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之外,你们还知道什么其他的线索吗?”夏烽涵发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打算把能挖的线索都挖出来。
陈敏馨和安程同时摇头。
夏烽涵想了想,又问:“以前那些人有没有交给过你们什么特别的东西?”
“没有,他们除了把晴晴交给我们以外,再也没有给过我们别的东西。”安程笃定地说。
“今天有人送了一个纸箱给安晴,纸箱里放满了礼物,每个礼物上面都标着一个数字,从一到二十都有,你们觉得这个箱子会是那些人送来的吗?”夏烽涵认真观察着安程和陈敏馨的神色,想通过他们的面部表情来判断他们是不是在说谎。
两人的表情都有些惊讶,过了一会儿,陈敏馨说:“应该是吧,那些礼物或许是他们送给晴晴的生日礼物,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恐怕没什么人会送给晴晴这样的东西了。”
夏烽涵点点头,拿出了从安晴那里借来的信封:“这个是在那个箱子里找到的,你们看一下认不认识上面的字迹。”
陈敏馨拆开信封,将信纸拿出来,就在这是,一张小小的照片随着陈敏馨的动作从信封中掉了出来。夏烽涵捡起照片,这张照片像是一张大头贴,照片的正面是一颗红色的心形图案,背面用黑色的记号笔写着“二十一”的字样。
夏烽涵愣了一下,回想起那个箱子中的每件礼物上都有的数字,他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翻过照片,夏烽涵凝视着照片正面的那颗红色的心形图案,某个可怕的念头占据了他的脑海。
二十一,安晴今年刚好二十一岁,两天后就是她的生日,信中说最后一份礼物将在安晴生日当天送到,而安晴现在的身体状况几乎差到了极点,只有进行心脏移植手术才有活命的可能,而安晴的血型又太过稀有,想要找到适合她的心脏简直难如登天。可将安晴交给安程夫妇的人却说在一个月之内会把适合安晴的心脏送过来,难道说这最后的礼物就是适合安晴的心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
“抱歉。”陈敏馨的声音打断了夏烽涵的思绪,夏烽涵抬起头,看到陈敏馨露出了遗憾的表情。“这些字迹我都没见过。”
安程摇摇头,说:“我也从未见过。”
夏烽涵将信和照片一起放回信封里,急匆匆地向安程夫妇告辞,迅速离开了医院。
现在有关安晴的事情基本上已经调查清楚了,唯一不清楚的一个地方在于安晴的身世。虽说不清楚的地方只剩下这最后一点,但这一点里面所蕴含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安晴究竟是谁的孩子?为什么会被交到安家?这些年来和安程夫妇保持联系的神秘人是安晴的家人吗?还有那句“时间差不多了”是什么意思?给安晴送那箱礼物的究竟是什么人?那个人或者那些人为安晴准备的最后一件礼物真的是一颗适合安晴的心脏吗?如果是的话那颗心脏又是谁的?如果不是的话那张照片又是什么意思?安晴先前所签的那些单子究竟是什么?还有从那个箱子中拿出来的信上,是否还隐藏着其他的内容?
一个谜团被解开,另一个谜团便随之出现,安晴背后的秘密太多了,那些秘密仿佛一层厚厚的浓雾,将她牢牢包裹在其中。夏烽涵揭开了秘密的一角,往里面窥探,却发现自己所揭开的只是冰山一角,可就是这小小的一角,也令夏烽涵觉得触目惊心。
夏烽涵在回家的路上让人用特殊手段拿到了医院的监控录像,他调出通往安晴病房的那条走廊的录像,将时间拉回到自己去看安晴之前。录像中,一个穿休闲装的男子抱着一个大箱子突然凭空出现在病房门口,他敲了敲安晴的病房门,然后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他空着手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可是在他刚刚关上病房门的那一刹那,他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了录像中。
夏烽涵将录像交给了专业人员分析,发现那份录像并不存在任何被修改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录像中拍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据夏烽涵所知,要做到这种突然出现又凭空消失的效果只有两种方法,第一是运用空间能力进行空间置换,第二是运用隐身术将自己的身形隐藏。
如果是运用第一种方法,那施术者已经离开了监控范围,自然不会再被拍到;如果是运用第二种方法,施术者用障眼法骗过了监控器,自然也就不会被记录下来。
如果对方用的是第二种方法,那他便可能是隐世家族中的任何人,因为阴阳家出产的隐身符,只要是拥有灵力的人就可以使用,而世界上所有拥有灵力的人,都是隐世家族的人。
夏烽涵觉得对方用这种方法的可能性很小,因为那纯属是多此一举。对方既然用了隐身术,他的目的无外乎是不想让监控器拍到自己的样貌,既然如此,与其浪费隐身符,还不如直接去修改录像比较划算。
而如果对方用的是第一种方法,那来的人只会有三种,一种是空间师家族的人,一种是拥有空间能力的强大妖物,最后一种是血族。
空间师家族与阴阳家交际不多,安晴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应该不可能引起他们的注意,所以来者是空间师家族的人的可能性很小。而来者是妖物就更不可能了,拥有空间能力的妖物少到可怜,而且他们一般不会靠近人类世界,他们在自己的领地上生活,只要人类不主动去招惹他们,那么大家便相安无事。
可如果说来的是血族,这种可能性和妖物比起来也大不到哪里去。血族中只有伯爵以上的强者才能拥有控制空间的能力,安晴这么普通的一个小女孩根本不可能引起血族的注意,更何况血族还和隐世家族签订过契约,血族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在人类世界的,有爵位的贵族更是如此。
退一步来说,就算真的有不守规矩的强大血族来到这里,他也绝不可能在白天出来溜达,阳光会对血族造成极其可怕的伤害,吸血鬼能在人类社会活动的时间只有黑夜。
可是按照安晴的描述,对方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吸血鬼,而且安晴的病房里并没有妖物出现过的痕迹,这两点令夏烽涵不得不慎重。虽然现在暂时还没办法确认对方的身份,但十有八九是血族,一想到有一个血族可以在白天出没,还能如此轻易地接近安晴,夏烽涵顿时忍不住担心起来。
不过好在现在虽然还不知道是谁让那个疑似血族的家伙给安晴送箱子,但夏烽涵至少可以肯定对方对安晴绝对没有恶意,而且从对方送给安晴的东西来看,对方应该很重视安晴,很有可能是安晴的亲人之类的角色。
不过今天的事情处处都透着诡异的气息,对方一次性将二十年的生日礼物全部送过来,怎么看怎么不合情理,对方如果不是脑子有病,那绝对就是另有苦衷,在局势还不明朗之前,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夏烽涵正在整理着思绪,而这时候他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金管家的声音:“少主,最近一个月来在日本签署过器官捐献协议的人里面并没有P型血的捐献者,不过……”
听出了金管家话中的迟疑,夏烽涵连忙问:“不过什么?”
金管家沉默了一下,声音变得有些古怪:“在十年前,有一个P型血的人曾签订过器官捐献协议,捐献的器官是心脏。”
“十年前?”夏烽涵愣了一下,问:“那个人是谁?”
“是雪镜家的养子。”金管家说。
夏烽涵认真听着,可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金管家便又沉默了下来,等了一会儿,见金管家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夏烽涵忍不住问:“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金管家的声音再次出现了可疑的停顿,从他的态度上来看,夏烽涵敢肯定,他一定对那个名字十分忌惮。
夏烽涵疑惑了,金管家为人向来从容淡定,是什么样的人,居然会让金管家如此畏惧?
电话那边的金管家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缓缓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雪镜纯。”
夏烽涵呼吸一顿,失声道:“雪镜纯?你确定?就是上次要刺杀三长老的那个驱魔师?”
“我确定是他,刚出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十分震惊。”金管家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一些,可是就算是以他的定力,也隐藏不住他声音中的颤抖。
听着金管家的话,夏烽涵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冒了出来,寒气如同一条冰冷的蛇,缓缓缠住了他的全身。
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整件事都蹊跷得可怕,他做梦也不曾想到过,他调查安晴的事情,查到最后居然会在这件事中发现雪镜纯的影子。
和金管家一样,对于雪镜纯,夏烽涵也是十分忌惮的,这种忌惮源于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从五年前他第一次见到雪镜纯开始,这种名为“恐惧”的种子便扎根在了他的心底,五年后的现在,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那天所发生的一切仍旧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记忆中,那一副副清晰的画面仿佛浸满了剧毒的刀刃,只要一去回想,便令他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