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路迅速倒地起身,他空呕了一下,也是有些意外道:“这赫尘难道……连一点儿三脚猫功夫都不会吗?!”
一时间霍竹被大印幽神掌的余波击退数步,接而迅速转身也朝客栈内惶然奔去。
看到霍竹以及其他三个打手如此慌张战栗的样子,和先前的气势完全天差地别,这让豫路也由衷感觉到不对劲儿,面露难言惊色念想道:
“我出手也并不是很重啊,怎么说也能扛一扛的吧,那霍竹都替他挡了一部分!”
此刻脸上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进退维谷的心情在心中绞缠,急迫哀怨的叹了一声,难以置信道:“好歹也是赫家三公子,怎么连扛一招的本事都没有……?!”
这时候,围观人群的刺语便异常醒耳。
“这下惨了,把赫家三公子打个半死不活、半身残废,这年轻人恐怕得被逮住处以极刑吧!”
“他难道不知道这赫尘往日里都是靠赫家的架子作威作福的吗?实际上他本人并没啥本事……”
……
听到这些话,豫路的眼波流转,此前狂鹜的笑意在∴,脸上已经看不到一星半点,转而是心慌忐忑的模样。他原本的意思只是出手教训一下赫尘,将那被欺辱的两人救离,可没想到那赫尘居然如此弱不禁风!
赫尘若是被痛打教训一番,即使告诉其父赫仲天,豫路也有证据驳回他们的控诉。如果能将那两人安顿在豫家也未尝不可——
有凌家这一大势力作为豫家的“保护伞”,只要有明证实据赫家也不敢太过蛮横,只能让那赫尘甘愿吃瘪。可这下,豫路的做法,很有可能被赫家人拿来做文章,到时候不仅是豫路,豫家的处境也不好过!
只见这时霍竹从那客栈里出来,身上背着的当然是那赫尘,看上去好似晕厥,但实际上要比这更糟糕、简直糟糕透顶!
霍竹一脸沉阴,望了一眼豫路,哀气一声,然后对周遭人大喊一声:“无关此事的人赶紧离开这儿,要是被连累了,可怪不得我没提醒!”
豫路咽了一口口水,简单的瞪眼问出两个字:“死了?”
此刻这壮年大汉脸上也露出了极为萎靡难看的表情,又如雨天阴沉般,霍竹死气沉沉地回应说:“不止是他一个,我们都得死!这风声早晚会传到赫家主耳里,到时候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都会惨死。”
“我护主不利,死有余辜……可你想想,你这做法,将会连累多少人?!”
和此前散发的气场完全不同,霍竹一句冷言说完,瞥了豫路一眼,然后背着赫尘就往赫家走。
豫路甚至没察觉霍竹已然背着赫尘走过,此时占据豫路身体主导位置的是呆滞、懵神两种情绪。这样的事也太无法令人接受了,突如其来、冠冕堂皇!
“我只是想教训那人渣一顿,可没想一掌打死他。这赫尘一死,我当然知道会有一系列我应付不了的麻烦事出现!”
令豫路慌张的不是他错手杀了赫尘,而是错手杀了赫尘后引起的后果。
“那赫家的一定会来找我算账,这件事会不会牵扯到豫家呢?还有那两个被救的人也会再次遭殃吧?只要那赫家的有这个心,一杆人等都会被牵扯到啊!”
不过豫路很快就冷静下来,冷眼扫过周遭的人,然后若无其事地离开了这里。
“印符师的身份佩符我还没取到,现在又突发这么倒霉的事,最好的选择还是暂时离开熏殷城,去悬砀山避避风头。”
他只是想灭一灭赫尘蛮横无理的气焰,只是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突然感觉像是命运的捉弄啊!
“还是只身一人、独来独往得好,行于黑暗间服务于光明。”不知怎的,豫路心中乍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少年脸上一抹愁闷的弧度下瘪,但却还是如那行风一般挥之即去,泰然气度似乎能羡煞四方。
…………
赫家,坤灜国熏殷城四大家族之一。和齐、白、凌三大家族一样,其祖先都是坤灜国的开国元老,有着在坤灜国国史上铭记着不朽的功绩与荣耀。
现今赫家家主乃是赫仲天,他是现如今四大家族中最强的家主,印力已达到入灵境中期的层次,可在印脉上却胜过其他三大家族家主一筹,现年四十九岁。
赫家的建筑都喜欢立起粉刷绿粉的盘龙大柱,而且府中的重要建筑都使用了较高级的台基,凌家用汉白玉栏杆围着,而赫家则用绿铜玉栏杆。
府中的建筑,几座规模庞大的几座都采用歇山式的屋顶。这象征着赫家主体的风貌建筑,其建造的规格只比皇宫建筑等级要次一等,并没有使用重檐庑殿顶、也没有使用须弥座最高规格的台基。
赫府建筑的主体色调为红、绿二色,通常绿色都运用在条形、柱形等装饰边上,红色主要使用在屋墙或院壁上。总体来说也是花园式的壮观“建筑群”,象征着赫家与其实名匹配的财力、势力!
此时赫仲天正在自己的书房内品阅博书。
这间书房的装修规格当然很高,不单单只是书架、桌椅、躺床用上好的木料制作,就连书坊的墙壁上都画上了和玺彩画,以贴上金粉,绚丽壮观、气势磅礴而又辉煌金碧。
叩叩叩……
急促的三声敲门声将赫仲天的品阅兴致打断,有些言辞肃冷地问道:“是谁?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别来打扰我!”
这赫仲天最为明显的就是一对怒鹰眉,不管是从他的声音还是长相都可以感受到其人冷铁无情。一双如豺狼虎豹般的凶狠眼睛,无论从气场还是其说话口吻来看,都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有些奸诈又狠辣的“斯文败类”。
以他品阅博书的模样可看不出半点读书人应有的儒雅、知歉、气和心平。
“老爷是我…出了一件大事,必须亲自向老爷您禀报!”寻求赫仲天接见的是赫家的大管家。
一听赫仲天皱了眉头,然后招呼道:“进来吧——有什么要事赶紧说。”
大管家小心翼翼、轻声轻细地推开门,然后背转关门,走上前来禀报。已然可以看见他的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如实道:“待会儿老爷听了,可得息怒!”
“有什么事比那姓凌的解决了麻烦事更令我恼怒的,慢慢儿说来……”赫仲天随意地翻了一页,然后喝了口茶,冷声说。
“赫尘少爷被…被人给…杀死了!!”事后大管家都不知道这时何来的勇气将这句话说得如此通顺,本该哽噎难语的才对,话一说完他就赶紧低头,因为他不敢直视赫仲天的怒眼。
果然,大管家话音刚落,只听见砰的一声,然后乍眼一看,赫仲天将他手中的茶杯猛然捏碎,茶水四溅间他拍桌起身,凶狠怒颜恍现,怒问:
“什么人,竟敢骑到我赫家头上?!!说,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大管家被赫仲天这雷霆怒吼给吓得退了一两步,连忙如实回答道:“我也还不是太清楚,据那将赫尘少爷尸体背回来的护卫说,事情就发生在大概一炷香前。具体是什么人,他们也并不清楚……”
赫仲天将自己的拳头紧握,即使是这样也能看到拳头周围蠢蠢欲动的空气波动。他离开书桌前,走了几步,然后迅然转身面对大管家,挥袍命令道:“去查!给我派人去查!把熏殷城翻个底朝天也得把人给我找出来!”
“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敢对我赫家如此放肆,就算那白、齐、凌三家的人也都得敬我赫家三分!!”
“是、是、是…!!”大管家连忙点头接令,紧接着还是想要问一问,“那赫尘少爷的尸体怎么处理?”
只见赫仲天眼生怒焰,那对怒鹰眉在这时恰如其分地表现了他的性格,从激昂燥怒的口吻立刻转变成淡然冷漠道:“给他举行一个家族第二规格的葬礼,不设宴、不行丧,那样的废物早晚都得死,留在我赫家也没什么用。”
大管家顿了一下,虽然他明白赫仲天的戾性如此,但也只能遵照赫仲天的吩咐回应道:“那我这就去办……老爷还望息怒,触动赫家权威的人一定会被找出来的。”
接着赫仲天转身背对大管家,往后将手一招,令道:“好吧,下去吧。赫尘的葬礼好好安排,不能出差错,否则……”
“老头子明白,那么我就退下了。”大管家弓着身连续后退几步,转身开门,又转身关门。
在其门外,大管家看着那赫仲天的背影,不禁汗毛竖立。他轻叹了两声,摇摇头,不敢耽搁赶紧前去办事。
此事发生不久,事情就传得沸沸扬扬。很快赫家的人就充满了熏殷城的大街小巷寻查问捕。那些当时在围观的人一一被召进赫家进行盘问,这些人提供有力佐证的话能够得到一千银票的犒赏。
然而府外动静闹大,府内也人心臆乱,在赫府的私设牢狱中,霍竹等四人被处以了极为残酷的死刑。即使是堂堂的千人将霍竹也不能在赫家酷刑下不屈硬挺,死前都被笼罩在赫家恐怖的势力阴影中。
这时风声已然溢出城外,因为城内动静已经轰动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