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朱烈和曾沛然关系好,从入学开始,两人就很熟了。
有人猜是青梅竹马,有人猜两家定了娃娃亲。
当然,没有人有胆量去和太子求证。
曾沛然家条件不差,可她最近想买化妆品,不敢和家里要钱,这才将主意打在贫困生资助上来。反正这年头没几个是真正贫困的,谁拿不是拿,意料之中落选了。曾沛然倒也不在意,过了几天才听到风言风语,因为班主任藏着私心将名额给了侯科,这才挤掉了她。
她对侯科的印象是:不爱说话脑子聪明的书呆子。可看他穿着打扮也不似贫困生,就因为学习好就财源滚滚来吗?越想越觉得委屈,和朱烈抱怨了几句,朱烈从不管这种闲事,但一听对象是侯科,这才上了心,找了个由头找茬儿。
这事儿到底被刘华知道了,他敲着讲台,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我当班主任已是第六个念头了,头一回听学生评价自己偏心过头。且不说侯科没要这钱,就是要了,也是理所当然。人家自是有本事考第一名,何愁拿不到奖学金?若是心里不平衡,考第一名给我看!还有一件事,我是预备今天给大家说的。我们班今年只有四个贫困生名额,让了一个名额给了九班,同理,下学期我们班会多一个名额。”刘华看向朱烈那边:“下次谁要是有意见,直接来找我。”
“班主任。”朱烈举手:“我想知道为什么名额给了侯科,而不是通过正常的流程,我记得申请者都要提交申请表的。”他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似乎不准备让这事儿翻页。
刘华知侯科生性敏感,不打算也没有义务将人家的家底交代一番,毕竟侯科没有申请,是不需要交代的。
“就你话多事多!你有这份心…”
侯科站起身,眼神带着点漠视:“我爸妈离婚了,目前我和奶奶过。”
一句话简简单单的道明,谁也不知道他的嘴巴咬的多紧,偏偏自己亲自揭开了伤口,血肉模糊。
人惯常掩饰什么就来什么,索性招了干脆明了。这个道理他是从滕臻身上学来的。
高中生,没有父母陪着,周末回家没有热腾腾的饭菜,没有暖和的被窝,王丽家想都不敢想,实在是太恐怖了。一时间看着侯科的眼神带着母爱的光芒。
朱烈怔忪了,他没想到侯科爽快的交代了家底。顺势坐下,切了声没在说话。
“行了,大家都自习吧。朱烈你要是再惹事我就请你家长了。”
侯科放下笔,眼睛锐利如能杀死人一般看了朱烈一眼,神色复杂难辨。侯科不知自己忍了多久,在朱烈的手碰到滕臻的头开始,他就想冲上去撕碎他。可是他不能,申请奖学金的要求是德才兼备,一丝污点都不能存在。他的牙齿咬在肉里,铁锈的味道盈满蓓蕾,他才知道咬出血了,没有拿纸擦,舌尖舔了舔嘴唇,尽数咽了下去。他没想过自己对滕臻的感情浓烈至此,但仅仅是至此而已,他很理性,孰轻孰重总是分得那么清。
朱烈总觉得如芒在背,抬眼瞧了瞧,没看到什么异样。他很少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或蹲或盘腿,剩下一只腿在空中晃来晃去:“侯科,你爸妈为啥离婚啊?”
朱烈惯常喜欢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不过这次,他倒是无心,纯粹好奇。就侯科平日拽的二百五的模样,他怎么也不信他是爹不疼娘不要的孩子。
“与你何干?”
“你就当这是爷对你温柔的慈悲吧。”
“比一场吧。”侯科看向朱烈,弯起了右嘴角。他的眼睛里像是藏了一个世界:“期中考试,我要是拿第一,你乖乖闭嘴,并且要向我道歉。”
侯科比朱烈高十几分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十班的,但入学时朱烈成绩就不低,奈何品行不怎么端正,学校自是不会让朱烈当学生代表发言。朱烈也不在意,他从不喜欢形式主义。
那个假人不伪装了,有意思!
“行啊。”朱烈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回头看滕臻:“走后门的,你要不要一起比?”
滕臻想了想:“我不和你比学习。”
“那你比什么?”
滕臻认真的想了想:“比一分钟内谁画的猫多?”
朱烈切了声,滚犊子。
滕臻是认真的,可惜谁都不当真。王丽家戳了戳她脑袋:“小可爱,你可真厉害,朱烈可是出了名的b中一霸,看到他被你气的话都说不出,活了大半辈子的我了无遗憾了。”
“你不老。”滕臻想了想补充道:“我没有气他。”
“慢着慢着!”王丽家迷茫了:“我就问一句,你是真呆萌还是假呆萌?”
“我不呆。”
我靠!莫非纯天然无公害的呆萌才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就像猎豹和苍鹰一样,一个善于奔跑,一个善于飞翔,各人善于的领域不同,不能因为自己会跑就去嘲笑不会跑的苍鹰。我就是想告诉他这个道理。”
“小家伙嘴巴挺厉害的。”王丽家眨眨眼,附耳过来小声问:“你是不是故意将水倒在朱烈身上的?”
“不是故意的。”滕臻同样眨眼,一派单纯道:“他忽然拍桌子,吓我一跳。”
“我懂我懂,不是故意,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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