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阙剑乃是大巧若拙的天阙神将之兵刃,这一击打,虽然没有直接让藤蔓折断,看似不锋利,但是这其中藏着的劲道,却是后发制人的,只见片刻之后,砰砰砰的声音,络绎不绝,比之鞭炮还要激烈,那些鬣狗人或是武器崩裂,虎口淌血,或是整个手都炸碎了,有的甚至整个手臂都被力的连环效应所触及,不住的爆裂。
就连刚才与蔓藤连接着,从城门楼上摔下来的弩车也都因为这神力的链锁反应,轰然再次爆裂成粉末,当然整个藤蔓也都炸裂而开,只留下些许半点痕迹。
三十多个鬣狗人,团团围住了我,却被我一时之间卸去了战斗能力,各个在地上哇哇大叫,痛苦不止,场面也足够壮观的,但金阙剑只能挥舞一次,我这一挥,基本上是把自己的命搭在里头了,这是一损俱损的招式,我并没有讨得好处,相反我自己也被卸下了接下来战斗的能力。
同归于尽的目的,只是为了能够帮韵雯求得离开的时机,至于接下来我该如何应对更多敌人,我已经来不及想了。
然而现在韵雯却只是愣站在那里,没有起身,但是转过身来看我了,我浑身是血,伤口数不胜数,没指望自己还能活下,再者挥舞了金阙剑,我现在身子内的精神气已经被金阙剑转化成力能殆尽,早已经血气贫乏,难以动弹,没有想过有其他的退路。
而争取来的时机,也不过稍纵即逝,毕竟要是盔甲怪物从城楼上下来,那我这做的一切就白费了,于是我看着韵雯,疲累的说到:“张韵雯,快走啊!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我,我无从辩解,但我现在只想你能够活下,所以,快跑吧,听话。”
也就在这时,轰的一声,那个盔甲怪物果真从城楼上跳下来,而城楼上的宋迎春则说道:“周博,你又一次拒绝姑奶奶我!还打伤我的人,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的机会,不再有了,你个不识好歹的蠢货!雷恩,给我杀了他,还有那女的,都给我千刀万剐,千万不要给我客气。”
那个叫雷恩的家伙,身披重甲的怪物,朝着我和韵雯走来,它走动之下,大地仿佛都在颤动,举着长矛,一步步的靠近。
“张韵雯,我去拖住那家伙,你赶快走吧,朝着西营城方向继续逃跑,逃到她们不知道的地方,走啊!”我再次提醒。
然而韵雯只是紧皱着眉头,犹豫不决,还是没有听话,她看着我,那眼神里饱含着深意,是一番的责备,同时也是一番的难过和不甘,说道:“周博,你何必如此?她们开出的条件很好,也很合理,你该为你的行为负责,不必再对我做这番牺牲了,就当我张韵雯从来没有在这里出现过,在空难之时,我便已经死了,让大家都好受些吧。”
那雷恩举起长矛,满是鄙夷的看着我,对着我左手在脖子做了个划脖的动作,眼神充满着轻蔑,我吃力的站起身子,这幅已经快成马蜂窝的身躯,这幅已经残破的身躯,还是想要站起来,为身后的女孩做点什么,血快流干了,气力也快用完了,现在若不是苦苦撑着这把剑在地上,恐怕早已经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然而没有会怜悯我,而我这般不合理智的作战手段,也为自己讨得死路一条。
“合理吗?若是我周博贪此美色,轻薄这良家女孩,倒也罢了,可分明是有人居心不良,对我下了情迷之药,迷迭香与药同混,诱人犯错。不管韵雯你怎么想,觉得我是辩解也好,是为了自己不负责任找理由也罢,我已经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该认的,我认,但不该我认的,我也绝对不会认,我自问对你未曾变过心,刚才所对你所说情真意切,皆来自心肺之言。”我说道。
韵雯愣了片刻,暂未说话。
我强行撑起身子,屹立的站着,转过身背对着韵雯,想着即便是战死,我也要死的坦然,死的不畏畏缩缩,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更何况此刻心情的我,受着这无尽的谩骂,还当真不如死了干脆。
“我做到我的承诺了,你说过今后会信任我,但你却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我。”我叹息一声说道。
此刻我已经背对着她,并没有看到她的神情,但也已经管不到,为了能争取多一些的时间给韵雯,我只能用这苟延残喘的身体扑向盔甲人,猛地挥舞手中的金阙剑,即便知道,再多挥舞一次,便足够让我整个人的命丢了,毕竟金阙剑用之对身体的损耗太多,过损易折。
即便我知道,这一番冲出去,已经是把自己的命送葬给那盔甲怪物,但我已经不足惜了。
喝啊!
一声大喝,举着金阙剑猛地攻去,然而那盔甲怪物雷恩却像是戏耍我一样,轻易的避开,我不得不再一次的吃力的举剑,再一次攻击,然而却被它又一次轻易躲开,如此三番四次,我倒像是个跳梁的小丑一般,在给所有在场之人表演着杂技,要惹众人耻笑。
但我没有放弃,还在挥舞,直到那雷恩躲过我最后一击,手中的长矛一下扎进了我的肚子之内,我感觉到极尽的痛感,已经疼到发不出声音来了,只能扶住那长矛,让自己勉强撑着,喉咙间不断涌出强烈的血腥味儿。
结束了,这便是我的落幕。
我苦笑,这是能为那句承诺做的最后一件事儿了。
眼前意识开始模糊,而隐约能听到韵雯跑冲过来的声音,但声音像是被搁在玻璃外,我听不清晰,只能张着嘴说着胡话,连我自己都听不明白的胡话。
“周博,不要啊!你快醒醒,不要离我而去!”这是我听到韵雯在我耳边最后的呼唤。
在这濒死之际,我似乎听到了宋迎春的谩骂,见到她在森林中肆意的破坏,滥杀无辜,似乎又见到了宋白露奸谋得逞,掩嘴偷笑,似乎又见到那雷恩对着我满是嘲弄轻蔑之意,对着我做着那些鄙视的动作,想起诸多的不甘心,诸多的牵挂与愤慨。
想起折断角的三伏,想起被掐住喉咙的韵雯,想起被生拉硬拽走的九尾白狐,想起就要被灭光了的狐狸们,我只能心中默默叹息,我周博能力有限,只能做到这般了。
就在我静候死亡之时,忽然感觉到腹部丹田部分有股温热之感,它在散溢者某种特别的能量,输送前往血液各处,这虚无的黑暗境界里,一时间仙气飘飘,热气腾腾,不仅没有感觉到死亡的冰冷,反而感觉到生命的温热,也不知这是否是我的错觉,抑或是某种回光返照。
“周郎,男儿志在四方,岂能为了儿女情长,弃自己之性命于不顾?自古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何必为了一个女子所犯错误,毁了自己的大好生命年华。再者男人三妻四妾,在某些年代,某些地方,并不算得恶事,你敢作敢当,已经算是坦坦荡荡,何须为此糟践自己?虽然你与奴家一般,都有着九转仙药水的养分,轻易死不得,可也无须如此自虐的,赶紧起来吧,与我联手抗敌。”胡灵裳的声音在这黑暗境界中响起。
九转仙药?便是天阙掉下的在那五毒山上的仙药吗?原来我伤口好得快,乃是药水只顾,虽说那时我喝韵雯都只抿了一口。
呵,天不亡我,那就该轮到我周博反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