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素秋赶来时,恰巧穆佩与轩辕云珊已经上了马车,所以自始自终,除了桐夏,穆佩等人并不知轩辕云祈与步多敏在归依寺双双出现过,最后还因为步多敏,轩辕云祈放了霍惊颜鸽子。
轩辕云珊与穆佩在一起,总能有说不完的话,霍惊颜神色如常,依旧偶尔插一句嘴,全程都在听她们聊天,仿佛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可一直在静静地观察她的桐夏还是从她眼中发现了被她隐藏起来的情绪。
桐夏从小跟着她,对她的心思不说能全猜透,多少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她表面上越平静,越不在乎,其实,心底里越难过。
果然,回到相国府后,她借口累了,连晚饭都没有一起吃,告别穆佩便回了观星楼,直接去了天台。
此时已到暮色四合,余霞成绮,天边晚霞绚丽多彩,红透了半边天,如同一副上等的画卷。
若是平常,看到这等景象,多少还要感叹一番,但今日她坐在石凳上,呆呆地望着天边,半分欣赏的兴致都无。
她觉得今日的归依寺之行真的很糟糕,撞见轩辕云祈陪步多敏上香,他解释之后,她信了,还暗示是自己多想了。
更在心中安慰自己,如今他们只是刚进入恋爱期间,而且还是没有公之于众的关系,且她一直也没有同意轩辕云祈,他相当于是单相思。这个时候,他移情别恋,是不是也正常?
这不早就在自己的设想之中吗?
可是,让她无法接受的是,他一面哄着自己,甚至还不容她拒绝,信誓旦旦地说,要送她回府,实际上却食言了,而且陪的人是步多敏。
若是他一早没有说过送她回来的话,她便不会有期待。人,最怕的是有了期待,最后却发现是空欢喜一场,那种感觉,真的很糟糕。
而且最让他忍受不了的是,还因为步多敏!
或许,最根本的原因在步多敏身上,她霍惊颜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但她从看到步多敏第一眼开始,就不喜欢她,那种感觉,仿佛她们天生就是敌人!
她向来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既然不喜欢,那就绝不会勉强结交!
难道就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得知轩辕云祈居然对自己爽约而去照顾昏倒的步多敏,所以,她才会心中不舒服?
可隐约,她又觉得,好像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桐夏上来时,手中提着一壶热茶与一碟甜点,她为霍惊颜倒了一杯茶,斟酌再三,才慢慢地开口:“姑娘,你若是难过,就与我说说话,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
霍惊颜将桐夏递过来的热茶捧在手心,有些感激地看了桐夏一眼。她是个现代人,所以尽管平常桐夏的身份是她的贴身侍女,但她心底里,却是将她当作朋友看待,一个愿意舍命相陪的朋友。
夜晚的风微微拂来,抚乱了额间碎发,使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她低着头,有些茫然地问桐夏:“桐夏,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小题大做?太矫情了?”
小题大做桐夏理解,可矫情又是什么?但此时,她也没去追究这个词到底代表何意,也在霍惊颜对面坐下,问了个令她意外的问题,“姑娘,你喜欢四殿下吗?”
喜欢吗?
霍惊颜闻言一愣,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她会承认,但那是喜欢吗?她发现自己忽然迷茫了,也不知何时起,对待感情,她明明觉得自己该理智。可有时,她也糊涂了,总是在跟着感觉走,以至于脱离了自己原本的轨迹。
桐夏没有等到霍惊颜回答,她观察着自家姑娘的神色,继续说:“姑娘,你虽年龄小,经历少,但你从小便十分明白自己心意,想要什么与不想要什么,你分得很清楚!好像因为轩辕云之那件事后,你……虽然性子强势了,但你的内心……顾及的东西也多了,尤其是感情方面!”
人一旦顾及的东西太多,面对事情就容易畏手畏脚,瞻前顾后,这一点,霍惊颜也十分清楚?难道现在的她,真的变成了这样的人?
听桐夏说起真正的商惊颜,说实话,她是羡慕的,那样的人,岂不是活得很潇洒随性?可是,她不是商惊颜,也就做不了那样的她!
她收回胡思乱想的心思,看向桐夏,“桐夏,你可知,我为何与轩辕云祈交往,没有公之于众吗?”
桐夏摇摇头,这点确实是她没有想通的地方,在她看来,她家姑娘向来是喜欢便喜欢,不喜欢便拒绝,从来不会做这样一个小心翼翼的决定!
霍惊颜自嘲一笑:“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我们是否能走下去!我们之间有相似的地方,同时也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
“两个人有相似,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这不是很正常吗?”桐夏很疑惑霍惊颜为何会因此而苦恼。
霍惊颜想说说自己的婚姻观,可转头一想,也许,除了她自己,无人能理解吧,纵然是桐夏也一样。
“作为旁观者,你是否也早已看出步多敏对轩辕云祈的心思?”她索性换了一个话题。
桐夏想了想,答道:“嗯!可四殿下对她,好像也并非我们想象中的那样无情!”
仿佛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霍惊颜蓦然发现,是不是轩辕云祈喜欢自己不假,但步多敏,他也没想过拒绝?在这个时代,三妻四妾很正常!
除了商寂,除了霍晋,谁家不是三妻四妾?
是不是在他的心里也一样,觉着同时娶了她与步多敏,才是最大的收益?所以,他才会一面哄着自己,一面又没有斩断步多敏对他的心思?
倘若他真的那样想,那她能接受吗?很显然,她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婚姻!
也许,她真该好好捋捋这段感情了!
“桐夏,你先下去休息,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桐夏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说了这句话之后完全沉入了自己的世界,微微叹了口气,转身下去,不再打扰她!
……
步多敏未曾想到,轩辕云祈最终没有将她送回步国公府,而是又回到归依寺厢房,甚至请动了无名来为她探脉。
她身子还没弱到那个地步,动辄就昏倒,那会儿觉察到轩辕云祈要去找霍惊颜,才想了这么个法子留住他。
为了不让无名瞧出异常,她只好对自己施了几个时辰的昏睡蛊,自然,后面发生的事她便一无所知了。
却说轩辕云祈将她安置在一环境清幽的厢房之后,便给北宫竺发出了信号。今日北宫竺并不在宫里,在协助商部的人做事,所幸距离归依寺并不远,为此,他用了半个时辰,就赶来了归依寺。
轩辕云祈忧心素秋被人控制了,为此,直接命他将今日发生的整件事从头到尾去彻查一遍!
无名虽不懂蛊,但他有具备常人没有的本事,替步多敏号脉,自然探到了她为自己施了昏睡蛊之事。
不过,一来他并不懂得解雇,二来,这也是他们命中注定的变数,他也就没有过多插手,只是道:“这位女施主只是昏迷,身体并无大碍,休息几个时辰便会醒来!”
轩辕云祈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很显然,他之所以会找来无名,自然也猜到,步多敏有可能是装晕。眼下听无名之言,似乎并不是装的,难道,真的被吓到了?
“有劳无名大师跑一趟了!”
“无妨!”
轩辕云祈亲自送无名出去,临走时嘱咐阿芷好生伺候着,阿芷心虚地点点头。在二人的身影消失,她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刚刚真担心无名大师拆穿郡主装晕一事。
她走到床边,轻轻地推了推步多敏,小声道:“郡主,四殿下出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今晚就歇在归依寺吗?”
可意料之外,步多敏没有醒来,她神色一慌,用力地摇了摇步多敏,声音也微微大了些,“郡主?你怎么了?能听见阿芷说话吗?”
去跑了一趟腿的素秋得知轩辕云祈并未送步多敏回步国公府而是将她安置在归依寺厢房,她心情莫名好了些。
她赶来厢房找轩辕云祈,陡然撞见了这一幕,十分不解地出声问:“阿芷,多敏郡主人都昏倒了,你那么用力摇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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