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是内门弟子,但一个是顶级门派之首的内门弟子,另一个却是无名门派的内门弟子,二者岂可同日而语!
所以,她的双灵根资质,也许在拥有天灵根弟子的顶级门派面前算不了什么,但放在连名号都排不上的璇玑门里,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好资质!
那么为什么最后自己却只成了一个普通的内门弟子?是宗门另有所图,还是他们知道了些什么?
秦筝一时间心乱如麻,投向掌门的目光也带着狐疑与探究。
掌门人老成精,岂会看不出座下弟子神情中的戒备?
但他没有马上替弟子解惑的打算,反而转移了话题:“秦筝,你可知修仙一途,什么最重要?”
秦筝思绪飞快运转,她知道掌门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难道掌门是在考验她?
她定了定心神,不卑不亢地回答:“修仙一途,资质、心性、运气缺一不可。”
秦筝顿了顿,抬头看了眼掌门,掌门此刻已经没有最初的面色凝重,反而饶有兴趣地听她回答。
她心中一松,继续说道:“但若说最重要的,弟子认为是心性。资质和运气能让人走得更快,但心性却能让人走得更稳更远。”
“悟性不错。”掌门点了点头,“但凡大能修士,无一不是心性坚毅之人。”
掌门捋了捋下颌的长髯,语气越发语重心长:“你是宗门资质最好的弟子,也是宗门最有望进入结丹期的弟子,你承载着宗门的希望呀,你可明白?”
秦筝垂下眼眸,她当然明白一个高手对于门派的重要性。
七大顶级门派之所以能傲立苍梧修仙界,正是因为它们拥有苍梧最顶尖高手元婴期大能。
修仙界大境界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人数能弥补的,即使几百个结丹修士,也比不上一个元婴期大能的战力。
而璇玑门别说元婴大能了,连结丹修士都没有,所以它一直处于苍梧修仙界的底层。
但一旦秦筝进入了结丹期,就意味着璇玑门拥有了结丹高手,其地位将会大大提高。
更幸运的是,如果秦筝能进入元婴期,那么璇玑门甚至有机会挤进顶级门派至少能进入一流门派。
所以门派才会那么热衷抢夺资质上佳的弟子。
“一个资质好的修士也许能用资源堆积到筑基期,但要进入结丹期乃至走得更远,毅力和悟性才是重中之重。”
掌门有感而发他就是年轻时毅力和悟性都不够,才导致今日卡在筑基期顶峰,迟迟进不了结丹期。
“所以,当时我把你安排成了普通内门弟子,就是为了磨炼你的意志,同时也避免你因亲传弟子的身份而骄傲自大。可是”
掌门话锋一转,语气愈发严厉。他盯着秦筝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蓦地,秦筝感觉一股属于筑基期的威压向她袭来。
那一瞬,她仿佛被千钧之力压得透过不气来了。
这就是筑基期的力量么?仅一次威压就让人毫无反抗之力?
此刻秦筝面色苍白,身体亦是摇摇欲坠,要不是她刻进骨子里的骄傲支撑着她挺直腰板,她怕是要狼狈地趴在地上了。
这股威压来得快,也去得快,只一瞬便消弭于无形之中。
压在身体的“大山”总算消失,但秦筝心中的大石却狠狠压在她的心间,她模模糊糊感觉到自己可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还没等她摸清头绪,掌门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三年,我一直在暗中观察你。”掌门的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你在修行上过于惫懒,看来当初我的苦心你一点都没领会!”
面对掌门恨铁不成钢的责备,秦筝只能无奈地在心中苦笑,有一把利剑悬在她的头上,她又怎敢毫无顾忌地修行?
“所幸你年纪尚小,悟性又上佳,若有人督促,日后定能进阶神速。所以”掌门语气一转,之前板着的面容也开始柔和。
“秦筝,你可愿拜我为师?”
拜……师?
秦筝好不容易才从之前的威压中缓过气来,就被这句话砸得差点吐血身亡。
拜了掌门为师,她还敢像以前那样惫懒吗?如果进阶神速,那岂不是又要走上书中的死路?
还是说,冥冥中自有天意,无论她做多大的努力,依旧会有一双无形的手来拨乱反正,来将她从偏离的轨道扭到书中的命途?
既然一切自有定数,那么她的挣扎又有何意义?
过了几息,秦筝仍没有反应,掌门有些愠怒,也有些不解:成为掌门的亲传弟子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这小姑娘真是不识好歹。
掌门的脸上多少有些难堪,正欲给秦筝一点教训。却发现小姑娘浑身颤抖,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原本透亮如琉璃的双眸也变得呆滞无神。
这还是个孩子,怕是被自己先前的气势吓住了。
这么一想,掌门心底的怒气不由得烟消云散,反而生出一股怜惜。他观察了这孩子三年,这孩子一直性格孤僻,也没个什么朋友。
更何况凭着她双灵根的好资质,只要中途不陨落,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他要是能在她年少时与她结下善缘,这份香火情够他和璇玑门受用了。
想到这,掌门轻咳了一下,声音越发温和:“罢了,你今日怕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再来答复我也不迟。”
秦筝的双目仍是灰蒙蒙的,她呆呆地接过被掌门称作“见面礼”的储物袋,然后浑浑噩噩地走出议事殿。
议事殿地势较高,秦筝一出门便看到群山莽莽,绵延千里,再远望,便是云雾飘渺。
此时已近黄昏,秦筝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议事殿门口,看着天边日头一点一点沉入西山,又看着暮色一点一点席卷大地,仿佛那黑夜就是一张巨大的嘴,一点一点吞噬了光明。
秦筝微微抽动嘴角,诡异一笑。而她的眉间,嫣红的小花若隐若现,在这黑暗中妖冶地跳动着。
恰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呼喊:“秦师姐,苏师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