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俞非晚试探性了叫了一句。
“哎。”苏老夫人响亮的应了一声,偏过脸擦了擦眼角。
“我怎么会在这儿?”俞非晚很好奇,沈天翌怎么会那么轻易让人把她带走,就不怕她醒过来把他的那些秘密告诉皇上吗?
“是你娘。你娘把她的暗卫留给了你。”苏老夫人叹了口气,神色也黯淡下来。
“苏家虽然是杏林世家,不参与朝政,不涉足江湖,但也正因为如此,苏家人的安全没有保障,所以苏家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暗卫。”
“当年你娘死了以后,她的暗卫没有回到苏家,我料想是留下来保护你了。也就没再过问。”
“没想到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场。两日前,他抱着满身鲜血的你来到苏府,当时你奄奄一息,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我们吓了一跳,差点没救活你。”
俞非晚听了这话沉默了,没想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娘亲竟给她留下了这么大的礼物。
“那个暗卫呢?”俞非晚关心的问。
卫府里沈天翌布置了不少暗卫,带着她这么个累赘,想必那个暗卫肯定很辛苦吧。
“他没什么大碍,最重要的是你。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当时情况紧急,苏老夫人没来得及细问,现在才想起来追究。
“是沈天翌,他为了救卫老爷子,取了我两碗心头血。”俞非晚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两碗心头血?他姓卫的好大的脸面,也不怕这等缺德事断子绝孙。”苏老夫人啐了一口,不客气的说。
“是你愿意给的吗?”大夫人一语问中要害。
如果是俞非晚自己心甘情愿的,他们说不了什么。但是,如果是被强行取走的心头血,那他们苏家必然会为俞非晚讨回公道。
“不是。沈天翌去求太后,让我去卫府为卫老爷子把脉。然后给我下了药,让我失去了意识。当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被绑在了卫府。他取完我的心头血之后,竟然都不为我止血,拿着碗就走了,不管我的死活。”
俞非晚现在想起沈天翌那张脸上的冷漠无情,依旧觉得心口隐隐作痛。
苏家众人一听这话,恨不得手撕了沈天翌。
“丫头,你别担心,外祖母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苏老夫人眯着眼睛,心里盘算着怎么解决这件事。
“对,绝对不能放过那小子!”大夫人愤慨的说。
“还有那个卫老爷子。”二夫人跟着附和。
“姓卫的那个老匹夫,这么大年纪了,还让个小姑娘给他以命换命,我倒要问问他。要脸不要脸。”苏三夫人撸起袖子,做好了上门兴师问罪的准备。
“外祖母,各位舅母,你们暂且就不要插手了。我自己的仇,想自己亲手报。等我好了,他们欠我的,我会亲手讨回来。”俞非晚右手轻轻的覆在了左心房上,匕首划破皮肉的疼痛似乎还是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以为,看在他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沈天翌会放她一条生路,没想到他居然在明知道她会没命的情况下,又硬生生的取了一碗心头血。
至此,他们所有的情分到此为止。
“好,我们不插手,你不要着急,先养好了身体再说。”苏老夫人怕俞非晚激动,会扯到伤口,忙安抚道。
“我没事。”俞非晚疼得汗都出来了,却只字不提。
苏老夫人只能心疼的看着,却不能替她疼。
“乖囡囡,别硬撑着了,睡吧。”苏老夫人摸了摸俞非晚的额头,一脸慈爱。
俞非晚其实疼得睡不着,但是为了不让苏老夫人担心,俞非晚还是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装睡,可装的时间长了,自己就真的睡着了。
苏老夫人确定俞非晚已经睡着,才带着人轻手轻脚的离开。
走出院子,苏老夫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吩咐身边的人:“放出消息,以后苏家人不准医治卫姓之人!”
“另外,告诉所有苏家人,任何时候都不准医治姓傅的,尤其是沈公子府的人。”苏老夫人就是明目张胆的护短。
“是。”苏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领命出去吩咐去了。
就算是这样,苏老夫人还觉得心中的那口恶气没有发泄出去。
“娘,当年小妹临走的时候,让我们这些年都不要去见非晚,等到该见的时候自然就会相见。她可曾想到,我们与非晚的相见如此惨烈。”苏三夫人叹了一口气,说。
若不是苏云臻临死之前如此要求,有苏家护着,俞非晚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当年俞赐当着我们的面发誓,一定会好好照顾非晚。可当非晚被他效忠的皇家差点把血放干净了的时候,他又做了什么?”大夫人当年就反对苏云臻嫁给俞赐,可是那时正是苏云臻对俞赐感情最浓的时候,她根本听不进劝告。
俞赐当年虽是新科状元,但父母双亡,身上又无钱财傍身,除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官职什么都没有。
俞赐求娶苏云臻的时候,聘礼寒酸的可怜,只是当时的苏云臻并没有在意,觉得有情饮水饱,以后他们可以一起努力。
苏老夫人心疼女儿,所以把手上最挣钱的几个铺子给了苏云臻,就是为了让他们衣食无忧。
前两年,就算有苏家帮衬,苏云臻和俞赐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所有花钱的地方都是苏云臻,俞赐的那点俸禄还不够请同僚喝酒的。
过了两年,俞赐升官了,苏云臻在管家上也颇有些心得,日子总算过得有个样子了。
可是俞赐却越来越忙了,常常十天半个月苏云臻都见不到他的人影。就连她怀有身孕了,俞赐都没有好好陪过她。
苏云臻一直以为俞赐不回来是忙于政事,谁曾想俞赐官职大了,竟学起那些纨绔子弟流连烟花场所的坏习惯。
她日日在府中苦等,俞赐日日在红楼沈馆纵情笙歌。
苏云臻终于心灰意冷,本想和俞赐和离,可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就是再不能忍,也忍了。
生下俞非晚后,苏云臻一直郁郁寡欢,没几年就病故了。
苏云臻尸骨未寒,俞赐就将李氏抬了做正室,同年就生了一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