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小蛮抗议无效，不过出去玩的兴奋很快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三个女子换过衣服，挽起长发，化身翩翩佳公子。
云景浛望着帅气潇洒的烟赤萝眸光闪亮，想起三年前他们的相遇，想起那天的桃花雨。
太阳还未完全落下去，这个时辰，对正常作息的人来说是要入夜了，可对于做夜晚营生的人，正是睡眼朦胧人还未醒的时候。
花街的灯火在光暗交接的天色中摇曳，云景浛带头，一行六人从街头走到快街尾才走到“翠侬”门前。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将他们引进门，满脸掉粉的迎上来，这两个人的出现都刷新了文康的三观。
他这么老实本分的好男儿，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幼童加上掉粉的老坛酸菜，这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云家兄弟也都皱眉，反观三个换装的女子倒是兴致高昂的模样，尤其是小蛮，杏眸中的亮光几乎盖过摇曳的烛火。
“哎吆，几位天仙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文康恶寒，他这是被无视了吗？一定是被无视了吧。他承认自己长得还算俊朗，天仙跟他搭不上边吧。
“你们这里最漂亮的姑娘是谁？”烟赤萝露齿一笑，带点邪气的笑容晃花了众人的眼。
云景浛额角抽搐，他几乎能看见众女眼中飘出的红心。
这厮真的是女人吗？怎么比他这个正牌公子还骚包？
脸色故作惊讶，“原来你们是找凌仙姑娘啊，凌仙姑娘起得晚，咱们给她点时间打扮得美美哒，奴先给几位安排别的姑娘解闷可好？”
还美美哒，文康再次被寒到。
烟赤萝摇头，“我不要凌仙，我要翠侬。”
云景浛已经调查过，翠侬不仅是这家的名字，还是上一任花魁，也就是程家如今那位申姨娘的曾经的花名。
申姨娘是七个月前进的程府，距离双胞胎姐妹出事不到一个月时间。
意外，“公子可是翠侬姑娘的熟客？”她怎么没印象？“您还不知道吧，翠侬姑娘被程老爷赎了去府中当姨娘啦。”
在洛城，程府可是非常有分量，她尽管拿出来说，也不怕有人找程府麻烦。
“这样？那好吧，就叫凌仙姑娘来陪我们聊聊天吧，其他人就不用了。”烟赤萝全程主导，看起来也没有要找麻烦的意思。
小蛮这个闲不住的，眼珠碌碌乱转，“我要我要，我要找漂亮姐姐陪我喝酒。”她年纪小，小脸有点婴儿肥，看起来十分清秀可爱。
围观的姑娘们有不少人掩嘴低笑了，文康一巴掌拍上她脑袋，“起开，主子们都没说话呢，你起什么哄？”嗯，他和小蛮都是穿的跟班装束，怪不得刚刚被无视了。
小蛮炸毛，“死文康，你打我的头？信不信我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文康不憷她，“谁让你笨，让我打一打兴许还能变聪明。”
“你”小蛮委屈，蹭到花倾诺身边，“小……公子，让漂亮姐姐陪我们喝酒唱曲儿嘛，我听说这里的漂亮姐姐知道好多趣事儿，让她们给讲故事听也好啊。”
喝酒、唱曲儿花倾诺是没兴趣的，不过她也好奇，烟赤萝告诉她这里是男人们喜欢来的地方，她想知道，他们喜欢这里的什么？
她看向身旁的云笑离，清亮的眸子少了几分冷意多了几分依赖和询问。
云笑离带她来，自然料定她会有什么反应。女子逛虽然是离经叛道耸人听闻一点，可他的本意是想花倾诺多知道一俗物。
“有兴趣？”他轻声问，花倾诺轻轻点头。
文康抚额，他家二少爷跟二少奶奶简直了。
云景浛唯恐天下不乱，“给我们弄间包房，先叫上几个姑娘唱曲儿，等凌仙姑娘收拾好了再让她过来。”视线瞟过身侧的火红，存了几分较劲的意思。他觉得烟赤萝是装的，她做一副轻狂不羁的样子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好让自己阻止她，然后变相承认在乎她。可他就是要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难不成她还真的能跟男子一样与女子？
“唉，好嘞。”喜笑颜开。
规模不大的翠侬，二楼也有几间拿得出手的包房，他们一行人占了其中一间。
迎他们进门的幼女被撵回门口迎客去了，很快进来一群香喷喷的女子。
外面没有的乐曲和舞姿，似似含羞的娇软身躯引得小蛮双眸愈发晶亮——虽然主子坐着她站着。
烟大公子兴致盎然，与姑娘们调笑猜拳甚是得意。
云景浛胸口一股不知名的火气压都压不下去，脸色臭臭的。病弱苍白的脸荡起几分嫣红，竟比在场所有的女子都妍丽。
烟赤萝自然没漏掉他的异常，眼角视线细细描摹他此刻模样，心中有几分得意，更多的是无奈和心疼。
她太了解他，哪会不知他心中所想？云景浛，总是有选择性失忆的毛病。
云笑离一边小心护着花倾诺，一边视线从云景浛脸上划过，转到烟赤萝长发掩盖下那朵栩栩如生的曼珠沙华纹印，又转头看向窗外初升的明月。
花倾诺张大眼睛，此刻神情竟与小蛮有几分相似，娇憨可爱。
在云笑离身边，她总是表情丰富的。
花街比他们初来时已经热闹许多，隔着窗子望去，已经有几家院子渐渐传来喧嚣的声音。
凌仙久久不来，众人的耐性渐渐被消磨掉，连小蛮都不好奇了。庸俗的歌舞，暧昧的调笑，没了最初的新奇只会让人烦闷。
云景浛心浮气躁，端起手边美酒一饮而尽，显然忘记这里是以翠浓花汁入酒的胜地。
他身子骨弱，酒里的药力很快发挥作用。熏熏然间他好像回到三年前初遇烟赤萝的时候，那一天她也是一身公子装扮，明媚耀眼。
他坐在茗升茶楼的雅间里，视线都被街道尽头款款而来的她沾满。对面就是乐声鼎盛的潮乐坊，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在夸张得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