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山区虽险,但民团之人无一例外都是本地居民,因而行军速度倒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一千七八百的战士加上老弱妇孺也仅仅只用了两个多时辰就抵达了拜上帝教的旧址——平在山,这里是张宏反复权衡之后最终选定的自己与手下最初的落脚之地,当然,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平在山作为太平军的起家之处有着太多得天独厚的优势,首先不说这里易守难攻,单单从生活条件方面来考虑也一样优越,山里之前所住之人几乎都是拜上帝教狂热信徒,他们早在团营之初便全都举家出山去了金田,所以此刻,这里在留下大量房屋住所的同时空空荡荡,杳无人烟,民团之人居于其中不但方便省事还能继承山附近以前被民众开垦此刻却已废弃的梯田,可谓是一举两得。
民团有了这块地盘,也就初步有了自给自足的资本,这在军事上比什么都重要,当然,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以平在山为中心,周围地区的山民大多都念着太平军的好,这对于张宏的发展壮大无疑是具有重要作用的。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有了一定居住基础的平在山在民团的打理下不过十几天的功夫就焕然一新,所有房屋重新修葺的结结实实,各种荒废已久的道路再次被开辟出来,就连山周围的梯田也被大家乘着这春耕时节全都播种完毕,更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太平军前往江口玗的主力着实把清廷吓得不轻,于是乎,张宏这支躲入山区“不成气候”的叛军被官府选择性的忽略了。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顺风顺水,但张宏却丝毫没有放松的念头,反贼毕竟就是反贼,朝廷是不可能置之不理的,此刻民团暂时的安全不过是因为太平军主力在外面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来自后世的他虽然对历史的记忆极为模糊,但也知道洪秀全最终是一路突围冲到了南京以江浙沪为基础建国的。
“扩充,必须要利用这极为难得的安稳日子扩充实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天知道洪秀全会在广西呆多久。”这是张宏这几天来脑子里最强烈的念头,于是乎,他在民团刚稳定下来之际便迫不及待的下达了进军的命令。
山区里是穷,但却并不意味着没有地主土豪,相反,这里因为天高皇帝远,官府的影响力往往被削弱的接近于零,这直接造成了地方政府不靠望族大户无法收税的问题,于是乎,官府为了税收笼络地主,任其鱼肉百姓,横行乡里,就这样,阶级矛盾在山中迅速的滋生壮大,富户和穷人早就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民团的扩张出乎意料的顺利,大军所到之处,百姓们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参军者更是难以计数,大家杀劣绅,分田地,到处都是一片兴高采烈之相,再加上张宏手下军纪严明,且每占一地,都以政委将群众集合在一起宣传那本《农民篇》中的内容,于是乎,有了盼头有了期望的农民们更是从者如市。
短短月余,紫荆山区尽入张宏囊中,在这幅员辽阔的群山之中,毗邻而居又普遍极端贫穷的汉瑶壮三族在“人人有饭吃,有衣穿,有地种”的口号下短时间内消弭了相互之间的矛盾,全都云聚于义军麾下,这直接导致了民团的规模几乎每天都在以几何倍数增长。
张宏很兴奋,他没法不兴奋,自己实力扩充的速度之快几乎都快让人感觉有如梦中了,就在这短短的几十天里,民团战士已近一万,而麾下百姓更是数以十万计,照如此滚雪球般的发展速度下去,何愁天下不得?
当然了,对于小股的反贼,朝廷也许有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当张宏以浩大的声势席卷紫荆山区,武宣,象州,金秀皆在民团威胁之下,就连浔州,柳州,梧州的交通孔道也被彻底阻塞之后,官府终于被震撼到了,于是,在金田起义后的第四十天,清兵终于有了行动。
“紫荆山区外逃之地主劣绅以清妖头目向荣为首纠集大量团练及周围绿营兵马五六千众,妄称肃清地面,保境安民,已与昨日下午从武宣入境,声势浩大,我等阻挡不住,望速派援兵!”这是这一天一早张宏收到的从紫荆山区边境送来的一封紧急文件,几乎在霎时间,他的脸上就露出了一抹凝重。
清兵会来围剿民团张宏一点也不意外,毕竟紫荆山区虽在官府眼中是所谓的不毛之地,但其面积和地理位置却也到了足以撼动政府在广西统治基础的地步了,当然,如果是一般的战斗他一点也不惧,但问题是这声名赫赫向荣不是应该在江口玗和太平军打生打死吗,怎么会有功夫来着这儿?
“难道我的到来已经在一定的程度上开始影响历史了?”对于向荣,张宏还是有几分忌惮的,看完报告后,他不由得皱着眉头在屋内在屋内踱了几步,嘴里喃喃道。
“算了,不管了怎么样,还是先发兵迎敌吧。”半响,张宏自嘲的笑了笑,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还就不信这腐朽糜烂的绿营兵能击败民团,而且再说了,向荣这名字自己在后世可没怎么听过,想来和正在他手下效力的林凤祥比起来应该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来人,命令本部所有兵马集合,做好战斗准备,立刻赶往武宣,我要亲自挂帅,对了还有,叫上林凤祥!”想到这儿,张宏再次恢复了信心满满的样子,他朝着屋外的卫兵喊道。
说起林凤祥,张宏此刻虽然已经脱离了拜上帝教,但却依旧对其保持着绝对的信任,别说是平日里的兵马操练,就是在打击紫荆山中的地主武装时兵力调配也由他全权负责,当然,这除了张宏自己对军事一窍不通的原因之外,也绝对不是因为他大大咧咧,对外人毫无防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