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的他,眼中透着一股认真,让我莫民心慌,“……我只是随便问的,你可以不用理会,那个……我打扰你睡觉了吧?我,我现在没关系了,你赶紧去睡吧!”想要避开他,他却一把扯住我的袖子把我拉了回来。(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一道闪电照亮整个屋子,我在那一瞬间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种理解不了的情绪,安静的看着我,我避过他的眼睛,满脑子都浮现那天教室黑板上写的话,“早恋”这个字眼被无限放大。明明告诉自己无所谓了,可为什么真正承认这两个字眼的时候还是会心慌?隐隐,还会因害怕而逃避。范一,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对你这么好,你还想怎样?竟一点事情都不肯为他做吗?
“噗——”他突然笑了出来,很莫名其妙,却让我暗暗松了口气。“你在想什么?”他笑着问,洁白整齐的牙齿,笑起来略显细长的眼睛在手电光下竟是那么好看。他用手电光照了照我,耀得我眼前直冒白光,接着就是他调侃的声音,“你脸红了?我的话有那么引人遐想吗?喂,我知道我堂姐肯定说我早熟,要不我们两个一起吧?早熟早恋爱!”
我的脸又不争气的红了,尽管知道他这次只是玩笑,好像刚才凝重的气氛真的只是我的胡乱猜测。
“砰砰砰!”
突兀的敲门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在手电筒的光亮下我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黎歆,顿时有些不自然。
“你们真是够够的了!大雨天的表演偶像剧?”她扯下肩膀上的毛巾,头发上还滴着水珠,“我说弟弟,你早恋我不反对,但可别牵连着我作为家长去参加你的早恋批斗会!真到那个时候我就把爷爷叫来!克制点吧,两个早熟的未成年人!”
嘀咕了一句转身帅气走开。
我有些羞愧难当,攥紧了被子。
“别理她,她明天就会走。”安尚却显得很自然。
“……你……不走?”我有些犹豫,他转过来看我,手电筒的背光下,他黑色的眸子像装着一潭黑水。
“我走了不就剩你一个人了?放心,我说过的话会做到。”
我永远记着那个雷雨天的晚上,诡异如他,却承诺给了一个内封闭女孩以为最完美的诺言,把我死死牵绊,却又像一根支柱,在我不完整的生命中填补着那一部分空缺。
……
安尚的姐姐一大早上就要走,走之前还在不停感叹世界变化快,小屁孩都能顶半边天。一副屌屌酷酷的样子,只是在安尚注意不到的时候偷偷附在我的耳边,“我那个弟弟,表面上能力很高,实际上还没正式长成人就已经伤痕累累了,我能看出来他对你是认真的,你呢?或许你这个年纪还不懂什么是爱情,你只是想找个温暖依靠而已……也许再过两三年,接触时间长了就好了吧,你总会慢慢懂的。作为姐姐,还是要劝告你一句,不要做伤害他的事情,他一旦认准了一个人,就会很敏感,更容易受伤。”
那一晚的迷茫,我被黎歆的话一下点醒。
我不懂爱……她说我只是想找个温暖依靠而已……所以那晚对他的感情感到陌生和恐惧?我仿佛一下子拨开乌云看见了天空,却又即将掉入深不见底的悬崖。我的心里出现了一个结,感觉欠了他什么,尤其是他帮我挡走同学的闲言碎语,每次饭后放着的一杯牛奶,或者是像宠物一样摸着我的头对我笑着说,你没有错……
记得有人说过,想了解一个人,首先学习他的习惯,我开始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去翻看他房间里摆放的书,只要碰上和薄荷有关的东西都会驻足很久,我不清楚这么做是想弥补什么,只是他的书除了哲学就是外文,勉强有心理学我还能看懂一点,我想看到他的笑容,仿佛我的世界也明亮了一样,这在心理书上称作“镜像神经元的反射行为”,就像一面镜子,他在外面,我在里面,他开心,我跟着开心,他难过,我也跟着心痛。
尽管每次坐公交路过那个熟悉的站点还是会不停张望,担心奶奶的身体,有时偷偷回去扒在墙角上,看她过得怎么样,二叔有没有欺负她——但我却始终没有勇气迈进那扇木门。
我突然想起了安尚说他追着公车跑一路只希望找到熟悉的地方,可我每次看着熟悉的地方,眼睁睁让它像周围景色一样飞逝……是不是当年父母也是这样的心情?也许,八年都没回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看着周边的景色,突然瞳孔聚集,死死的盯着公交车旁边一辆出租车内的那个侧脸,呼吸瞬间急促起来,我恨不得现在跳下车窗扳过对面人的身子看个究竟,我扒着车窗,看着它拐进曾经我熟悉的那个胡同。
“怎么了?”
我恍惚着回过神,不敢相信仅一个侧脸带给我的强烈冲击,不,不可能是她……不可能。我摇了摇头,只当自己出现了幻觉,范一,哪有这么巧的事?
可是我却忍不住回想那个侧脸,那张旧照片,那个人……
……
“我……我突然想起教室里有东西没拿,我回去取!”刚下车,我踌躇半天,撒了个谎。
“我跟你一起去。”他拉住我。
“不,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
他抓着我没有说话,我突然后悔起来,后悔跟他撒这样的慌。
“……到底什么事?”他问。
“我……我想回家,确认一件事。”
……
我从来没想过,第二次听到警车声是在我家门口,我忍住心中的惊恐看着警察把挣扎的二叔架着上车,二叔的眼睛无意间瞟到了我,疯狂起来要扑上来,却被警察死死按着胳膊。
“你们两个贱种!你他妈的跟那个**一样贱,老子不甘心!不甘心!你给老子等着!等着!”
最后他还是被押上了警车,警车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的时候,我甚至都不敢抬头看。
安尚用力攥紧了我颤抖的手,我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被警察抓走?空气里飘着陌生的味道,一种未知的恐惧在蔓延着。
那扇木门外,我看到院子里一片狼藉,正中央站着一个女人,时髦的烫卷发,白色的皮衣,黑色的皮裤,大红色的高跟鞋。
是梦吗?我的脚步不自觉的移向那个女人,明明应该熟悉却万分陌生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