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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沈如初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担心这沈芝媛真的破釜沉舟,撕破脸皮将那丑事和盘托出,沈云忠听说了,还不气死?她不自重随她去,没必要闹得全家人鸡犬不宁。
吴浩远的脸色很难看,心中腹诽了半天:这贱人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他生怕沈芝媛透露个风声,那沈云忠乃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若知道这件事指不定就把自己打个半死!除此之外,他还有些得意,虽说睡了小姨子被人不齿,但这么香艳的话题也让他在同僚中很有颜面,只是怕沈庆兰闹腾。总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希望沈芝媛闭嘴!
吴浩远一边看着沈芝媛,一边又偷偷瞅着沈如初,听闻沈如初是因为身子给了文旭这才和文旭定了亲事,想着这沈家姐妹都是一路货色,不然怎地未嫁便失了清白之身?于是心里千方百计想将沈如初也弄到手。
沈如初心里正在咒骂这吴浩远,却听沈芝媛咬牙切齿道:“被畜生咬了一口!天打雷劈猪狗不如的东西!”
吴浩远的脸色挂不住,但毕竟没有指名道姓,这等丑事不足为外人道,他再笨也不至于把污水往自己身上引,干脆不说话。
沈云忠皱眉,道:“怎么说话呢!这半天不见,红口白牙地咒骂,一点姑娘家的矜持都没有!受了什么委屈,和你娘私下里说,怎么见了客人也这般无礼?”
高氏听了这话急忙拉着沈芝媛出去了,沈云忠继续和吴浩远客套,倒是沈庆兰有些尴尬地看着沈如初。沈如初想起吴浩远先前不停地拿狼眼瞄自己,老大不自然,干脆起身,道:“爷爷,我去看看饭菜好了没有。”
谁知道还没到厨房,后头传来一个甜腻腻的声音:“三妹妹这么急着走啊?”
沈如初只觉得浑身哆嗦,用“两股战战。几欲先走”来形容毫不夸张,回头一看,果真是那个身材矮小的吴浩远,心中咒骂:挨千刀的贱货!
“你有事?”沈如初冷道,真心一个字都不愿意和这种贱人多说!
吴浩远舔着脸笑道:“妹妹怎么突然这般冷淡了?说得我好心伤。这不是妹妹要大喜了么,我这做姐夫的还没表示一下心意,我送妹妹一根金钗如何?”说完从袖笼里拿出一根金灿灿的凤头钗来。
沈如初气得七窍生烟,这泼皮定然是将自己当成沈芝媛那一流了,想起他方才强迫沈芝媛。心中又恨又气,虽说沈芝媛不争气,但和这吴浩远这个披着人皮的骚狼相比,吴浩远简直可恶了千百倍,杀了他的心都有!
正在这时,小白一个闪电穿过来。沈如初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听吴浩远“哎哟”一声惨叫,金钗掉落在地。而吴浩远右手血肉模糊,整整一层皮都被揭掉了,鲜血滴答着,因为天气严寒,血液落下来马上成了一朵霜花。
沈如初心中大快,也不管吴浩远的鬼嚎,匆匆离去,到了房间果真看见小白躺在枕头上,那个位置正好有阳光从窗棂里射过来,这家伙正懒洋洋地晒太阳。
“是你咬伤吴浩远那个混蛋的?”沈如初问道。这雪龙猫真是不简单,速度快不说,咬得又准又狠。
小白不屑一顾。样子十分臭屁,继续眯缝着眼睛在那里晒太阳。
沈如初心情大好,走过来帮它梳理皮毛,笑道:“小样!这么拽?”小白享受地闭上眼,在她怀里蹭了蹭,喵呜地叫着。
“谢谢你小白。你真棒!”沈如初笑道,说完抱起它在它那小巧的鼻子上亲了一口。
小白顿时石化了,四肢耷拉着,连呼吸都没有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地望着沈如初,大眼扑闪着,嘴角一扬,它在笑——沈如初分明看见它在笑。
沈如初不管外面如何吵闹,抱着小白继续说笑,小白却有些闪躲,一副嫌弃的模样,沈如初笑道:“哟,你嫌弃我?莫非这是传说中的男女授受不亲?哦,我忘记了,你是只公猫,让我确认一下,你真的是只公猫吗?”
小白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一脸的鄙夷,但小脸却红起来了,透过那雪白的皮毛粉盈盈地呈现出来。
“哟,还害羞了?要不要替你负责啊?”沈如初笑着,这家伙实在太可爱了,因为通人性,和它说什么它都听得懂。
小白“倏”地一下溜走了,沈如初正好躺下来,自在地笑着,道:“谢谢你,这位置真舒服,正好有阳光哎。”
小白却在一丈远处愤愤地盯着沈如初,遇见这种主人也是几辈子没做好事吧?
且说沈家为了吴浩远被咬伤的事情忙活了一阵子,全家人连午饭都没好生吃,沈庆兰一肚子的怨气,心道这沈家阴气太重,才闹了这古怪,急忙护住了两个孩子,都说小孩子魂不全,最见不得怪事。
谁也没想到这是小白做的“好事”。
众人询问了半天,吴浩远愣是没说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咬了他一口,说是快如闪电,一团白乎乎的东西,那东西近身的时候还带着一股香气。
沈云忠听了这描述探究地看着沈如初,沈如初一副懵懂的样子,根本没给半点回应。
他见多识广,知道小白的来历不同,不是一般的家猫,而且大白天的能闹出这样的怪事,隐患肯定就在自己家中,但他却什么也没说。他若是说了,不管到底是不是小白咬的,无异于承认沈家有过失,必然引起吴浩远的猜忌,那沈家都脱不了干系。
沈芝媛却幸灾乐祸,笑道:“亏心事做多了,大白天也招鬼!”
沈庆兰愤恨地瞪了沈芝媛一眼,心说,这亲妹妹真是一点也不会做人,以往去吴家,无论是自己还是吴浩远都没亏待过她,吴浩远总是劝自己待她好些,如今这是怎么了?
当然,她是一个本分的女人,恪守妇道,万万想不到自己的亲妹妹和丈夫之间还有那等丑事。
吴浩远毕竟是外戚,他被咬的事很快就被沈家的另一件大事给揭过了——那就是沈梦飞的终身大事。
高氏最近一门心思扑在了沈梦飞的亲事上,连马府的请安都不去了,整日里和崔婆子、王嫂等人商议着与杨家的那门亲事,喜得合不拢嘴,就好像是妇人穿得大腰裤,不小心都会滑落下来。
说起和杨家做亲,沈家真是高攀了,对于这一点沈云忠也默认了。
杨家富足,祖上曾是当官的,积累了不少人脉和气韵。到了杨老爷杨奉英这一代才没落,不再是诗礼传家,也没有一官半职,但却在财富上多有建树,杨奉英为人精明,生意做得极大,不但在安阳城有几十间店铺,涉及酒楼、布庄、茶馆、瓷器,就是在燕国的其他城池也开有杨家店面。
在安阳城提起杨奉英杨老爷,那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说其家财万贯毫不夸张,更是在安阳城内结了一张硕大无比的人脉网,安阳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对其都是礼让三分。
这杨家小姐杨嫣是名符其实的嫡女,只可惜虽托身富贵之家,却也是命薄的主儿,先前许配了一户人家,结果还未进门那夫婿莫名其妙得了恶疾不出一月便过世了,自视高人一等的杨小姐一下子成了望门寡。不知是旧情未了,还是姻缘未到,总之,这杨嫣一直未定亲事,相了几个人也都不中意,一来二去就成了老姑娘。
既是望门寡,又是老姑娘,说亲就难上加难,好的人家看不上她,门户低了杨家又嫌弃,加上杨嫣心气大,又不肯做续弦填房,出身要好,相貌要好,还必须是个少年,这到哪里找?
杨奉英宠爱她,因此每每说亲都让她在屏风后偷看,她同意了才肯定亲事,说来也巧,本来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让沈梦飞去相亲,谁知道老姑独处的杨大小姐见了沈梦飞竟然看对眼了,这才定了亲事。
聘礼前些日子就下了,沈家也算是倾囊而出,总算让杨家长了点脸面,至少传出去不是杨家倒贴才换来的女婿。
腊八这天,沈家又去了杨家请期,把婚礼的日子也给定了。按照燕国民间风俗,嫁娶忌讳“一进一出”,这样不吉利,尤其是军户人家,最讲究这些。明年沈如初出嫁,视为“一出”;若沈梦飞的婚礼也定在明年,那就是“一进”,这样就犯了“一进一出”的忌讳;若是定在后年,不仅是沈家等不起,杨家也耗不起这个时间。
沈梦飞年长沈如初,按道理,兄长应该先娶,所以,一来二去,沈梦飞的婚事就定在年前的腊月二十四。
日子定了,接下来就是准备工作,沈如初作为妹妹,又兼着沈云忠的信任,里里外外忙活着,天天不得闲。
杨家早早派了人过来布置新房,原本杨奉英出于对女儿的疼爱,加之女儿嫁出去总算了结了一桩心事,将西市一处三起三落的四合院送给女儿当陪嫁,原想着就在那新院子里成亲,但沈家不肯,沈燕飞也不同意。
沈家虽然不富贵,但在未过门的妻子的陪嫁院子里成亲算什么事,岂不是要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