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郊是青云县这个不算发达的小县城里经济水平还不错的区域,所以即便此刻是晚上十一点多,街上还是有一些车子的。
这也方便了我们的跟踪,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二姑要去哪,但可以看出是一路向南,是要离开北郊吗?这可让我更加好奇了,就跟冒险行动一样,行动名称就是:貌美二姑半夜不回家的秘密……噗!希望二姑知道别打我。
小蝶也表现地很有兴致,她本身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但是这次是跟着我一起行动,所以她很开心,都没有拿出手机玩,想到手机我摸了摸口袋,我靠,竟然忘了带,不过也罢。
车子一路驶出了北郊,大约十分钟后进入了城南,越是跟进我越是奇怪,因为二姑到目前为止所去的地方都指向一个我熟悉的地方——我家,是巧合吗?
渐渐的我沉默了下来,我几乎可以确定,二姑前进的方向就是那里没错,领妹也发现了这一点,看向了沉默的我。
我们家那地段特别偏僻,车渐渐少了起来,我担心再明目张胆地这样跟进会被二姑发现,所以在我家家属院外一里地,也就是我爸出事那天我和领妹打车的那个路口附近停了下来,二姑的车已经不见,但确定了她的目的地,我和领妹很快就能跟过去。
轻云蔽月,晚风微凉,土路的两旁传来咕咕蛙鸣,我牵着领妹的手将她护在靠里的位置,紧皱着眉头向家属院的方向走去,领妹看出我的心神有些不宁,说道:“小枫,天有点冷,要不我们回去吧,我们就快要离开了,不要节外生枝了。”
领妹显然也觉得这事可能并不单纯,握着我的小手也紧了下来,去,还是不去?去的话,总有种不安,可不去的话,我有种强烈的感觉,会错过一些至关重要的事情。
这种感觉来得很莫名其妙,像是深埋在我潜意识中的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潜移默化造成的,怎么办?
最终我下定决心,过去看看,不论看到的事情是好还是坏,都不动声色,因为我要保护好领妹。
于是我牵着领妹的小手,继续向着我们的家走去。明明是熟悉的地方,明明是我们曾经温馨的港湾,现在却要偷偷摸摸的,这种感觉真让人不爽,没有路灯的小路,道路两旁总感觉隐藏着什么神秘生物一般。
而视线尽头静静伫立的房舍也像是沉睡的猛虎一般,随时准备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猎物,是我太过疑神疑鬼了吗?
没办法,从我爸妈出事后,那些猝不及防的危机已经让我如同惊弓之鸟,特别是最心爱的领妹在我身旁,我更是神经质了起来。
好在,现实没有我想象的那样恐怖,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没有发生,穿过这条黑暗的小路,家属院中阑珊的灯火也照了过来,还是熟悉的感觉,让人稍稍安心,仔细想想,也许真是我多心了吧,就算是二姑半夜不睡觉往我家里附近跑,
或许是忙什么重要的事情吧,我实在想象不出,我和领妹已经落魄成这样了,她还有什么好图的。
她可和我三叔三婶子那种吝啬鬼可不同,人家是知识女性,老公又有本事,别说是我们手中的四万块钱,就算是这拆迁款,人家都未必能看得上,而且人家这么长时间对我们的照顾,是个瞎子都能看在眼里,我瞎紧张什么呢,嘻嘻。
想到这里,我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开始不那么畏畏缩缩,靠近我家的老房子时,我清楚地看到二姑的别克轿车停在我家门口,我和领妹悄悄向那边走去,还是不被发现的好,毕竟偷偷跟踪人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滴答,些许雨丝滴落在我的脸上。
下雨了?从我爸妈出事后,我就特别讨厌雨天,我爸出事那天,是下雨,我妈去世那天,也是下雨,领妹两次险些离我而我,那两天都是下雨,就连发现林震背叛我,都是在下雨,似乎我身边一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都要下雨,莫非这次也是?
走到车前不远时,我突然停下了脚步,拉起领妹就往回走,为了不再体验那种痛,我决定迷信一次,领妹什么都没有说,任我牵着走,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情,她就会无条件遵从。
“你说这家人子搞什么鬼,一晚上给500雇咱们,就为了挖个破院子,挖一遍还不够,连着挖半个月,有钱也不能这么任性吧!这个小破院子雇个挖掘机,一个小时就整出来了,非让咱们拿着个破铲子一块块地刨,还得等他们来了,咱们才能来,天天整个破摄像头对着咱,我干小工这么多年,也没碰到这么难伺候的!”
我拉着领妹刚走出没几步,两个民工打扮的人扛着大铲子走了过来,我赶忙拉着领妹躲进了邻居搭得篱笆桩子里。
“小点声,这年头夲管干什么,有钱就行,给咱钱,让咱刨哪咱刨哪,只要不是挖光缆和刨祖坟这种缺德的事就没问题,好了,财主来了,有点眼力劲点,那个男的可是个狠人,别看他文绉绉的,我上次看到他背后全是纹身,还有刀疤……”
另一个人比较年长,比另一位稳重不少,刚说完,二姑和二姑夫从我家出来了,我和小蝶两个人在篱笆桩子里一动都不动,但是这两个民工的对话我们都清楚地听到了,果然,这事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为了安全起见,一会还是偷偷溜走吧……
“开始吧,今晚上还是通宵,工钱给你们加倍,注意,挖的时候一定得仔细,宁可慢也不可毛躁。”
二姑夫平静的话语中带着一股狠劲,这是我第一次听他用这种口气说话,这可和我印象中的完全不同啊。
“哎!好好!您就放心吧,因为专业,所以卓越,一步一个脚印,一铲一个土坑!”这话是那个比较年轻的工人说得,如果是平时我肯定能笑出来,但这种气氛下,我压根大气都不敢出。
“咳咳!!”老工人连忙用咳嗽制止那年轻工人,那年轻工人干笑了两声。
“对了,你们来得路上,碰没碰到什么奇怪的人?”二姑这时发问道,语气很陌生,一点不似平时那般温和。
“奇怪的人?哪有啊,黑灯瞎火蚊子多,出来打野炮再让跳蚤咬了蛋,让泥鳅拱了菊,那可就……”年轻工人真是个活宝,只是在我二姑夫那骤然变冷的目光下,他一缩脖,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老工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干活吧!”二姑夫冷淡地说完后,两个人就拿着铲子进了我家门,然后就响起有节奏地刨土声。
二姑和二姑夫没有马上跟进去,而是在门口四处张望着。
“月华,昨晚那个人影你怎么看?会不会是那个小子?”二姑夫皱着眉头问我二姑。
听到这里我不禁想:那个小子?是谁呢?二姑和二姑夫到底想干什么?又为什么要挖我家的院子?一系列的疑问萦绕在我的心头,让我不由地竖起了耳朵。
“不可能的,我在那小子手机上装了定位系统和窃听器,现在他的位置没有动,也没有其他什么动静,恐怕是在家睡了吧!虽然昨天晚上他和那个小骚蹄子好像是一起睡的,我在她房间里装的针孔摄像头已经拍下来了,你还没看吧,明天回到家我放给你看看。”二姑的语气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那个小子和小骚蹄子到底是指谁们?
“哼,那两个没了爹妈的小扫把星,白吃白喝那么久,要不是迟迟找不到那件宝贝,我早就和他们翻脸了,现在房本上的名字已经换成我们的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找,只要赶在拆迁之前找到就行,明天回到家就可以把他们扫地出门了,那两个小扫把星估计还在作着让我们安排去外地的美梦啊!”
二姑夫这句话如同一记炸雷把我炸懵了,说道这个地步,我就算在傻,也知道他们议论的是我和小蝶,小蝶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示意我别激动,但通过那不停哆嗦的小手我知道她此刻受到的打击丝毫不亚于我,我强行忍住出去和他们理论的冲动,继续听下去。
“亏我想了那么多办法博取他的信任,放松他的警惕,甚至是在他住进咱家的第一天让他听到咱们亲热的声音,我自己都感到恶心地要死,不过只要那件宝贝到手了,这些都是值得的,哈哈,当初如果不是截下了赵美芝她妈留给她的遗书,谁能想到那一对价值连城的玉佩会埋在青云县一个小破民房的底下,赵美芝到死的时候估计都不知道吧,哈哈哈哈哈!”
二姑的笑声让我不寒而栗,赵美芝,就是我那已经去世的妈妈,没想到二姑竟然偷偷做出了这种事情,这个社会实在是太可怕了,人心实在是太可怕了,我要带着小蝶离开这个地方,立刻就走……
“好了,那个小工毛手毛脚的,我们进去看着他们吧!”二姑夫说完后,和二姑一起走向我家的门。
他们迈进门的一瞬间我拉起领妹就要往外跑,但就在这个时候,领妹的手机却响起了短信声音!!!
“谁!!”一声大喝传来,我顾不得别的,拽着领妹撒腿就跑,转角时,我听到胡同中的车子已经发动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被发现了!我们跑不过车子的,怎么办!我彻底炸毛了,领妹也没主意了,车灯照出的光已经照亮了我们身边的墙,甚至其上映出了我和领妹被拉长的影子……
“庄枫,梦蝶,好久不见。”就在我以为将要东窗事发的时候,一道声音却突兀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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