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的是白色的墙壁,周围十分的安静。我的手背上插着针孔,身上穿着病号服,很明显,我在医院。我四处看了一眼,这间病房应该算比较豪华的,只有我一个人住。
此时,房门开了,我看见她走了进来。她手上拿着水果,见我醒来很是开心,连忙跑到我床边。
“终于醒了,你都昏迷三天了。”
我很是惊奇,但意识模模糊糊,依稀记得我在卿本佳人的vip套房,依稀记得有个如畜生一般的人对我做行为不轨的事。但,我现在竟没了什么印象,只觉得有些许记忆。而且我的身体并没有哪里有疼痛之感,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沉。
“我,昏迷了吗?”
“是啊,那天你送那位先生去vip套房之后,就昏倒在长廊了。后来被人发现,因为我认识你,而且我们又是同校,所以我就把你送来医院了。”
她边说着边递给我一盒已经削好的苹果,我接了过来。
“医生说你是太累了,才会昏倒。”
其实开学后两个月,虽然我一边做兼职,一边上课,但我自身感觉还是不错的。感觉每天充实中带有些许劳累,但也不至于昏迷三天吧。
“哦,对了。本来你很快就会醒来的,我看你都累得昏倒了,就让医生给你开了些安神的点滴以及葡萄糖,让你多睡了了两天。”
原来是这样,她的话解开了我的疑惑。那一刻,也许是我头昏脑涨,也许是我的心里作祟,不愿相信那一晚的事,所以我无条件地相信了她说的所有事。
“我,我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好恐怖的梦。”
她突然眉头一皱,“可能是药物作用吧,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只是有些头昏,其余哪里都没事。”
就是因为其余哪里都没有事,所以更让我坚信,那一晚的事只是个梦。
我当天就办了出院手续,我们打了一个出租车,来到一所公寓门口。
“我看到你在学校贴吧发的帖子了,正好我也要租个公寓,不如我们一起吧?我这样不请自来,你不会不高兴吧。”
我抿嘴一笑,发了两个月的帖子,终于有人回应了,我怎么会不高兴呢?我此时发现,原来这条窄窄的巷子里还有另外一辆车。
“老张,把子伊的东西搬过来。”
她握着我的手,笑眯眯的。“我把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那一刻,我只觉得我遇见我人生中的贵人了,这个女孩怎么心地这么好。人在脆弱的时候,被另外一个人关心,这时,她的感性会超越理性,她会无条件地全身心地相信她。
“谢谢你,谈湘。”
终于,一个星期后,我对那件事忘得七七八八,又重新变成了以往的自己。那个在人群中笑得灿烂,对着熟人幽默风趣,只剩一个人时喜欢幽静发呆的覃子伊。
我也慢慢了解了谈湘,她的家庭还算富裕,是大华电子老板的女儿。她去卿本佳人做兼职完全是出于好玩,想去看看浙市,不,应该是全国屈指可数的七星级酒店。
她给我介绍了另一份兼职,是给一个初中生补习数学。她说我在酒店里做清洁工太过于辛苦,虽然补习的钱比做清洁工低了些,但我觉着也不错,因为我现在下意识就对卿本佳人四个字敏感。
从我们两住进公寓那天开始,成了比亲姐妹还亲的朋友,她像个小孩子一样成天成天地跟着我,我不嫌烦,反倒觉着很是温暖。
这天是十二月二十,已经入冬了。我们学校今年举办了化装舞会,谈湘饶有兴趣,想让我和她一起去。我也有一丢丢好奇,毕竟从来没有参加过大型的舞会。我应允她,等我去做完兼职就立马回来。
虽然是冬天,可今天的阳光格外灿烂,就连我们这窄巷子里都有阳光关照着。
我围着一条大红色的围巾,穿着一双米白色雪地靴,一件天蓝色大棉袄。
没错,从我的穿着,可以看出,我是一个比较极端的人,对待事物不是淡就是浅;同样,对待感情,不是爱就是恨。
我骑着一辆白色单车缓缓经过小巷,进入安溪大道时,在拐角的一面指示镜上看见了一辆黑色的宝马开进巷子。在这里住了个把月,除了见谈湘家的车来过,还没见着有什么名车进入这窄小的地方。
大约骑了半个小时,我已经到了通往咸嘉花园的林荫道上。
咸嘉花园是整个浙市地价最高的小区,所以林荫道看起来都与别处不同。里面住的人也不同,尤其是被我补课的那个初中生。
在我接触他几天后,我完全感觉他实在是没必要补课,他的数学能力并不弱,反而可以说已经超出他这个年龄段孩子的水平了。
他们家一家三口,父母亲更是体贴入微,每次进入他们家门,我感觉我不是来打工的,而是来享福的。
一进门,拖鞋就备好在门口,阿姨会倒果汁,还强迫我休息十几分钟……只有一种感觉,我又遇到好人了!
这次还是一如既往地来到他们家,给那学生上了两个小时的课,准确来说,是上了十五分钟的课。其余时间都是他在写作业,而且那正确率几乎百分之百。而我,就是在一旁欣赏他书房中一面墙的书籍。
大约十点多钟下了课,我向他们招呼了一声便走了。他们家是一栋的第八层,第八层有两间套房,一间是我现在做兼职的地方,还有一间并不了解。我不太喜欢坐电梯,每次来都是走楼梯来的,这次也不例外。
我刚准备下楼梯时,听见开门的声音,转头见另外一间房房门开了一个小缝,我顿了顿,望了几眼那房门便走了。
我推着单车走在这小区里,想着,要是我也能在这里靠自己的能力买几套房就好了。小区里每天清晨都会有几个花匠师傅在修剪花草,我总会停下来,坐在单车后座静静地看他们十来分钟。我喜欢看他们沉浸在自己喜欢事情的眼神,喜欢看他们休息时,吃着自己老伴带的早餐……
我骑上了单车,慢慢往小区外的林荫道开去。
当我行驶到这条路的一半时,我听到后方鸣笛的声音,一连鸣笛了两次。
“他是在朝我鸣笛吗?”
我有些疑虑地又看了看自己身处的位置,我明明是沿着路边边上走的,也碍不着他的路啊。
于是,我往后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这辆红黑相间的跑车已经要贴近我单车尾后了。
我很是担忧,大脑中浮现的全部都是刹车,刹车。我急得一刹车,身体自然受惯性前倾,又感觉单车后方受力,使我更加往前倾,差点没飞出去。
我被迫从座椅上跳了下来,还往前踉跄了几步。心中自然充满怒气,后面那个有钱的人是有病吗?故意撞我?
我见他停下车,车窗摇晃下一半,可以清楚看到他的脸。他带着墨镜,鼻梁高高的,嘴唇很红。我走上前,正对着他的车。
“先生,你的眼睛没有问题吧?我在前方沿着路边走,开的速度也不快,您犯得着来撞我吗?”
我见他嘴角一弯,红色的唇更显得妖艳。我心里无数只乌鸦飞过。“他是在笑我吗?他竟然还笑我?”
他的头偏了偏,示意让我去瞧瞧他的车。我低头仔细看了看,车牌左下方刮花了一块。我知道,虽然我是车盲,但对于这种看起来就很豪华的跑车,刮花了一点,去专卖店护理的话,对于我肯定是斥巨资。虽然是他撞了我,但我现在毫发无损,而他的车,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我抬头,面带微笑地朝他笑着。略微尴尬,也略微有些伤自尊。前脚才刚骂了别人,现在却用可怜的眼神望着他。我为自己找了个理由,那就是,我要做一个能屈能伸的人。
他再次嘴角一弯,摇上窗后就把车开走了。我很清楚地记着,那车牌号是“浙wx000”
最后,望着他的车尾,我不禁还是想骂一句,他真的有病。
我回到了公寓不过才临近十二点,谈湘在厨房弄吃的,她听见开门声,却没听见我叽叽咋咋说话的声音,有些疑虑。
“子伊?”
我应了一声。
谈湘端着一些面包吐司,还有些果汁出来。见我坐在沙发上,无趣地频繁换着电视频道。
“今天补习,与别人闹矛盾了?”
我拿着一个抱枕,盘着双腿坐在沙发上,抬头望着她。
“我发现,现在有钱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
随即,我想了想,谈湘也算有钱人的行列。“但,不包括你。”
“我今天在咸嘉花园碰到一个神经病呐,还好他没找我赔钱,不然我真是倒霉透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朝餐桌走去。
“今天吃什么呀?我都饿了。”
我走到了餐桌旁,惊讶的差点下巴都掉到了地上。两眼无神地看着我身旁这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