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板。”他一定将郭染菱此人的身世,连带祖宗三辈都好好挖来。
走在医院路上,向来耳清目明的顾安澜也看到了有不少路人对他指指点点。这要搁在以前,即使他面容再怎么俊朗,他身上的阴冷气息就足以震慑他人,让人望而却步。而现在却沦落到别人一个传闻就能议论他的是非的地步,想到这里,他不禁面色更加含霜。
趁展辛眉还没接触到这样的流言蜚语之前,他要赶紧将这些传闻先屏蔽掉,他可以不在乎这愈演愈烈的新闻对他名声的诋毁,但他无法不在意他爱的人在一心一意跟了他以后还要受这些世俗眼光的抨击。姚轻悠的报复可以冲着他来,但他决不允许她牵连他所爱的人。
顾安澜加快脚步离开医院,乘着黑色低调的劳斯莱斯离去。
顾宅内,佣人们屏息静气,连地上的碎瓷器都无人敢上前收拾。
姚轻悠冷着脸准备拿过盘上剥得光滑的热鸡蛋来敷伤口,斜里却横插入一只拐杖猛地打向她手腕,手里的鸡蛋猝不及防的滚落下来,她咬着牙忍住痛叫声,只因堂上那人不喜她这样的娇弱。
而那人赫然就是前不久住院的顾老太爷,他端坐在一旁的沉香木椅上,静默不语,只严肃着面皮看姚轻悠,见她没有痛叫出声,好歹端住了自己的身价,心里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毕竟刚才那一下他可是下足了手劲。
顾老爷收回拐杖,朝着姚轻悠淡淡开口,“办得怎么样了?”这话是问姚轻悠在媒体造谣那事。
姚轻悠抿了抿唇,摸着手腕红痕道:“很顺利,我找了一些人在网上发布了些以假乱真的帖子,煽动了下大家的情绪。毕竟这事论情伦理我都比那贱人占了先机,现在把她真面目揪出来,看她还往哪里躲。”说罢冷冷笑了几声。
其实这计中计还是顾老爷教授的她,若不是顾安澜不顾脸面在媒体公开了这事,顾老爷也不会恼羞成怒得啐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挨了骂又被顾安澜这样摆了一道自是气愤不过,她向来骄傲如何吞得下这口气,于是在顾老爷三言两语的点醒之下,她就借着媒体顺理成章的上演了这么一出,她上节目时说的话真假掺半,倒是跟顾安澜的行为举止对应上了,而她最主要的目的也只不过是为了针对展辛眉罢了。
她不惜弄伤自己的面相,带伤上阵果然博得了不少同情分,虽自损八百但伤敌一千也就够了,再利用网络舆论的力量,她就四两拨千斤的将群众语言的炮火转向了展辛眉,而现在展辛眉也不过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倒是要看看展辛眉在那男人的庇护下还能躲多久。姚轻悠嘴唇向上一勾,半边脸红肿不堪,但眉间积聚的暴戾让她整人笼罩在一阵森冷的气息里。
顾老爷举着拐杖在地上“笃笃”几声,拉回了姚轻悠的神智,这才嗤笑道:“别太得意了,顾安澜还没出招呢。你也别玩太过火了,你不要脸皮我还要给公司留点名声呢。”说罢冷冷警告了姚轻悠一番。
姚轻悠心里向来对自己的爷爷有些发怵,此刻也不敢反驳,乖顺的应了一声。
顾老爷见她老实了,也不说话,只闭目养起了神。
而现在顾氏集团的总裁秘书办里,一堆小文秘已经被接连不断的媒体电话骚扰得烦不胜烦,自从早上姚轻悠的爆料传开后,众多媒体记者就纷纷响应,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揪出当事人问个清楚,连公司外边都被一群狗仔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倘若不是顾氏还有一些硬背|景,楼下保安个个健壮剽悍,估计那玻璃门就要被这群捕风捉影的记者给踏平了。
然而这事件到底还是影响了集团内员工的工作心情,正是闹得有些人心惶惶的时候,顾安澜却从秘密通道的专用电梯上了来公司,大步跨进总裁办时,一群正忙着找借口堵媒体的文秘们都看呆了,没想到包袱款款跑去度假的总裁会突然降临到公司。好在秘书长醒过神来赶紧挥挥手示意她们继续忙碌,才将表情沉冷的顾安澜迎进里边的办公室里。
顾安澜走到落地窗前,拉起百叶帘,往下一瞧,就看到公司下边一片乌压压的人头,个个扛着摄像机不像采访的媒体倒像是拿着武器来炮轰似的。
他吸了一口气才旋身坐回办公椅上,手肘拄在桌上,才拱着手问道:“情势怎么样了?”
能做到总裁身边要职的秘书长,自是个悟得透总裁话里精髓的人精,此刻也绷着脸细细汇报着,“今早十点半,顾太太参加了一个电视台录播的情感倾诉节目,继而网上开始掀起了热帖议论,且爆出了当事人照片,网上媒体紧跟着报道,现在市内已有两家杂志四家报刊报道了这次的话题。”
顾安澜举起手指往桌上狠狠跺了跺,对着秘书训斥了几句,“弄到这个局面怎么不尽早控制?等到现在才来告诉我?嗯?”
秘书唯唯诺诺的低头认错,心里却在暗暗腹诽,明明是总裁说度假期间一切事务都不要打扰他。不过顾安澜的确是顾氏的主心骨,他一来,众人浮躁的心也就稳住了。
顾安澜沉声下令,“告诉那些来骚扰的媒体记者,如果再继续不分青红皂白的跟踪报道这件事,那么我会采取法律手段对他们的不当报道进行控诉。”
“还有联系所有报道过的媒体,无论是论坛帖子还是杂志报刊等等,让他们删|帖或进行回收,如果弥补不了的就发声明纠正言辞,如果做不到的我也不介意通过法律手段来解决。”
秘书根据顾安澜的吩咐细细记下了重点,见顾安澜无事交代了这才请示退下去办正事了。
见通知纷纷下去实行了,顾安澜才闲下来托着下颌沉思,过了会儿重又站了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手指将百叶传往下一压,看到下边人群总算恋恋不舍的散开了后,才重回到座位上给黑道上的朋友拨了个电话。
这个朋友在黑道上混,但更多的时候是精于研究和攻破网络技术,类似黑客的一种存在。
此时顾安澜接通了电话,也不客气寒暄,直直说出这次的目的。
“帮我揪出网上关于我的绯闻的造事人,还有那些爆了照片的背后人士我也要知道,如果舆论还在靠着这些帖子和照片四处流传,那还得麻烦你帮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给我强制抹去了。”
“好。”
这个朋友向来少说话多做事,顾安澜也就放心的将调查的事交给他了。
办公室里的机械表滴滴答答的响,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安澜在闭目眼神,如潜伏着的一条巨龙也不知何时苏醒。
直到电话突然响起,顾安澜才不紧不慢的接起电话。
“老板,郭染菱的来历已经查清楚,她出身一个小康家庭,教育背|景不高,但父亲另娶过,继母为她父亲生了个男孩,因家庭原因养成了一个愤青的性子,性格冲动,不待见社会上的任何不公平现象,会为此变得尖酸刻薄。她有一个男朋友,是帝帮老大经蔚。”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阿基的声音明显顿了一顿,似乎也感到了意外。
顾安澜挑了挑眉,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出人意料的结果,他虽跟经蔚私交甚密,但这并代表他经蔚的女人就能够欺到他女人头上,在他看来,这小护士也不过是经蔚寻欢作乐的一个女人罢了,怎么能跟放在他心尖上的展辛眉相比。
“这个女人能凭网上一无凭无据的新闻就泼了辛眉一身脏水,要不是这次被她得逞了,以她那嫉恶如仇的性子下次说不定就拿硫酸泼人了。”顾安澜淡淡道出郭染菱与展辛眉之间的争执,直听得阿基紧握着的拳头青筋暴起。
顾安澜冷笑道:“她不是为这世上的不公抱不平吗,没有尝试过不公平又怎么能明白得真切呢,哼,去找几个有病的流氓将她轮了,让她试试看这不幸中的不公平。”而这病不言而喻,花柳下自然论艾滋最为险恶,阿基当下就明白了,有什么事情会让一个愤世嫉俗的护士,落到这样不堪且不公的境遇更难受呢。
解决了一件心头之事后,秘书便敲门进了来。
“顾总,绝大部分媒体都看在您的面子上撤下了那些报道,但网络报道的流传较广较快,一时半会还没能让这件传闻销声匿迹下去。而且网路上已有不少网民察觉到您的动作,开始议论起您的是非来。”秘书担忧说道。
顾安澜笑了一声,似乎在笑那些人的无知,“网络方面的传播我已经交代别人去做了,你在公司主页上挂个公告告知下,我们尽了义务,他们要知法犯法我也只能给他们一一发律师函了。”
秘书察觉到总裁话里的阴冷,心里一颤,默声应了。
“放心,一个巴掌拍不响,没我回应的事顶多就是个传闻,再过几天,又有其他新闻爆出来了,媒体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就不会注意这些小家子事了。”顾安澜难得安抚了一声。
秘书认同的点点头,见没事便先行退下了。
顾安澜看了下时间,起身拿起一旁的西装便在员工的恭送声中离开了公司。司机一整天候在地下停车场里等待,见顾安澜来了二话不说就载着他往医院的方向去了,顾安澜看着外边飞掠而过的风景突然喊停了司机,只穿着衬衣便下了车往一个方向而去,司机好奇往外一探,见浑身清贵得像个公子哥的老板,此刻却在一出名的粥店里排队买粥。
顾安澜就这样一手挽着西装,一手拎着特意打包的红枣莲子粥,去到了展辛眉所在的病房门口,阿诺见到他心里也微微讶异下,没想到一向高高在上的老板还有这么温馨世俗的时候。
展辛眉浑浑噩噩睡了一下午,输完液也不头昏脑胀了,但手一摸肚子扁扁的,她已经很久没感受到对饱食的需求感了,正惊讶自己竟会觉得饥饿时门被推开了,她抬眼望去,却是眉目中清冷泛着温柔的顾安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