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陆大川喊叫,我一把把头灯塞被包里,站起来见他定定地站起我左边,仰头望着头顶上方。我顺着他的目光向上一看,不由的也愣了,虽然被重重地摔了一下,还昏迷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可我记得很清楚,我们爬上去的那个洞口所在的穹顶离地只有两米五左右,当时脚下什么也没踩,就我和胡小明两人抱着陆大川的腿就把他上半身送到洞里去了,而眼前的穹顶离地至少在十米以上。
再往边上看,变化就更明显了,原来陆大川发现洞口的时候我们走到了洞穴的一个角上,前面被三角形的山壁封住了去路,可现在我们四周却无限空旷,我转着身体望了一圈,我们根本就站在另一个洞穴中央。
这些石堆看着还是原来的样子,可山洞怎么变了样了呢?我脑子快速转动着,难道我们在那个洞井里不是像下坠落了,而是向左向右,或者向上。我用劲摇摇头,觉得自己这样想真他妈疯狂,如果东西真能往上坠落,牛顿非得活过来不可。
可反过来再一想,如果不是向除了下以外的别的方向坠落了,那眼前的事怎么解释呢?抛开穹顶上的洞口从洞穴一边走到了洞穴中央不说,抛开陆大川在我们之前坠落不说,当时我们往上爬了四十五米左右,加上洞口到地面的两米多就差不多五十米,从五十米的高空坠落不摔死也得落个终身残疾吧,但我们三个人现在竟然好好的——要不是看到胡小明头上包着纱布,我都要怀疑刚才的事是不是真的发生过——这又怎么解释呢?
“我操他妈的,这次咱们真是遇上鬼了!”胡小明又在一边嚷嚷。
看着胡小明挺着大肚子要蹦起来的样子,我有些哭笑不得:“这话你都说了几遍了,真是一点创意也没有。”
“操!我们的小命都不保了,还说什么创意,你当在拍电影呢?”
陆大川骂道:“你俩吵球了吵,能不能闭起嘴巴,让我想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瞄了一眼陆大川脸色,见他这次是真怒了,乖乖闭上嘴巴低头寻找起在洞井里从我眼前掉落的那段带着岩钉的绳索。经历了一次,我知道自己的身手和他们差得太远,我想活命说不定要全靠那截仅有的登山绳了。
前后左右,我仔仔细细把我们周围五米内每个石堆角角落落都看了一遍,连我们身上掉落的毛发都看到几根,却没找到长达十五米的绳索。
我仰头看看头顶的洞口,又低头看看我寻找的范围,心里一阵纳闷,那么大一段绳索即使没有垂直掉落,要偏也偏不到哪去,怎么不见了呢?难道这个洞里有个什么东西是把绳子当饭吃的?
我正在琢磨是怎么回事?陆大川说:“你不用找了,登山绳掉回了原来那个洞里,咱们掉进了另一个洞里。”
我愣了一下,随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胡小明说:“什么这个洞,那个洞的,我怎么听糊涂了?”
陆大川耐心地解释道:“刚才我也是找登山绳没找到才发现这里不一样了,开始以为洞穴变了,仔细想想,不是洞穴变了,而是这根本就是另外一个洞,也就是说只有绳索向下落回了原来的洞里,咱们三个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进了这个洞里……”
“吸……”我一琢磨,不得不佩服陆大川分析事物的能力,和他比起来我那“坠落”简直就是胡思乱想。
胡小明摸摸脑袋上的纱布:“怪不得我掉落的时候看到四周空空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唉……”陆大川仰头看了一会,叹了口气,“这个洞口三个人接起来也够不着了,不知道别的地方还有没有出口?”
我们三个人又一次在堆满石堆的黑糊糊的洞穴中寻找起来。这次我们没像上一次那样地毯式搜索,而是三个人一起围着洞壁在洞穴转了一个圈。除了验证了这个洞穴确实是另外一个洞穴(在穹顶上没找到天坑口,整个洞穴接近四方形,另外再没发现有洞口。),仍然一无所获。
从**走回**,我们在整个洞穴中唯一一块没有被石堆占据的地方坐下来。
陆大川说:“这鬼地方连老鼠和臭虫也没有,看来咱们是死定了!”
胡小明一歪身子,躺在地上,用手电照着穹顶上那个我们进来却没办法再出去的洞口一动不动:“是呀!连臭虫都生存不了的地方,咱们怎么能活得下去?”
这时我才知道身处绝境最可怕的不是没有出路,而是失去了找到出路的希望。
默默坐着,我想到陆可琴,想到我母亲,想到我父亲,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不觉泪流满面。
和我比起来,陆大川和胡小明显然要乐观得多,他俩叹息了一阵,发了一顿牢骚,然后走到最近的一个石堆边上,动手往旁边拿石堆上的石块。
我像个傻子一样问他们:“你们干什么?”
“看看这些石堆里有什么古怪,要死也争取做个明白鬼!”陆大川双手扒得飞快,仍得石块“哗啦”响。
我早已没了当初的心劲,看着他们屁股都懒得抬一下。
那个圆形石堆直径顶多两米,高不过一米五,不一会就被陆大川和胡小明扒开了。由于离得不远,我一下就看到地面上所剩不多的石块中间躺着一个白色人形的包裹,显然是一具尸体。
陆大川和胡小明没说话,只相互看了一眼,就各自拔出刀,去划尸体外面看不出什么材料制成的包裹。
在两把尖刀的划动下,一具浑身**的干尸逐渐露了出来。等他俩把干尸外面的包袱皮全部揭开,我再也坐不住了,几乎是跳着站了起来。
躺在我们面前的干尸脑袋奇大,身子瘦小,嘴巴大张着,眼窝深陷,鼻子完全看不见了,两只耳朵缩小成纽扣大小的瘤。整个尸体呈黑褐色,长不足1.5米。瘦得像两根柴火棍的双臂交叉着抱在胸骨显现的胸前,下面压着一块石碟……
我们三个人同时伸手去拿那个石碟,脑袋一下撞在了一起。
陆大川揉着额头瞪眼看着揉着额头的我和胡小明:“一个破石头盘子有什么可抢的!这里有这么多石堆,一个人扒一个去。”
我一把从尸体怀里拽出石碟:“就是,这里还有那么多,你俩不再去扒,和我一个小孩抢,好意思吗?”
胡小明手都伸到我面前了,“我操”了一句又放下了,看着陆大川说:“我还真不好意思和他抢了。”
陆大川在他屁股上给了一脚:“不好意思你再去扒一个出来。”
胡小明本来大肚子坠得下盘就不稳,被陆大川踹得往前一倒,嘴巴差点啃到尸体上。胡小明骂骂咧咧往起爬,我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忍不住直乐,却没想到陆大川趁我不注意一下子把石碟抢走了,还给了我一脚:“同伴有难不帮助,还幸灾乐祸,罚你一起去扒。”
三个人一闹腾,不知不觉心劲又恢复了不少。陆大川盘腿坐下,双手捧着石碟,嘴巴叼着手电看个宝贝似的看起了石碟。我和胡小明两个人很快扒开他们刚扒的那堆边上的又一个石堆,里面的情形和前一个一样,也是地面上直接放着白色人形包裹。
我俩把包裹抬到前一具旁边,三下五除二打开,里面的尸体怀里果然也有一块石碟。
我和胡小明四目相对,没好意思再争夺,毕竟这些尸体在埋在石堆底下想着就够恐怖的了,现在已经扒出来两具,谁也不想再去弄第三具了。
正好陆大川叫我:“郑爽你来看,这石碟和你家里那两块一样吗?我怎么什么名堂也看不出来?”
我走到陆大川身边坐下,他把石碟递给我。我拿在手里回忆着家里的那两块石碟的样子反复看了一遍,如果非找出区别不过是新旧上的差别,就好像同样的一本书,一本是新华书店书架上的样子,另一本是小学生书包里的样子。再看上面的洞、石槽什么的实在没什么稀奇,说神秘程度连埋藏这些尸体的洞穴的万分之一也赶不上。
胡小明把另一块石碟拿过来也是看了新鲜便扔在了地上:“真搞不懂,就这一块破石头为什么被一些人搞的神乎其神?”
我看着那两具矮小的大头尸体:“为了他们的秘密呗!如果他们真是一万两千多年前,驾着ofu从外星球来的,掌握了他们的核心技术岂不等于掌握了全人类未来的命运。”
“我看不一定,”胡小明不屑地说,“他们再厉害还不是全死在这了,再先进还不是连个棺材也没有。”
我白了胡小明一眼,指着尸体说:“他们把尸体随便一包,压在这石头底下,能保存这个样子需要什么样的防腐技术才能做到,而这两个洞穴中葬着何止几百具尸体,咱们一点臭味也闻不见,就冲这一点就不知道比我们人类现有的科学技术先进了多少陪。”
“听起来像是真的,可是有用吗?咱三个死了,还不得臭成一堆!”
心里清楚胡小明说的是实话,我一下子蔫了。
陆大川站起来拍拍屁股:“要我说你们说的都是屁话!不管这些是外星人,还是他妈的猴子,弄清楚他们是从什么地方被弄进来埋在这些石头底下的才是最重要的。”陆大川指指头顶上的洞,“我可不相信他们连尸体带石头全是从那个洞里进来的。”
我们出来摸爬滚打好几天,陆大川一怕屁股,尘土在我脑袋边上纷纷扬扬,我屏住呼吸一下子站起来,手电不知道怎么一晃,照见一个黑糊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