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
刺眼的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木枳汐缓缓睁开眼睛,一股暖暖的气息便传来,夹杂着熟悉的龙涎香。
眼前是南曜笙那张俊美冷酷的脸,他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惊喜,却又藏匿的让人无法捕捉。
“爱妃醒了,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他语气稍柔和,少了几分冰冷,眼神却依旧如万年冰山。
她揉揉太阳穴,觉得头疼欲裂,全身的骨头也像散架了似的。嘟嘴说道:“全身都不舒服。”
他轻呼一口气,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她的发丝,“朕一会宣太医过来给爱妃诊治。”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启禀皇上,贵妃娘娘上吊了,已被救下,太医正赶往流云宫。”
南曜笙俊眉微凝,眸色深冷。
他安抚她道:“爱妃好好休养,朕晚上再来看你。”话毕转身离开,还不忘帮她掖了掖被子。
木枳汐正回想着刚才那太监的传话内容,这怕是电视剧里的常胜将军“苦肉计”,她才不管呢,跟她有什么关系。
一个翻身准备继续睡,春雅带着哭腔的声音便传来。
“娘娘,你终于醒了。”春雅眼眸含泪。
木枳汐看看她,轻轻的点点头,此时的她太虚弱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秋兰端着药碗走进来,也是一脸欣喜。
二人服侍她吃药,两个丫头很细心,一勺勺吹凉喂给她,因为药苦还特意让她含了蜜饯。
她突然想念紫儿了,那个在楠王府和她有过短暂交集的温柔女子,想必他是跟君楠归回北夏了吧,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紫儿便觉得十分亲切。
“娘娘,皇上抱您来的时候,奴婢们都吓坏了,你全身湿漉漉的,脸色苍白,叫都叫不醒呢。”
春雅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样子,惹得她心头一疼,这深宫还是有人情味的。
她头一扭,“那个死变态,谁要他救啊。”刚刚明明还气若游丝,一提到南曜笙她就跟打了兴奋剂似得。
“娘娘莫要说这话,皇上要是怪罪下来,奴婢们可担当不起啊。”一旁的秋兰边说边把碗中的药送到她嘴边。
她迅速的咽下,呛的咳嗽,小脸通红,春雅连忙拂她的胸口,帮她顺气。
“咳咳,对了,他怎么知道我落水的事情?”
“奴婢也不知道,听华熙宫的小平子说娘娘下水以后许久不见上来,大家都很着急,本来淑妃娘娘还……”
“咳咳。”秋兰迅速看了说话的春雅一眼,春雅噤声。
木枳汐看看两人,有些莫名其妙,“无碍,你继续说。”
“本来……本来淑妃娘娘命令几个奴才下水救娘娘的,可……可是被贵妃娘娘制止了。”春雅颤抖着小手,气鼓鼓的说。
木枳汐抿了抿唇,轻笑出声,这深宫人心复杂,她不过想要安身立命而已,竟也如此之难。
春雅看她的样子,连忙安慰道:“幸好老天保佑,皇上及时赶到救了您。”
木枳汐翻了一个小白眼,说道:“谁要那个死变态救啊,真的是。”
春雅急忙解释道:“娘娘,恕奴婢直言,其实皇上对您还是很好的,那碧湖水深百尺,皇上也愿亲自下水,可见皇上很在意您啊。
而且,您昏迷的这两天,皇上每日下朝都来看您,深夜才回养心殿,那是皇上对您的关心呀。”
听到这儿,木枳汐心上一暖,是啊,传言南曜笙残暴不仁,冷酷嗜血,可到目前为止除了强要了她的初吻,也没怎么折磨她,老是记恨人家好像也不太好,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对了,春雅,明贵妃是怎么回事?”
“奴婢不知。”秋兰道。
春雅低声哀叹:“可怜小全子,就这样被活活打死了。”
木枳汐心脏猛地一缩,猛地拉住春雅袖子问:“你说什么?”
“就是那日被处罚的小太监啊,被杖毙了。”春雅掩面,面露惋惜之色。
突然有些耳鸣,她险些头晕过去,缓缓说道:“我已下水,她何必还要陷害我宫里的人。”
“回娘娘,这是皇上的意思。”秋兰睨了一眼跪着的春雅,恭敬的答道。
“是他!呵呵。”木枳汐笑出声来,心凉了半截。
“只是不识水性罢了,便要人性命,枉我以为外界谣传,枉我以为他只是冷冽了些,没想到他竟如此无情,当真是个暴君。”
说道动情处,她竟有些失控,眸色暗淡,她强忍着泪水,一滴晶莹打湿了枕被。
想起那日那小太监绝望求生的眼神,心里的苦涩感蔓延开来。
这宫里,水深火热,人人自危,在这视人命为草芥的奢华囚笼里,杀死一个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
而她,空有妃子头衔,却连自己宫中的小奴才都救不了,她觉得很难受,这条无辜的性命像把如锋利的刀,一下一下狠狠的剜着她的心。
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她会不会也像那些宫斗剧中的嫔妃一样,从单纯懵懂变得心狠手辣,争权夺势?
在这陌生的时空,除了北夏的楠王府,她无依无靠。没有背景,没有过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样的她能走多远?
那个世间最尊贵的男人,那个身为他夫君的男人,对她是怎样的意思呢,能给她她想要的吗?
他们之间没有权力交易,没有过去也没有故事,况且,她要如何才能信他?
碧湖落水一事,她不是看不明白,明贵妃分明是刻意给她颜色看。
无非是听闻她得了少许“恩宠”且无权无势的普通女子,就算溺毙湖中又有什么大碍,只是没有料想到南曜笙会救她吧。
方才小太监说那明贵妃上吊了,用的这赤裸裸的苦肉计啊!反正就梁子是结下了,她以后怕是不得安生了,
春雅说他很在意她?呵呵,可那个男人值得依靠吗?她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