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书柜上寻觅,乌黑的发无意间垂落在额前,更衬得她眼神的明亮。看来,顾安澜的藏书中是不会有这个的了。整个书柜快要被她找遍了,看到的,不过是厚厚的各种哲学类经济类历史类,顾安澜要的东西,往往都很实用主义。
就在想要放弃的时候,姚轻悠在书柜的顶端看到了薄薄的一个本子,她怀着希望拿下来,竟然真的是叶芝的一部分诗集,翻开来看,正好有自己看过的那一首。
她暂时忘记了宋婉兮带来的不快,坐在顾安澜的书桌前静静阅读,窗外的阳光洒进来,这幅画面温暖而美好。
人真的是很复杂的动物,每个人对外的性格都比较固定,刻板,温柔,歹毒,善良,冷漠,热情。但是每个人又不仅仅是这样,其实人是多面的。
正如姚轻悠此刻一样。平日的她,多么嚣张刻薄,伏案阅读的那一刻,却是平静无比的。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但是也会慢慢流失。姚轻悠听到客厅里的钟声,时候不早了,便合上了书,准备放回原位。
她个子虽然不算是很低,但是高高的书柜对于女生来说还是很吃力的,本来拿下来的时候就很费力,准备放上去的时候竟然怎么都够不到了。没办法的姚轻悠只好搬来了椅子,站了上去。
把书房好之后,准备将椅子搬回去的姚轻悠,椅子的角不小心扫到了书柜最低端的一个盒子,盒子翻了下来,里面的东西也洒在了地上。
姚轻悠从未见过这种东西,是一种灰白色的粉末,她蹲下来细细观察,起初还以为是顾安澜要搞什么实验,但是越看越不对劲,最后发现问题的姚轻悠,惊吓的瘫坐在地上。那分明,就是一个人的骨灰!是谁的骨灰,这样被顾安澜偷偷安放在美国的书房里?看那盒子的材质,似乎很是珍贵,顾安澜应当很是重视,姚轻悠不敢怠慢,急忙将洒出来的骨灰全部整理到盒子里去。
地上有一个东西被洒落的骨灰掩埋了一部分,仍然闪闪发光。姚轻悠轻轻将那个东西拿起来,是一枚戒指,上面还有刻字。姚轻悠细细观看这个戒指的造型,竟然和顾安澜向她求婚时候那个冰戒指的造型一模一样,姚轻悠连忙看向那些刻字,是两个字:我妻。
瞬间明白一切的姚轻悠觉得这一切是多么地荒唐。这不就是,让顾安澜念念不忘的那个人的骨灰吗?一个我妻,证明了一切。但是,老爷子不是说,那个女人后来不知所踪了吗?顾安澜不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吗?这其中,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是爷爷骗了她,还是顾安澜和这个女人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姚轻悠静静看着面前的一摊骨灰,目光里似乎有着熊熊的火焰,要把这已经化成灰的烧成看不见的微尘,烧成再也无法保存的东西。她冷冷说道:“你只不过是一个死人,但是,你知道你有多么大的力量吗?呵呵,我曾经的容貌是因为你,我离开顾宅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你。顾安澜对宋婉兮那般不舍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就凭着顾安澜的爱,你竟然影响了那么多人的命运,你真的,是好了不起。”
面前的戒指闪着光,无尽地嘲讽。
每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都是她以为接近顾安澜的时候,以为顾安澜终于和她有所亲近的时候,以为两个人似乎心灵相合的时候,就总有什么事情发生。上次,是宋婉兮的出现,这次,是这个女人的骨灰。
她有些累,甚至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但还是把骨灰收好,和戒指一起,妥善安放在原来的地方。
门外忽然有响动,今天阿基和顾安澜应该会很晚才回来,现在是谁?
姚轻悠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跑下楼去看,竟然是宋婉兮带了几个人闯了进来。看到姚轻悠的宋婉兮笑道:“夏小姐,今天,似乎就您一个人在家呢。”
姚轻悠皱眉,冷眼望着宋婉兮:“你不是走了吗?”
宋婉兮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沙发上:“你当然以为我走了,好让你和顾安澜现在这里风流快活。你知道吗?我可是好不容易拜托了那两个顾安澜的手下,好不容易打探到顾安澜和阿基今天都不在,你看夏小姐,你真的是好大的脸面。”
姚轻悠冷笑道:“脸面?我怎么觉得,你如此兴师动众对我,我是受到了侮辱呢?毕竟你宋婉兮实在不是什么好人。”
宋婉兮竟然也不恼:“随便你再怎么牙尖嘴利,今天你也是逃不掉的!夏楚嫣,是保持着你的风度跟我走,还是让我的人来绑你,你自己选择。”
姚轻悠摇摇头:“顾安澜不爱你,你这样又是何必。”
宋婉兮登时恼怒起来,说道:“顾安澜爱不爱我,不干你事!你以为顾安澜爱你不成?”
听了这话,姚轻悠被戳了伤口,心下也恼了。她忽然想到书房里的那枚戒指,想到那个就算离开也拥有着顾安澜的爱的人。她悠悠一笑对宋婉兮说:“等我一下,我收拾好了,便出来跟你走。”
宋婉兮微微一笑:“尽管去,楼下也是我的人,别想,跳窗户走。”
姚轻悠上了楼,走进从书房,拿出那枚戒指来,戴在了手上。而后下楼走到宋婉兮身边,笑着说道:“我只是拿个东西,我忘了戴这个。”说着便伸了手去给宋婉兮看,那枚戒指在姚轻悠细白的手指上闪闪发光。
宋婉兮呼吸急促地问:“谁送给你的?”
姚轻悠微笑着望着宋婉兮,故意讽刺道:“你明知故问,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罢了。自然,是他送的。”
听到这句话的宋婉兮疯了一般,对身边的两个男人说道:“抓住她,不要让她动!”
姚轻悠立马被那两个男人牵制住,宋婉兮粗暴地抓住姚轻悠的手,取下了她的戒指。姚轻悠不可思议看着她:“你疯了?你怎么像个疯子一样?”
宋婉兮眼睛狠狠地瞪着姚轻悠:“我是疯了,你又能怎样?”宋婉兮将戒指放在手里细细端详,严重满是妒火。忽然,她眼中似乎愤怒更盛。姚轻悠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很显然,她发现了上面刻着的两个字。宋婉兮紧紧掐住姚轻悠的脖子,问道:“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姚轻悠冷笑道:“你不认识汉字吗?那我帮你念好了,我妻,我的妻子,顾安澜送给我的,明白了吗?在他的眼里,你不过是顾安琪的替代品,用来盖住大众的舆论,用来消除人们对于他们两个婚姻的猜疑之心,我才是他心里的妻子。”
说出这番话的姚轻悠也被自己震惊到了,她不会因为背着顾安澜说出这番话感到羞耻或者什么,但是,她惊讶于自己对于宋婉兮的愤怒竟然能让自己说出这番话来让宋婉兮妒忌。这种行为是多么的不理智,只会让宋婉兮更加愤怒。
她嫉妒那个躺在骨灰盒里的女人,甚至竟然,也嫉妒起这种容貌来。
宋婉兮反手啪地一声打了姚轻悠一巴掌,眼神逐渐变得冰冷,对身边的额人说:“把她给我绑走!”
孤身一人的姚轻悠,没有人保护,只能任由他们将她带走。
房子空了,阳光依然温暖,静静的洒在姚轻悠匆忙写下的“顾夫人,help”的字上。
宋婉兮把蒙上了姚轻悠的眼睛,把她带到了一处公寓。姚轻悠眼睛上的东西还没有被摘下来的时候,便感受到一个冰凉的东西紧紧贴着自己的脖子,耳边传来宋婉兮的声音:“夏楚嫣,你,还熟悉这个感觉吗?”
姚轻悠嗤笑一声:“宋婉兮,好歹你也在顾家呆了这么久,折磨人却没有丝毫的创意,干嘛要学我玩儿剩下的那一套呢?”
宋婉兮将手中的刀子稍稍多用了一份力,姚轻悠嫩白的胳膊立即出了血。宋婉兮恶狠狠说道:“你说吧,你伶牙俐齿尽管说好了,无论你说什么样的话,你人还是在我的手里,我还是可以尽情地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让你到最后求着我给你利索的一刀。”
姚轻悠感觉到了自己的血顺着脖子流了下来,空气中开始若有若无地飘着血腥味儿,她心里开始感到一丝的害怕,如果今天,真的被宋婉兮折磨得死在这里,那该怎么办?她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的。
宋婉兮将刀对准了她脖子的另一边。她用力很是小心,不会致命,但是会流血,她要让面前的这个女人体会自己的鲜血留下来的滋味,要让她也感受到自己那一晚上的恐惧。
姚轻悠脖子的另一边也开始流血,鲜血染红了她的裙子,她的呼吸开始有些急促,宋婉兮哈哈笑道:“怎么了夏小姐?你也是害怕了不成?要不要我现在给你描述一下?你的鲜血,正在从两个伤口处慢慢地渗出来,然后顺着脖子留下来,染红了你的肩膀,还有你的胸前。我不得不说,夏楚嫣,你今天穿的衣服可是太合适了,白色的,那血迹染在上面,就像是开了花儿一样。”
姚轻悠虽然害怕,但是绝对不会就这么服软,仍然淡定地开口:“感谢我吧,让你欣赏了一次花开呢!”
宋婉兮愤怒地打了姚轻悠一个耳光,吼道:“别再在我面前装什么镇静的模样!”
姚轻悠的脑子一阵发蒙,脸上火辣辣地疼,她明显感觉到,嘴角出了血,仍然说道:“那又怎样?起码,我不会像你一样呼天抢地,卑贱到让人觉得恶心。”
宋婉兮啪地又打她一个耳光,说道:“说吧夏楚嫣,你尽管说,无论你说得显得你多么高贵,多么优秀,你现在都依然是在我的掌控之中。顾安澜不爱我是吗,我卑贱是吗,我是顾安琪的替身是吗?可是你呢?你接近顾安澜,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你自己的私欲,那么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如果是听从了顾安琪的命令,那么你不过是顾安琪的一条狗,你连我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