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奕陆神君的云有些偷懒,其程度直追我的追月云。一路承受着堪比作恶被捉的压力,还没达到早回家的效果,实是有些不公平。
我请奕陆神君进来坐坐,他欣然同意了。
英哥见到奕陆神君,屁颠颠的从半山腰一直跟到了家门口,一路体贴入微,嘘寒问暖,牵肠挂肚,念念不忘让奕陆神君再送它些什么。它让如此轻浮浅薄的生活态度这般的霸气侧漏,委实是对我这个主人的侮辱。
被我一脚踹出门外,用木门隔离后,它又开始在门外企图以舆论压力迫使我开门。
英哥在门外喔喔:“青尘,瓜田李下,你竟然把我拒之门外,白日宣淫。”
奕陆神君有些担忧的看我,我平静道:“让它叫去吧,反正也没人听得见。”
英哥又喔喔:“青尘,你不堪入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皱眉,英哥没看过书,这些成语都是谁教它的?
英哥继续喔喔:“你要做什么苟且之事也要背着点别人,屋子里还有一个人……”
猛的回头,就见鹿仪正立在屋门口。
鹿仪见到我倒是面色如常,可再看到我身边的奕陆神君,脸上顿时蒙了一层白霜。
霎时,她就“噗通”的一下跪倒,一板一眼的叩首问安。
分神看去奕陆神君,鹿仪这一跪让我又想起他是个我需要跪拜的人,我是要跟着鹿仪一起跪一跪,还是装作已经行过礼,不便再参加到这样正规的活动中了。奕陆神君也有些无奈的神色,连忙让鹿仪起来。可不知鹿仪发了什么疯,非想诚心诚意的把奕陆神君拜到手足无措才罢休。
终了,我费大力气才把鹿仪从地上拉了起来。
鹿仪惊慌的问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我连忙摆手:“没打扰,没打扰,本来我们也没什么事要做。”
说完我就被奕陆神君揽到了他身前,我又拿胳膊肘顶他胸口,他动也不动。
鹿仪看着快纠缠在一起的我们,惊慌更甚了:“要不你们还是做什么吧,我不打扰你们了。”
被鹿仪这话弄的我哑口无言,奕陆神君却古水无波:“无妨,你不影响我们。”
听闻此话,在场者,包括我都生了许多惊悚感。
总是围绕在我和奕陆神君而后将要做什么这般粘稠的话题上似乎不太好,这话题明显不友爱,因为鹿仪无法加入其中。作为鹿仪和奕陆神君关系纽带中的我,有责任将不和谐规避掉。我对鹿仪问道:“鹿仪,你来做什么啊?”
鹿仪怔了一下,而后恢复正常神态:“我的书写完了,拿来给你看看。”
鹿仪写书的效率实在是高,只三天就截稿了。我对她提的那些要求,她也基本达到了。书名还是《鬼王大人和他的黎傲小娇妻》,但是用黎傲这个名字,怕黎傲会不高兴,她就把“黎傲”改成了“离奥”。因为书险些被写成了女尊文,还好鹿仪及时发现,及时矫正了过来。
鹿仪她第一次写书,还要我看完之后发表一遭感想,若是能把感想成了文就再好不过了。我对鹿仪表示,不要对我期望太高,我能勉励自己坚持看完都已经是颠覆了。
我想起了对这本书抱有极大期待的奕陆神君,谦让着让他先看。可鹿仪在极力的阻止,说自己的作品登不上大雅之堂。
奕陆神君也表示先让我看。
刚刚与我办完了书稿的交接,鹿仪就张罗着要走。
她夫君被擒就是奕陆神君挂帅经办的,能极力克制不哭不闹不报复已经是不容易了。若是再强迫她和一个破坏她家庭安定团结的人在一处谈笑风生,确实是在折磨她。
英哥趁着鹿仪出门的间隙,溜了进来。
它落在了院子里的树丫上,高声喔喔道:“啊!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我瞥了英哥一眼,英哥没忌惮我的不快,还在喔喔:“啊!捡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我指了指英哥,又指了指地面。英哥不为所动:“啊!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我奋力扔出一只鞋,砸中了英哥。
一旁闷闷笑的不行的奕陆神君,终于在笑够了之后,把我的鞋捡了回来。
让他这样高贵的神仙去捡我的鞋,我感到很抱歉。
可奕陆神君捡了鞋之后并没有还给我的意思。我皱眉看他,他却笑的像天边的淡云。
没办法,我只得支脚跳跳着从他手里夺我的鞋。
刚伸出胳膊,就被他一个闪身就躲开了。我站立不稳,眼见着就要向前跌去。他那双藏在白绸衣袖里的手在我跌倒前,准时的伸出,一条手臂就流淌般的卷住了我的腰。
不经意的向后靠了去,我整个人就到了他怀里。白色衣袂腾旋而起,遮住了我的视线。待眼前的白落下时,奕陆神君已经坐在了院中的竹椅上,而我,则坐在了他怀里。
脸上像有把火在烤烧着,心上擂擂的跳个不停,我大气也不敢出。
只见他轻轻提起我那只没鞋子的脚,一丝不苟的在我的脚和鞋之间打交道。很久很久,直到这只鞋和我的脚贴合的天衣无缝,他才由刚刚认真的表情变成了合起眼角含笑的表情,温柔的望着我。
呆愣了不知多久,唤我清醒的是一记痛,终于让我不再沦陷这良颜美景。我恼怒抄起左手捂着额角,寻找打我的凶犯,只见英哥正嘴里叼着一粒石头。
估计它想要再袭击我一下。
抬高的右手失去了刚刚温润的触感。奕陆神君优雅的转头,看向了英哥。
英哥寡不敌众,吐掉了石子,对我恨恨的咕咕:“江东弟子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醒神儿的我已然不平静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右手,我刚刚干了什么,我竟然不由自主的摸了奕陆神君的脸。他好心为我穿鞋,我却辣手摧花去轻薄人家的脸……
悔是悔之晚矣了,丢脸的事情已经生了。
我该如何是好?
从奕陆神君的怀里挣脱出来,大红脸的我两三个步子奔到屋里,抻开榻上的被子,整个人钻了进去。
片刻后,我就发现了这棉被的透气性太差,加上我自带的大红脸和心绪难平的急喘,使这棉被里的空气越发稀薄。
从前只觉得害羞是件难得的事,没想到害羞还是件损害健康的事。这濒死的呼吸不畅感实在难受的紧,憋得太久不知会不会因大脑严重缺氧导致脑死亡,最终成了植物仙子。可贸然脱离了棉被的保护,我又要**的暴露在羞愤的氛围中,这对我心里承受能力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我大喊着英哥,让它进来。
良久后,英哥拖沓着爪子的声音由远及近。它不情愿的咕咕:“你干什么大白天就躺下了?”
英哥兴许没见到我刚刚轻佻的举动,我安了一丝心,吐了一口气:“英哥,你别让奕陆神君待在院子里了,他在那我堵心。”
英哥却对我的央求不为所动,我催促它:“你快去,我要憋死了。”于此英哥才慢悠悠的出门去了。过了一会,英哥爪子划地面的声音又进来了,我问道:“奕陆神君还在院子里么?”
英哥停了下才咕咕:“不在了。”
闻此,我霎时浑身舒爽轻快了起来,连在被子里呼吸都顺畅了。
可还没等气喘匀呢,英哥又说道:“世风日下啊,刚刚摸了人家一下脸,现在还要跟人家双修,你也太轻浮了。”
这厢话是为何意?
我胡乱的拉扯身上的被子,可这被子就像一张网,将我网在了里面。
真是越急越乱,英哥确是看见我手的不轨行举了,但双修是从哪讲的?待我挣脱出去一定好好教训一下英哥,警告它不要胡乱造谣。虫子可以乱吃,双修这种事不能随便乱说的。
一个人影伴随着光亮突兀的出现在我眼前,视线清晰后,我看清了坐在身边的这人竟是奕陆神君。
我的心猛然一凛,转而惊悚的看着英哥,英哥却对我轻蔑的嗤道:“现在做这吃惊的样子干什么,刚才不是你说他想他想的堵心到不行,才让我把他叫进来跟你双修。我不过慢了点走,你就催说憋的要死了,让我快去。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竟然是这么生猛的人。”
我估摸我的脸上现下一定发生了一种神奇的颜色变化,由红直接跳过色谱上其他颜色,变成白色。再由白色直接跳过色谱上的其他颜色,变成黑色。最后跳来跳去太累了,直接把这三种颜色混合到了一起呈现了出来。
死敌英哥这时又说话了:“你们好好修吧,我虽然不看好把青尘作为双修的对象,可也有成人之美的善良,我走了,一晚上够了吧?”
然后,英哥就大摇大摆的出门去了。
翻着脑中残缺不全的词典,我在想双修有没有别的意思,就像双休日一样。不巧的是天庭没有双休日,所以这个词也编不出什么妥帖的说辞来。
突然觉得这屋里热了好多,我装作镇定又坦然,整个人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抬手扇着风。
奕陆神君满满向我靠近。
我惊慌慌的防着他下一步要做的事。
他停了停,后却只伸出了一只手,开始捋顺我头上乱七八糟的头发,他言语温温:“也奔走了一天了,你好好休息。”
然后,他又拍了拍我的头,柔和一笑:“我走了。”
我愣神了半天,再抬眼时,那白色的身影已飘摇着离我而去,只留一角袍子的边角,向我招了招手,扰的我心头波澜迭起。
今日真是受益匪浅的一天,羞耻,慌乱,心虚,还有一丝丝悸动统统被我体验过了,这样多的情绪都堆在心里,使我心潮澎湃,心力交瘁,心有余悸。可就是没法心平气和,心不在焉,心领神会的接受当下这般情况。
我在屋内坐立不安,急需找件事情排解一下。
忽而一眼瞟见鹿仪今日给我送来了书稿,瞬间就想到看书实为排解不良情绪的上上策。
正好英哥也不在家,无人打扰。
糟心的我翻开了鹿仪的书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