也淡然镇静的诉说道:“是我不明白我自己的心。你看,白鹭和郑豪都结婚了,成了夫妻,有了小孩,这样的两人尚且都能在顷刻之间背离。我们相识已经有八年了,快乐、激情、担忧、背叛、等待、悲伤、苦涩、绝望、平淡的滋味因为你,我都尝过了。经过这些,你教我如何确信我的初心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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