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晨，听涛馆格外不同。
不论是舌战江奎，还是师前论剑，“黄飞鸿”这个杂役的表现，似乎都太出格了。
而作为新人，这种太出格，对有的人来说，就是一种挑战。
故而，除了马长老，余者皆不喜。
刘平海道一声“请”，把肖锋摆在同样的高度，言外之意就是，我若让你丢脸，也不算欺负人。
肖锋当然不是来丢脸的。
他就是要借此机会，让老马头和诸位同门看到自己在剑道上的天赋。
杂役怎么了？
就算是杂役，也是妖孽级的杂役！
杂役也疯狂！
“师兄先请。”
铁片斜斜指地，语声平和，却又坚定。
加之一身杂役装，给人怪异之感。
刘平海再不客气，拔剑，刺出。
入门式起手，开门见山。
他毕竟是马长老门下第五，这套剑法已经练过千遍，刺出时有如惊蛰。
但他刚刚刺出一半，便脸色微变。
肖锋原本下垂的铁片，突然诡异地翘了起来，直刺他的手腕！
剑招被阻。
变招！
一点寒星！
手腕上抬，剑尖点向肖锋眉心。
肖锋沉着应对，手腕翻转，铁片上卷！
刘平海若不变招，立刻便有断臂之厄！
于是，再变。
转眼间，刘平海使出了十九剑。
每一剑都是攻势。
但却都只攻了一半，便被迫变招。
“够了！”
马长老喝止了二人，又道：“陈业，你来。”
老四陈业，大师三段。
“平海先出手，便处处受制，我便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我就不信了，这位黄师弟就算有些天赋，但他刚刚练剑，难道对剑的领悟，比我还深？”
见刘平海未能讨到好，陈业便有计较。
然而，他仍是错了。
肖锋虽然才练了一个眨眼的时间，但在英雄阁之内，却已将那七七四十九剑练了千万遍。
要论对入门式的熟练程度和理解深入，就连掌门、三大长老，恐怕也远有不及。
更况且，他使的剑招，乃是改良版，可谓毫无瑕疵。
同境界交手，已经无敌！
于是，肖锋出剑。
他一共出了二十三剑。
自出剑开始，陈业便在防守。
一直防守。
“师兄，承让了！”终于，肖锋收手。
陈业看了看身上衣衫的七处破损，颓然叹道：“我输了。”
他想后发制人，但肖锋的剑却几无破绽，而且一剑快过一剑，竟是根本不给机会。
七处破损，便是七次击杀！
陈业不得不服。
“你们以为如何？”
马长老看向郭正风、冯传习等弟子，含笑问道。
郭正风苦笑：“黄师弟对入门式的理解，已经远超我等，就算我出手，也是必败的，除非以力压人。”
冯传习也点了点头。
“天赋！这就是天赋！”
马长老哈哈笑道：
“正风啊，以后你们就是同门师兄弟了，你们当师兄的，当知道怎么做！”
郭正风等人齐齐躬身：“是！”
马长老哈哈大笑，很是畅快。
此次招收门人，他就只看重肖锋一人。
原以为，有姜戎那妖孽徒弟压着，肖锋终究是弱了不少。
但现在看来，飞鸿乖徒儿有如此天赋，就算资质不如那段玉，在剑道上也定能胜出！
“飞鸿啊，你表现上佳，而且别出心裁，对本门入门剑法做了完善，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马长老笑着问道。
肖锋作惶恐状：“此乃弟子的本分，不敢邀功。”
郭正风在旁道：“黄师弟，师傅说了奖赏，就定是要奖赏的，你若不要，凡是抹了师傅的面子呢！”
冯传习也道：“就是，师傅腰缠万贯，找他要个千两黄金，也好请我们师兄弟大吃一顿啊！”
“胡闹！”马长老呵斥。
但仍旧笑着，并无责怪的意思，反是颇为心喜。
这么一来，肖锋反倒为难了。
看得出来，老马头对自己的弟子，是真关心真爱护，有过必罚有功必赏，是个不错的老头子。
但肖锋进这七星剑派，本就不安好心，也许不久之后，大家就要刀兵相见……
到时候，自己怎么好意思行侠仗义呢？
“唉，罢了，只要老马头不与我为难，为他争取一线生机便是，权当报这师徒之谊吧……”
肖锋想了想，也就顺势改口，道：
“既然师尊说了，徒儿斗胆……想要一个人！”
马长老愕然。
刘平海笑道：“黄师弟，莫非是看中了哪个女弟子？这是到也不难，不过，你刚入门，这却是不好……”
肖锋道：“哪有此事？”
说着，便将想法讲了，马长老师徒几人才了然。
“云飞？老袁、老屈似乎未曾收下这么个人……那就是在教习堂了！”
马长老稍一沉吟，道：
“这事容易，飞鸿，你持我的令牌，找教习堂要人便是！”
肖锋连忙感谢。
“不过是同居过两天，你就能顾念旧情，这很好！”
马长老笑道：“飞鸿，老夫没有看错你！”
肖锋满头黑线，却连声道：“师尊谬赞。”
老马头，你这是用词不当，知道不？
不期然，肖锋脑中闪出令狐的影子，像是触到了柔软，不由笑了笑。
马长老不觉有异，看了看肖锋那身装束，感觉自己之前确是冷落了这位天才徒儿，竟有点抱愧，便道：
“飞鸿，长老亲传，吃穿随意，以后你的用度，依照正风他们几个的月例便是，去吧，勤加练习，大比之日，不可堕了老夫的威风！”
辞了马长老，就由三师兄冯传习领着，去到别院。
肖锋装模作样取出自己的包袱，搬到新的住处。
循例，长老亲传能有四名仆从，肖锋干脆点名，将阿贵、阿春、阿明和猴子四个带走。
四大杂役同事喜从天降，骤然登上仆从的高位，对“黄少”感恩戴德不提。
“黄师弟，这处小院，以后便是你的了，如有所需，跟我讲便是。这听涛馆，除了师尊住处，其他地方，你可随意。如果要去城里，须得日落之前回来。”
提点了几句，冯传习便即告辞离开。
“终于有点人气了……”
肖锋换上形象套装，站在小院里那颗大榕树下，优哉游哉摇着折扇，感叹道：
“啊！这天，真特么蓝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