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问道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世上有朵美丽的花 > 第66章/第014节乡情乡韵(上)

第66章/第014节乡情乡韵(上)(1 / 1)

故乡,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终生难忘的地方”,位于黄土高原北麓,土地贫瘠、草木稀疏,荒凉而落后,但资源却异常丰富,尤以煤炭为最,素以煤海著称。(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

我所在的村庄,除西面二十多里处有座南北走向的大山之外,其它各个方向,皆地势平坦、一马平川,辽阔得一眼望不到边。村西二里之外,有两条并行且相隔不足二百米的大油路,村中间横穿着一条铁路,村北二里之处,有个小火车站。这三条大路,都是纵贯全省的交通大动脉。对村子里的人们来说,出行时无论是乘火车,还是乘汽车,都相当方便。

村子不算太大,约有一千来人,但街道则像城市一样,受过严格的规划,齐齐整整,方方正正。这种格局,在方圆几十里内都是绝无仅有的。村子绿化得更好,房前屋后,大街小巷都栽满了高大笔直的钻天杨。树多有树多的好处,好处是每年从谷雨前后树木开始返绿,此后一直到立冬前,整个村子完全被笼罩在一片浓密厚实的绿荫之中。村子地势稍低,站在略远一点的地方,无论从哪个方向看村子,满目所见都是一片绿海,连房舍街道都难得一见。此种景象,同样是罕见的,始终成为村民们对外炫耀的一大骄傲。

与令人心醉的绿对应的,是一件更加值得骄傲的东西:水。村子东南角,有一口大水井。水井呈非常规则的圆环形,内径六米,深约九米。从井底到井口一直用齐齐整整的条石砌上来,并约高出地面半米,形成一圈圆圆的围堰。井里的水,一年四季都满满的、蓝蓝的,看上去深不可测。这水算不上暖,但即便在数九严寒的冬天,也从不结冰,常年从围堰平出地面处留有的那个口子,无声无息地溢流着。外溢出来的水,经由一条自然形成的小溪蜿蜒东流,注入村东两个一大一小的人工水库,用来灌溉农田。

水库是我儿时最爱玩儿的地方,珍藏着我许多美好而难忘的记忆。夏天,水库是天然的游泳场。每逢赤日炎炎的中午,我们这帮不耐酷热的孩子,就会瞒着家长、学校,偷偷地跑去游泳。每逢来到清澈见底的水库边,大家就乐得欢呼雀跃、手舞足蹈,一个个蹦着跳着,迫不及待地往下揪身上的衣服。眨眼功夫,就争先恐后地“扑通”到水里,成了一群快活无比的小鸭子。在清爽怡人的水里边,我们或尽情地游泳、做游戏,或兵分几组,热热闹闹地打水仗,在无忧无虑中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快乐。

游泳游厌的时候,还常去踩河蚌。水库的坝东面,有一片芦苇丛生的湿地,湿地里藏有一个又一个的河蚌。踩河蚌的时候,小伙伴们高挽着裤腿,光着脚丫,在芦苇根部的淤泥里一脚一脚地密密地踩着。几乎每走几步,脚下就会被一颗鸡蛋大小的硬东西顶一下,这时伙伴们就赶快弯下腰,把手伸进泥水里一摸。一般情况下,这个硬东西就是我们想要的河蚌了。无论谁摸到河蚌,都会立即拖泥带水地高高举起,兴奋地喊着叫着,向同伴们展示一番。既是一种炫耀,也是一种激励,以期大家踩到更多的河蚌。

等到每人手里至少有五六个的时候,大家就会结束活动,回到岸上。岸上不仅有绿毡一般的草地,还有枝叶婆娑、遮天蔽日的大柳树。快乐的伙伴们,席地坐在大树下,头顶头地围成一圈,把各自的河蚌放成一个小堆,互相欣赏着,叽叽喳喳地品评着,半天不愿离去。回家的时候,一定要带着这些河蚌,把它们养在小院水井边的水池里,以供赏玩。

我们特爱看到河蚌展开蚌壳的时候,但这样的机会总是鲜有。这些椭圆形的小家伙们非常胆小,终日紧闭着铁甲一样的蚌壳,保护着自己。只有在环境异常寂静、阳光异常强烈、天气异常炎热时,才会悄悄地展开蚌壳,露出那个粉嫩嫩、肉墩墩的躯体。而只要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立即收紧蚌壳,合得严严实实,比之前还要严实,一点缝隙也不留,是纯粹的天衣无缝。小伙伴们心急,很难等到河蚌主动开壳的时候。为看到壳里的东西,甚至不惜用手掰,但这样一掰,不仅蚌壳会碎成几片,连河蚌也给活活掰死了。更有甚者,居然把河蚌放到锅里去煮,煮着煮着,蚌壳啪地一声就炸开了,但河蚌也死掉了。我一直无法搞清楚,这河蚌从何而来,为什么年年都有,踩也踩不完。

摸鱼是经常性的活动。清澈见底的水库里,游着不少可爱的小鱼,我们常去捞上几条,用水瓶盛着,提回家去,养起来。离开水库的鱼非常难养,一般情况下,仅过两三天,就从先前的活蹦乱跳之状变成一命呜呼的死相,翻起肚皮再也不动一动。冬天的时候,水库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场。明晃晃、光溜溜的冰面上,一到周末,就成天滑行着一个个箭一样飞来飞去的小冰车。我们都会自制冰车,找几块木板钉在一起,再在木板上箍上一圈铁丝,就成了。坐在冰车上,将手里的铁锥一划,嗖的一下就能滑出去好远。这种极速运动带来的美感与刺激,多少年都难以忘怀。

这些美好的东西,不知始于何时,也许从上祖时代就一直存在,但近几年,却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一件件地消失,并日渐成为尘封于人们记忆深处的一个绝版。水井先干了,很快让填得平平整整。接着是水库,露出了淤泥底子,一条条可怜的鱼儿在绝望中挣扎着,打着求救的滚儿,直至与干裂的泥土融为一体,变成农民犁下的低产旱田。

滋育了无数代村民繁衍生息的老水井,流淌于村边的那条玉带般的小溪,还有孕育了无数枚河蚌的芦苇丛,都与桑梓永别了。

紧随其后惨遭厄运的,是村前村后的树木。人们惊奇地发现,身边这一棵棵年年岁岁比比参天、高入云端的钻天杨,在某年春回大地的时候,树头突然莫名其妙地枯了,只有在距地较近的枝条上缀着几簇零星的叶片。更加惊讶的是,不出两年,连整棵大树都完全枯死了,成了光秃秃的、了无生气的枯杆子,像一株株巨型枯草。最后,村民们不得不忍痛锯掉。村东一里地之外的田野,曾是一片占地四五百亩的滩地。说是滩地,其实与现在所说的湿地相差无几。每逢冬去春来之时,解冻的滩地就变得又潮又湿,像一块毛茸茸的巨幅垫子,行走在上面,颤颤悠悠的。更神奇的是,在滩地上随便找个地方,连续用脚跺上几下,地上马上就有一股一股的清水渗出来。

夏天就更不须说了。清凌凌的小水坑遍地都是,先前视眼开阔、一望无际的草地变成了没过人头的草林草树。但自打那个宝石般的水井干涸之后,这片土地没有多久就几乎变得寸草不生,要水没水,要草没草。我十来岁的那几年,每逢暑假,就与小伙伴们牵着自家的牲畜来此放牧、割草。听说,这几年,这块不毛之地再也无人问津,更无人涉足,只有白花花的盐碱在烈日下闪着孤独而耀眼的光。

我十岁前后的那些年,一到夏天,雨就没完没了地下个不停。村中有个集体果园,地势稍低一些。每当巷子里的雨水无处可排、直往院落回灌的时候,村民们就会偷偷地在果园的墙脚挖个窟窿,把水注进去,因此而经常引发与护园人的矛盾。每当雨下得连日不停的时候,讲迷信的村民们甚至还会在院子里立一把扫帚,以此来提醒老天停下行云播雨的手脚。说什么黄土高原十年九旱,我觉得这是一句太笼统的话,太失偏颇的话,不能一言概之啊。至少我们那地方就不曾是。不过,现在倒是完全应了,名副其实的十年九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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