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这边的会议结束后,马驰黑着个脸急匆匆的赶回海天。林子墨前一刻还混在一帮实习律师里面侃大山,这一会看见马驰回来了,立刻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稀里哗啦地整理好几张资料连同张氏父子的案卷,快速送进马驰办公室。
马驰仔仔细细地看了林子墨写的《关于张氏父子仲裁案件调解情况报告》,核心内容如静薇所说的基本差不多,于是将资料往旁边一甩,瞪了眼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一声的林子墨,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林子墨站在一旁支支吾吾的。
“有什么就直说,我不喜欢吞吞吐吐的人。”马驰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胸前,等着林子墨回答。
林子墨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问道:“马律师,这个案子很重要吗?”
“林子墨,你虽然没能出自五院四系,但好歹读的也是正规大学的法学专业吧,你的职业道德教育的课程是怎么学的?”马驰虽然不擅长训斥下属,但是他总会说些看似轻柔不着边际,但句句似针尖利刃的话语直扎人家的要害,所以海天的几个实习律师,还有像丹妮等的行政翻译人员都有些怕马驰,觉得他严肃起来冷若冰霜,有点不近人情。
林子墨被马驰说红了脸,唯唯诺诺诺的应道:“哦,哦,哦。”
“调解那天申请人提出的赔偿标的是多少?最低的。”
“我记得张老伯那天说,他问亲戚朋友借款已经有十几万了,他希望至少拿到的赔偿能把之前的欠债还清,后续的治疗费用他可以回老家参加医保,然后家里人工赚钱来解决。”
“十几万……”马驰皱起眉头略有所思,过了一会他跟林子墨说道:“帮我约一下张氏父子案子中的对方当事人,越快越好。”
马驰也不想为林子墨做事毛毛躁躁的事情多费口舌,从紫阳建设那边回来一路上就在考虑如何圆满解决这个案子,刚才突然有了办法,便转入正题,让林子墨约对方出来谈判。
不多久,林子墨慌慌张张的跑回来向马驰报告,对方不愿意过来谈。
马驰似乎预料到会这样,站来身来说道:“带上案卷,我们过去一趟。”
“哦。”林子墨赶紧将马驰办公桌面上的一摊资料收拢,跟着马驰去了宝华区。
宝华区虽然是严州的老城区,但是上世纪末,为了经济建设的需要,经省政府批准,宝华离市中心较远的两个街道划出,单独建立了经济经济技术开发区,其功能定位为工业园区和出口加工区,因此这里制造企业加工企业外贸企业科技公司大小林立。新区虽然成立管委会,但是管委会功能设置依然不够健全,只能主管招商引资经济开发各项事务,行政服务管理各项行政工作依然是宝华区各职能部门在代管,正是因为管理体制上的诸多不顺,不免存在推诿扯皮,监管不到位的问题。且由于城市建设没有跟上经济发展的步伐,这里还是一派城郊结合部的景象,虽有高耸入云的商务大楼,但也不乏随意搭建的工棚厂房;虽有宽阔笔直的柏油马路,但也不乏雨天泥泞晴天尘土的黄土小路;虽有管理科学规范经营的现代企业,但也不乏前店后厂家庭式手工作坊。
小张所在的千姿服饰有限公司就是新区里的这样一家工厂,如果把它作为一家家族工厂的话似乎有些小瞧了它,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用工人数,都已经超出了小企业的规模;但是把它作为一家公司企业似乎又有些高抬了它,无论是管理模式,还是经营方式,都称不上规范有序。
马驰和林子墨刚到厂区门口就遇到难题了,门卫知道两人的身份后,硬是不肯开门让他们俩入内。吵架对于马驰来说不是在行的事情,但是林子墨似乎在这方面不弱。在来的路上,马驰就提前交代林子墨,不管用什么方法尽量把事情闹的吵闹一些,多吸引人围观。
当时,林子墨问他既然要这样的效果,为什么不找几个记者过来呢?马驰说这种工厂做的不是品牌,只是加工行业,对信誉舆论并不十分在意,所以媒体来了估计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只要把厂里员工的情绪挑动起来,他就有谈判的筹码了。
林子墨似懂非懂地遵照马驰的吩咐,扯了个嗓子跟门卫理论,不管有理没理就是跟门卫瞎吵,搞得门卫火冒三丈。
传达室旁边圈养着的两只大狼狗也跟着“汪汪汪”的叫,令人发怵,吵闹的气势瞬间提高了好几度。
大约是被门口的吵闹声吸引了,进出大门的几个人驻足围观起来。车间里有人听说是小张的律师过来讨公道了,看热闹的,打抱不平的一个个相继跑到大门口来。没过几分钟大门口已经是围得水泄不通。围观的人群中中有几个工人是小张的老乡,本来就站在张氏父子这边,替小张打报不平,也对厂里的工作环境和老板的精巴颇有怨言,恰好利用这个机会就想帮着壮壮声势,发泄一下情绪,于是也跟着开始起哄了。
马驰拎了个包,站在传达室门口,建议门卫赶紧打个电话给他们老板,不然事情闹大了,谁都不好收拾。
门卫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慌了起来,急忙拨了个电话给厂里的管理人员,告诉他们小张的律师过来了。过了一会,厂区里面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旁边还跟着一男的,门卫告诉马驰,他们老板娘来了。林子墨悄声告诉马驰,那两人就是去参加调解的人,女的姓曾,是这家企业的副总,其实就是老板的老婆,不仅精明能干,还蛮横不讲理。男的好像是办公室主任,人事财务好像也是他一并负责的。
果然,还没等马驰开口,那女的走近了就是霹雳啪来了一顿臭骂,当然骂的不是马驰,骂的是她的门卫,说他连个门都看不好,拦个人也拦不住,吃白饭的一个。门卫站旁边,一声不吭。随后,那女的又对着人群大喊一声:“都不干活的是不是,站在这里有饭吃啊?”
人群瞬间平静了许多,但是那女的依然加大嗓门命令道:“该干嘛干嘛去,再在这里多站一分钟的,马上按旷工扣工资”
一听要扣工资,一伙人赶紧跑回厂区里面去了,只剩几个张氏父子的老乡,迟迟不肯散去,他们还想了解了解事情的进展。有个老乡还主动走上前来,问马驰需要不要帮忙。
马驰笑道:“放心,没事。”
那女的一脸怒气的瞪着老乡,骂道:“弄不灵清的人,不想干的话,早点走人。”
老乡也不是好惹的,冲到老板娘面前,想跟她理论。
马驰赶紧拉住他,说:“放心,我会解决好的,你们先去工作吧。”他恳请几位老乡回车间去。
人群逐渐散尽。
那女的见事情摆平,准备回厂区里面。
马驰说道:“曾经理,你不会就这么走了吧,难道不想跟我们谈谈?”
那女的回过头来,看了眼马驰,故作傲慢的说道:“你是哪位?我有什么事情要跟你谈?”
马驰笑道:“你不认识我可以理解,我们之前没有打过交道。不过,我的这位助手,你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马驰指指林子墨。
林子墨上前一步,笑道:“曾经理,胡主任,你们好”
“哼”曾经理冷笑一声,“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无赖来讨钱了。”
“你……”被人称为无赖,林子墨气的握紧拳头,真想把她的那只臭嘴巴给打的稀巴烂。
马驰拍拍林子墨的肩膀,示意他冷静冷静,转而对那女的说道:“曾经理,你好歹也是这么大一个企业的副总,高层管理人员,说话这么难听,实在有**份。再说了,到底谁是无赖,我想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
那女的也是个难说话的人,一听马驰讥讽她没素质,气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尖声反驳道:“哼,我有没有素质轮得到你来说吗?你算哪根葱姓张的那家人才是厚脸皮,前前后后在我这里做了没两年,自己生了病,还要我给他付医药费,难不成我是他妈,他是我儿子,我还得负担他的后半生?哼,我说他怎么有这么本事,跑到劳动局告我们去了,原来是是你们这帮人在背后搞的鬼,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那女的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突然停了了下来,咽了口水,又打量了一番马驰,继续说道:“你们这些什么狗屁律师,长的倒是有模有样,穿的都是高档名牌,开的还是豪华轿车,这些钱哪里来的,还不是从我们这些老实人身上骗来的。俗话说的还真是没错,吃完原告吃被告,说的就是你们这些人呢,你说你们不是无赖,还是什么?是不是,是不是?”
大概是觉得自己说的太有道理了,那女的兴致来了,对着马驰反问了好几个是不是,接着又故意对着她的跟班胡姓办公室主任问了好几个是不是。胡姓办公室主任自然是连连奉承。
马驰也不生气,笑道:“曾经理,你这话说的倒是有那么点意思,吃完原告吃被告,呵呵,我今天倒是真的想吃完原告再吃被告了,就是不知道你付不付得起我的律师费。”
见马驰这么说,那女的来劲了,傲慢地冷哼了两声,冷笑道:“哼哼,你看看你看看,他们这些自称是高素质的人,还真是厚脸皮,一点不知廉耻。我再怎么不济,也不会雇你们这些只会坏事的人,更别指望我会付你一毛钱的什么律师费。哼”这一番话虽然是对着胡姓办公室主任说,但是其实就是讥讽马驰的。
林子墨不解,觉得马驰今天太反常了,那女的说的这些话明显是在骂人,马驰倒显得很受用似的,于是问道:“马律师,你……”
马驰示意林子墨别出声,转身对着对那女的说道:“曾经理,话别说的那么死,一点也不给自己回旋的余地。你有没有难题想聘我解决,付不付我律师费我一点也不在乎。不过我想你厂里的那些员工,这个时候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咨询我各种问题了吧。”说着,马驰朝着厂房那边看了看。
站在门口的几个人顺着马驰的目光望过去,果然里面几间厂房门口依然有几个员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那女的一看气死了,急忙命令身旁的胡姓办公室主任过去,让他好好地整顿整顿。
马驰微笑道:“曾经理,你这家企业的规模说小也不小,我就这么粗略看了一眼,几百个员工总是有的吧。”
那女的抱着手臂冷哼了一声,似乎有些得意。
马驰也不理会她的态度,继续说道:“这几百个员工应该都是没有任何保障的吧,跟小张一样五险都是没交的吧?”
“什么意思?”那女的突然变得警觉起来。
马驰凑近了,反问道:“你说什么意思?我想不用全体员工,只要那么一两个去劳动监察投诉一下,对你来说也是件棘手的事情吧。况且这种不为职工参加社保的行为是明显违反法律规定的,一告一个准。”
“哼,去告好了嘛,谁怕谁啊,谁敢去投诉,我就辞退谁”那女的一副蛮横的样子。
“一两个当然没有问题,只是这种事情引起的连锁反应可是不好说的,你可以辞退一两个员工,你敢辞退几十个,几百个员工吗?只怕到时候招不到熟练工,延误交货,损失的还是你自己。”马驰厉声说道。
“你,你,你敢威胁我……”那女的一时反驳不了,气的话也不顺了。
马驰刚想趁这个机会提起张氏父子赔偿的事情,突然被身后的掌声给打断了。
几个人一起转身一看,有个男的,西装革履却又有些大腹便便,站在他们身后听了他们的谈话,身旁的车子还没有熄火,应该是刚下车不久。
那女的走到男的身旁,悄声问道:“你站这里不做声,搞什么鬼,也不晓得帮衬一下,呶,他们来讨钱的,就是为了那个姓张的小鬼头的事情。”
男的也不理会,走到马驰面前自我介绍道:“我姓陈,这个厂是我的。刚才你们的谈话我也听到了,说的有理。我家里这个女人目光短浅,做的事情只看眼前,不顾长远。呃,你看外面冷飕飕的。走,到我办公室谈。”说着,带领马驰和林子墨往厂区里面走。
那女的在身后喊道:“嗳嗳,我说你这个死鬼,别打肿脸充胖子,你要是敢给他们一毛钱,我跟你没完。”她边喊着便急匆匆地跟着他们几个一起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陈总显得很客气,跟他老婆完全不同。他和马驰交换了名片,两人自我介绍了一番。
马驰心想跟男人谈事情必定比女人来的利索爽快,便开门见山地提了要求,希望用人单位这边能给予张氏父子合力的赔偿。
陈总问具体数额,林子墨赶紧出示了调解方案,按照马驰的意思,调解标的依然是先前坚持的20万。
在一旁的曾经理一听对方提出20万元的赔偿,瞬间发起飙来,她抢过陈总手中的方案,对着他说道:“这事你不了解,你别管了。”转而骂起马驰和林子墨:“我说,你们两个是来敲诈的吧。20万,还真是瞎扯,那天在劳动局调解的时候张老头就说十几万也够了。别以为我们不知情,我那天可是在场,听的一清二楚。”
“行了,你别在这里咋咋呼呼的。”陈总一脸烦躁,对马驰说道:“有这回事吗?我想听听你们的解释?”
“确实如此,张氏父子目前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个案子又拖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们希望能早点拿到赔偿以解燃眉之急,所赔偿的数额越降越低。”
“马律师,我这个人喜欢跟实成的人大交道,如果我们双方不能开诚布公地谈,我想我也没必要插手这事了。”陈总一脸严肃的说道。
“呵呵,陈总,你先别生气。关于张氏父子的赔偿,我们提出20万的数额,并不是信口开河胡乱要价。小张生病至今不仅花去他们家里所有的积蓄,老张还在外面借了将近15万,这也是为什么调解那天老张会提出15万的赔偿作为他的底限。既然15万老张也能接受,而我为什么现在还要坚持20万的数额呢?原因还在于希望这个案子能够彻底的解决,达到定纷止争的目的。”
“这话怎么说。”陈总似乎很想马驰能把原因分析透彻。
“很简单,在法律的框架下,小张能够得到的赔偿是20万,这是仲裁必定会裁决其应得的赔偿金额。即便是现在你给了他15万,这个案子暂时结案了,但是剩下的5万,他依然有追偿的权力。而且,我已经了解过张氏父子目前的经济状况了,他们对外的欠债就有15万,今天如果拿了这15万的赔偿,也仅限于还清欠款。这两父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儿子躺在床上如同废人一个,年老的父亲还得照料他,不要说小张是否能够继续得到治疗,他们两父子的生活依然是毫无着落。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即便再老实再不懂法律,也会迫于无奈寻求一切能够活下去的办法,所以我谁也不能确保他们日后不会来追讨剩下的赔偿。因此,对于你们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此案一次性处理完了岂不是更好。”
“哼,由他们闹好了,我们有的是时间精力陪他们玩。”一旁的曾经理还是冥顽不化。
“呵呵”马驰鄙视道,“玩?曾经理,你太不尊重你的员工了。他们也是人,他们每天在这里劳动不单单是为了养活自己,也为你,为这个社会创造了财富。我提出的要求都是法律给予他们应得的权利,如果你们无法接受的话,我想我们还是等着裁决好了,到时候,恐怕不只是小张一个人了,你们厂里的那些员工知道之后,难保不会去争取自己应得的。”说完,马驰准备起身告辞。
陈总怒瞪了一眼曾经理:“你忙你的去吧,别在这里坏事”说着将她推出了办公室。
“你,你,好你个没良心的,我是好心没好报,辛辛苦苦付出倒成了坏事的了。”曾经理愤愤地出了陈总办公室。
陈总倒是十分清楚其中的利弊,关上门之后,一口允诺:“20万就20万,这点小钱对于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明天让张氏父子直接来找我拿钱。只是,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陈总说道:“这钱拿了之后希望他们能保密,对外就说是慰问金,我不希望我厂里的员工个个都来效仿。”
“这个我可以转达张氏父子。而且之前他们也表示拿到赔偿之后想回老家生活治疗,不会再回严州了。另外,我也会拟一份调解协议,明天让我的助手会陪老张过来办理相关手续。赔偿款到位之后,我们会向仲裁那边递交文书撤回申请。”
“嗯。”陈总点点头。
马驰起身,对陈总表示感谢。两人握了握手,事情已经谈妥,律所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要处理,马驰急于赶回去,而且说实话,对于类似的企业,他是十分感冒的,要不是为了逼迫用人单位这边接受调解条件,他对曾经理那号包租婆式的老板娘是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的。倒是这个陈总表现的还算爽快,也算是能够放眼长远,成就大事的人。
陈总见马驰急于要走,便问道:“马律师,能否再占用你一点时间,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尽管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虽然急于离开,但是毕竟对方也不像是刁蛮之人,况且明天林子墨还得陪张老伯前来取钱,马驰心想,于情于理都不能拒绝对方。
陈总有些为难地说道:“我这个厂能有今天也是我们一家人辛辛苦苦从无到有一点点创起来的。我老婆这个人虽然抠门精巴,但是她也是没办法,不是靠她管的紧,经济方面抓的牢,我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实现资本积累。但是到了今天的这个规模,她的那一套还真是过时了,我一天到晚在外面跑业务,内部的大小事务无暇顾及,她又不愿放权,反倒是她娘家的亲戚都进了厂子,说起来帮她一起管厂子管员工,但是一点管理能力也没有,搞得我不得人心,员工意见很大啊。不瞒你说,这两年除了小张这个事情之外,还出了好几起工伤,都是这么悄悄处理掉了。哎,还真是没有办法。现在的员工不比以前,维权意识强的很,《劳动法》背的比劳动局的人还溜,天天吵着要我们给他们交社保,劳动监察也来过好几趟了,你看,《整改通知书》都收到了。”说着,陈总拿起他办公桌上的几份文件递给马驰。
马驰接过一看,还真是宝华区人力社保局发出的《劳动保障监察整改指令通知书》,便说道:“这是家族企业的软肋,管理理念的落后成为发展的绊脚石。陈总,改革势在必行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没有一个能顶事的。我刚才在门口观察了,马律师,你不仅有专业水平,而且有办法降的住我们家那个女人。所以,我想聘你做我的顾问,你看怎么样?”陈总说明了他的想法。
“呃……”没想到这个陈总居然提出要聘他做顾问的要求,马驰有些意外。
“怎么不愿意?费用方面都好说,你尽管提。”陈总开出条件。
马驰想了想,还是婉拒道:“陈总,多谢你一番美意。说实话我的专业不是劳动法,代理张氏父子这个案子也是受人所托,实在拒绝不掉才接的。所以这事恐怕要令你失望了。不过,我们所里有几位专职律师是这方面的专家,我可以帮你推荐。”
“马律师,你太谦虚了。说实话,小张这个事情闹到现在,我们也不是没有咨询过律师的,之前为了是不是工伤的事情也跟他打过官司。咨询的几个律师都是拍着胸脯打包票,这个事情我们厂方是绝对不用赔偿的。只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抓到我们没有为他交医保的失误,要我们承担这方面的责任。我后来跟我聘请的律师提起这事,他们也不得不佩服你的思路想法。所以,我才大胆提出请你来做顾问,你绝对有这个能力。”
“哈哈,真的是你过奖了。”马驰笑道,“陈总,我也实话告诉你,小张这个事情能圆满解决还真不是我一个人能办的到的。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些做律师的读法律的,在外人看来似乎高深莫测,实际上论专业水平,根本比不上政府部门的一些工作人员。他们天天跟自己负责的领域打交道,处理问题,各方面掌握的比我们精通不知多少倍,既懂事务又懂理论。小张的事情我就是受了严州市人力社保局的一位朋友的指点,才想出这么个办法的。如果你真的有心要解决你劳动用工方面的问题,完全可以咨询她。”
“是嘛,可否推荐一下。”陈总一脸惊讶。
“当然可以。”马驰写了静薇的名字和办公室电话递给陈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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