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去,海盗船向南偏西驶去,一周以后到达菲律宾。
这艘船的老大是老熊。老熊就是站在甲板上看着我爬上来的小平头,他既不老也不虎背熊腰,平易近人也很斯文。
熟络了以后我大着胆子对他说:“你不太像...”。
老熊似笑非笑的说:“不太像海盗对吗?这是门生意,跟我们福建人到处开店开医院是一样的,回到国内,扔掉这个”,他拍拍腰上的手枪说:“我跟你邻居一样的,是守法公民”。
“你杀过人吗?”我脱口而出。他看定我说:“你要不要试试?”。
“不不,老大我错了”我大吃一惊。他却并没有生气,继续说“我说了这是门生意,只不过有时候要用枪,做生意本来就这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嘛”。
“我不杀人!”我坚决的说。“是吗?你确定?”他有点认真的问我。
“是的,我为了这个才跳的海”,我心想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勇气跳海。
“嗯,人各有所长,我不勉强你们,我用你们开船,做点辅助性的事情,杀人的事情你们也不擅长”,他真的像个老板。不过他也认真的说:“在这,跟你们在别的地方干活是一样的,要懂规矩,做事要认真,我不会亏待你们,有一点不一样,这里不可以辞工,除非我允许你走”。
“你会允许我们走吗?”我天真的说:“我很想家”。
“理解,我也想家”他回答道:“做成一些生意,还得有一些保险的机制,比如确保你回国不会乱说,在这个前提下,有可能让你回家”。
我想起刘彪最后一次对我的诚恳谈话,失望至极,只有成为他杀人放火的同伙才能确保不乱说,或者死人也不会说话,这点我已经深深理解。
这次聊天之后,老熊倒是耐心的做我们的思想工作,他特意比较正式的把我们仨叫来谈话。
老熊说:“我知道你们不情愿干这个,不过现在就是这样,对吗?”。
我们没说话。
老熊继续说:”你们的事情肯定自己说了不算,不过你们要是想让自己家里人过得好点,这还能办到,我可以每个月给你们一些底薪,等生意做成,还可以给你们分成,钱不会太少的,你们给我一个银行卡号就行了。哪怕说你哪天做错事了,永远回不去了,发给你们的钱还是永远归你家里人,我们福建人做生意是讲信用的“。
我们仨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过自从这次谈话,何大副的气色好多了,马赟也偷偷跟我说:”这哥儿们有点靠谱“。但是暂时没人敢给他卡号,大家都怕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谁知道海盗会干啥,幸好老熊也没有逼问我们。
老熊的船是原产中国的渔船。这艘船在后部进行了非常巧妙的改装,一按开关,两只快艇就可以滑到海里,但是把快艇收起来以后,上面用捕鱼的工具做掩饰,看起来跟渔船并没有什么两样,在遭遇海警或海军的时候,可以轻松的应付检查。老熊的船员包括我们有二十多人,除了中国人之外,还有为数不少的菲律宾本地马来族人。
到达菲律宾附近的海域以后,老熊给我们几个分配了任务。何大副依旧挂名大副,主要目的是应付突如其来的检查,他熟悉渔船的所有业务,回答起来不容易出纰漏。马赟是大学毕业生,老熊惜才没让他做普通船员,要将他培养成情报分析员,通过互联网搜索遭遇的船名,检索目标船只的一切资料,为登船或控制船只做好准备,按照老熊的话来说,不打无准备的仗。我年龄既小又没读什么书,老熊就让我打杂兼施放快艇。
老熊组织了几次操练。每次他一发信号,我在液压机按钮附近就位,等两艘快艇的武装人员就位以后,老熊再发信号,我按下按钮施放快艇,两艘快艇入水以后迅速地朝假设目标包抄而去...
一切都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