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阳光穿透红漆雕花木窗柔柔的洒在窗台上,将整个房间染成醒目的金黄色,院外几株寒梅抖落枝上的白霜,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
木枳汐慵懒的翻了个身,半眯着眼眸,目光缱绻迷离,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张精致立体的脸,舒心一笑,贪婪的嗅了一下他发间的馨香。
“醒了?”
南曜笙缓缓睁开眼,一双水眸醉人心魄,他将把她往怀里挪近几寸,又向上提了一下被褥,温柔的抚着她的发丝。
“嗯嗯,刚醒。”,木枳汐点点头,乖巧如鹿,笑若春风。
“昨晚睡得好吗?还要不要继续睡会?”
木枳汐努努嘴,眉梢轻扬。
“睡得挺香的,我还梦见了一个绝世美男呢,搞的我都没心思睡了。”
只见某人立马变成醋坛牌雷公,黑沉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办法,在媳妇面前,无限宠才是王道,面子这东西当然就得放在第二位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又怎么可以生媳妇的气呢?
沉默半晌,某人才轻咳两声,正儿八经的问了句:“难道朕这个样子还不够帅?比不上你梦里的绝世美男?”
许是这话过于腹黑自恋,南曜笙说完就撇过了视线,余光有意无意的落在木枳汐脸上,似乎是想从她的面部表情中提取到某些答案。
木枳汐噗嗤一笑,这笑也就算了还一个劲的捶某人的胸膛,幸亏某人身体壮实,要不然估计得被这“悍妇行为”折腾出个吐血身亡来!
“哎呀,阿笙,我说我们这都相处快一年了,你这自恋的脾气还是没减半分呐,想当年……”
木枳汐回忆了几秒,咯咯的笑,暗暗腹议南曜笙这家伙闷骚且腹黑,他的脸皮怕是有两个柚子这么厚,是不是该给他取上一个外号,叫做“柚子君”?
“你笑什么?”
南曜笙明显有些不好意思,高傲的仰起头,似乎是在懊悔自己问出的幼稚问题暴露了他腹黑的本性。
没办法,在媳妇面前,迟早得被一层层扒干净,躲不了!
想到这,南曜笙来了底气,他起码是个正常男人好吗?扭扭捏捏像个什么样子?他的媳妇现在可是在花痴别的男人!这要他怎么还能坐的住脚?
南曜笙沉了脸色,漠视的看着正在痴笑的木枳汐,喉结微动,他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
“以后,除了朕。你心里不许有其他的男人,尤其是美男!梦里梦外,都只能是朕!你不许朝三暮四,你的心只能给我!”
然而,某人失算了,他智慧玲珑的丑媳妇似乎并不吃这一套。恐吓用的太多,副作用就是不起作用。
这不,人家眉头都没皱一下,多自然,跟看戏似的。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好吧,他栽了。
世界上最长的路,莫过于媳妇的套路。
木枳汐悻悻的挑眉,戏谑的说道:“成!等姑娘我睡够无数绝世美男,我的心就全给你,满意吗?兴奋吗?感动吗?”
某人一脸黑线,薄唇轻抿,这女人还真是大胆,连这种浪荡的话都能说的出来!真是重活了一遍,胆子都膨胀了!
行,得给她颜色瞧瞧,不然人都要膨胀上天了,还怎么抓得住她的心?
某人瞪了木枳汐一眼,“你要是敢这么做,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木枳汐一听,转眼就做了缩头乌龟,不过是一只狡黠的乌龟。
“哟!能耐了,我的皇上。臣妾好怕怕哦,皇上打算怎么惩罚臣妾呢,是让臣妾上刀山,还是下油锅呢?”
“都不是!爱妃想知道?”,南曜笙邪魅一笑,目色炽热如火。
木枳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心下大骇,连忙往被子里一钻,不见了头,只剩几束头发散在被外。
被中传来她嫌弃的声音:“你走开,我不给你生孩子,下床!”
“由不得你!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朕的事,朕就罚你生三千个孩子!把三千佳丽的账全都算到你头上!”
木枳汐忽的探出脑袋,大声调侃道:“三千个孩子!你是要变成千年老妖还是要来个精近人亡?”
南曜笙勾唇一笑,“那就要看朕的心情了!”
木枳汐:“…………”
愣神中,又被某人搂入怀中各种索吻,她挣扎,他箍紧,她逃,他捉……
“皇上,下次能不能提醒我一声?还有能不能别一言不合就索吻?”
“丑拒!”
“…………”
“皇上,我还没洗漱,你确定不嫌弃我的口臭?”
“专心点,闭嘴!”
“…………”
直到木枳汐的嘴唇又红又肿,南曜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说道:
“先躺着,朕去给你做早饭!”
南曜笙说完就起身出了门,一本正经的模样,仿佛刚才又要又啃的暴烈男子不是他,木枳汐忍不住吐槽。
又这么温柔?还亲自去给她做饭?这家伙确定不是人格分裂吗?是不是得带她去看个心理医生?免得祸害了下一代,那可就麻烦大了!
三千个傻子生出来,任谁都会吐血身亡吧?
好吧,她承认,她迷上他的温柔腹黑了,中了一种叫做“绝世温柔好老公”的毒。
不一会儿,南曜笙就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过来,他轻步走向床榻,却见他的小懒猪又和某绝世美男学约会去了。
“枳儿。”,南曜笙伸出食指,轻弹了一下木枳汐的头,她疼的分秒坐起身,怒瞪着他。
“干嘛!懂不懂得怜香惜玉?我可是个大病初愈,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病人,你怎么能用这么大的力道呢?一点都不贴心!”
“嗯,要朕贴心的话下次装睡记得别傻笑。”,南曜笙说的漫不经心,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木枳汐哑然,行,她认栽!
南曜笙勺了一勺又一勺的小米粥喂她,先是放在嘴边吹凉了,唇试了温度之后才当心的喂到他嘴里。
软软糯糯的米粒顿时满足了木枳汐全部的味蕾,她心满意足十分享受的吞入腹中,颇为得意的看着眼前体贴入微的南曜笙。
“爱妃在贪恋朕的美色?”
南曜笙冷不丁的抛下这么一句话,眼睛的不曾抬一下,脸不红心不跳的,可见“柚子君”这个外号多么合称他。
“是啊!在看我梦里的绝世美男。”
木枳汐砸吧着嘴,不想与他争论,姑且让他自恋会吧,看在他细心照料她的份上。
南曜笙抿唇薄笑,继续给她喂碗中的粥。
阳光暖暖的洒下来,他又正背着阳光,恰给这个男人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木枳汐出神的看着他,心头涌过一泉暖流。
“我已经通知了扶岚,他一会就会赶过来,你体内的余毒不知怎样,还需察看一段时间。”
“嗯。”,她淡淡的回复。
无意间,木枳汐瞥到了白玉石桌上两样小物件,眼前不由一亮,手舞足蹈的指了过去。
顺着她的手势看过去,桌上摆放的赫然是他回宫当日带回来的两样小东西,南曜笙的脸色变了变,像是不愿让她知道。
“阿笙,那是什么东西,你过来给我看看好不好?”
耐不过她的请求和那双小鹿般清澈的眼睛,他无奈摇头,随即起身将那小东西取了过来。
“哇,原来是冰糖葫芦和小泥人啊!只是……这冰糖葫芦怎么融化了呢,都已经不能吃了,这泥人怎么这么丑,是哪个没天赋的捏的?”
木枳汐一拿到就开启了吐槽模式,南曜笙真是恨不得从她手中抢回来扔垃圾堆里。
“我做的。”,他默默的吐出三个字。
没办法,怎么说,这也是他花了两个下午做成的心血,不如大方承认了,在媳妇面前,面子什么的都不算一回事!
本以为木枳汐会继续毒舌下去,没想到她的脸色顷刻变为欣喜,那种欣喜让南曜笙的心怦然一动。
“我很喜欢。”,她一脸诚恳的评价,还顺带举了个大拇指。
“为什么?枳儿刚才不是还说这泥人丑的紧吗?说制作人没天赋?”
严肃的话语里尽是一股醋酸味,活像个不服气的孩子。
木枳汐咧唇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珍珠齿,星眸闪闪,撩人心魂。
“因为是阿笙做的,特殊的人要特殊对待。”
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便被人直接从外面推开。
是谁那么大的胆子?进他的养心殿居然不通报?好吧,他也是才想起,宫人全都叫他遣走了。
“嫂嫂,皇兄!”
南迟雪笑靥如花,一袭艳红的长裙随风摆动,使她看起来妖娆又充满了灵气。
她三步并做两步的朝床榻奔来,一把扑到木枳汐怀里,蹭了几回,轻快的笑声便化作了浓浓的哭腔。
木枳汐有些意外她的举动,轻捧起她的头,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珠,柔声安慰着她。
“嫂嫂,你真的活过来了,雪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南迟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往她身上抹,南曜笙见状拿了碗出去,想必她们两人也有许多话要说吧。
“怎么会呢?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能吃能喝,能跑能跳的,没事啦,别担心了!”
“嫂嫂,你不要怨恨雪儿,怨恨雪儿当日没有接住那个茶壶……”,南迟雪低垂着眉眼,不敢看她。
“没事没事,雪儿不要往心里去,事出突然,你也没有办法不是吗?我怎么会怪你呢,你能叫我一声嫂嫂,我心里不知有多么高兴呢!”
“嫂嫂你活过来了就好,活过来了就好。皇兄今早通知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跟我说笑。
转念一想,皇兄不是这样的人,我便心急的赶了过来,没想到这是真的!真是太奇妙了!”
“对了,嫂嫂,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可苦了皇兄了,你是没见到他那个颓废的样子,甚是吓人的紧!
自你离去,皇兄便罢了朝,多日不问朝政。每天待在房中,不吃不喝,不换衣服,不刮胡子,青丝一夜花白,整个人老了好几岁,脾气也变的很暴躁,六亲不认的。”
一夜白发。
在皇陵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她之所以没问,只因料到了几分,没想还真是这样,木枳汐的心揪的一疼。
皇兄整天对着你送的那束花发呆。我听苏公公说那束花是你当初修园的时候送给他的,他虽嘴上不说,心里却很珍惜它,你瞧!”
南迟雪指着窗台向阳处,那儿摆着一**修剪整齐的花。
木枳汐心下一动,那花确实是当初她送他的。她记得那时候,他还万分嫌弃的说不要,她作势要丢弃,他却又留了下来,没想这枯花竟挨过了这么长时间。
“嫂嫂,你可知为何这花能活那般久吗?”
木枳汐不明所以的摇摇头,等待南迟雪的回答。
“皇兄为了留下这无根的花,特意吩咐苏公公用羊脂白玉**供养起来,每日以白延露灌溉。嫂嫂,其实……我皇兄对你很好~”
“嗯,我知道。”
“嫂嫂,我跟你说件事情,你不要生雪儿的气好不好?”
“嗯,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好。”
“嫂嫂,在你来之前,也就是三年前,皇兄娶了一个女人,是前丞相的女儿,名为木婉晴,当时就住在凤栖宫,赐名号为木贵妃。
皇兄很爱她,也很恨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喜欢虐待那个女人,却又对她极好。
木婉晴是个安静的女人,不喜宫中是非,很少出来走动,偶尔见上一面,她会很有礼貌的跟人打招呼,轻言细语的。
她总是戴着面纱,听说是幼时得了脸部疾病,我也不知道她长的什么样子,从身段和眼神来看,她应该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都说母凭子贵,自从她怀孕以后,皇兄就愈发不待见她,甚至对她恶语相向,凤栖宫的奴才们时常听到屋内传来争吵的声音,却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木丞相企图谋反,本该诛连九族,她却意外的逃了过去,也许是因为腹中的胎儿。我奇怪的是,皇兄竟然这么在意这个孩子,又为什么会亲手将她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