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榔,都是做哥哥的了,还这么没大小的开玩笑,小心妹妹恼了”路平蓝拉着我的手对金榔说道,然后她又扭过头对金翔天说:“翔天,不如你们先吃,我先带楣儿上楼去洗个澡”
我又听见金榔在那边哧哧直笑,忿忿的瞪过去,却对上金樽温和含笑的目光,脸不禁“通”得更红了。
“平蓝,不用了,先吃饭吧,我看这孩子饿坏了”金翔天笑着给我解围。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心里说果然不愧是我的干爹啊,连我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
在孤儿院的日子,我从来不知道“饱”是什么样子,每天感觉都总是前心贴着后背。现在,看到餐桌上那么多好吃的饭菜后,我的肚子早已在“咕咕”地唱着空城计了。
金翔天和路平蓝坐在正位,挨着金翔天的是金樽,路平蓝下位是金榔,我正要向金樽旁边坐过去,看见金榔冲着我招手。
我看了他一秒,扭过脸想装作没看见,不想到路平蓝却说话了。
“楣儿,坐你二哥旁边吧,你二哥准是要向你道歉呢,不要拂了他的心意哦”
我看了眼金翔天,见他微微点头,只得向金榔的座位挪过去。
见那待得好好的椅子,我着着实实地坐下去。
只听“啪”一声,不是什么掉了,是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可想而知我的惨状,我只感觉屁股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又如同被摔成了八瓣,一股火辣辣地痛。
“楣儿”几声惊呼。
我一边痛苦地*,一边不忘向身后看去。
只见金榔站在我身后,一只手还摸着那只椅背。
果然是他,不然这么沉重的椅子怎会自己长脚呢。
我想要是眼睛能喷火,此时面前的金榔可能早已化成灰烬了。
我眨眨眼,金榔对我耸耸肩,黑玉一样的眼睛闪着无辜,只是那嘴角在尽力压抑,有些扭曲。
“榔,你怎么搞得?”路平蓝跑过来扶起我,口气里有些责备的意思。
金翔天的脸也有些沉了。
“爸、妈,儿子冤枉啊,我只是想帮妹妹拉一下椅子,爸不是经常说,这是绅士必备的礼仪吗?不想,我这个妹妹心太急,没等我拉好,就坐了……”金榔说得委屈,把责任一股恼都推到我身上。
让他一说,好像是我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不干别人的事啊。
我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难过,直觉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这是两边都岔了,怪是怪不得谁,只是妹妹痛得成这样,你做哥哥的也脱不了责任,还不快过来跟妹妹道歉”路平兰瞪了金榔一眼说道。
金榔还真走到我面前,我垂下头去不想看他。
他推推我的肩:“楣楣,是二哥不好,都怪二哥不该给你拉椅子,乱献殷勤,你要打就打,要骂就骂,要是还疼的厉害,你告诉我哪疼,我给你揉揉”
“哎呀,翔天,你看”路平蓝戳了下金榔的脑袋,“这小子连个道歉话都不会说,肯定是天上突然掉下个妹妹来乐晕了”
屋子里的人都被路平蓝的话逗乐了。
唉,我可怜的屁股啊,还在火烧火燎的疼,这一屋子的人还真是有心思笑得出来。
我瞪了金榔一眼,金榔的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嘴角快歪到天上去了。
我不理他,想绕过他坐在对面去。
却被一条手臂拦住了。
金榔挡在我面前,黑眼睛向我眨了眨,却扭开头去冲着路平蓝撒娇。
“妈,你看妹妹还不肯原谅我,怎么办?”
我冷冷地看着他,看他又玩得什么花样。
“楣儿,你二哥他是出于好心却办了坏事,原谅他一次,看干妈的面子”路平蓝过来握着我的肩劝道。
我扭着头,低声对着金榔说:“闪开!”
我明显得感到放在我肩上的手一怔。
我也管不了这些了,反正我讨厌死了金榔,让我坐在他旁边不如先打死我再说。
空气中有些微微的变了味道。
正在这时,金樽走过来轻轻抱起了我。
我吃惊地看向他,却在那透明镜片掩映下的双眼中看不到一丝表情。
只听他温和地说:“让楣楣坐我旁边吧,平日金榔身边少不得美女,今天就免了吧,先让让我这个大哥”。
大家都不说话了,只见金翔天点了点头。路平蓝和金榔都归了原位。
金樽脱掉身上的西装垫在椅子上,然后轻轻地放我下来。
我屁股刚挨座,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眼睛里又蒙上一层雾气。
我坐立难安地扭了扭身子。
唉,我怎么能安心坐在这呢儿,要知道我屁股下边可是金家大少那件咖啡色纯手工制作的高级西服啊。
他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没关系,别动”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金樽在我耳边轻声说,接着他细心地递过来一方手帕。
我连忙抓过来,低头按在眼睛上。两颗大大的泪珠流了下来,我狠狠在擦干了,抬起头。
决不能让金榔看见我的软弱,那样会很丢脸。
我要让他看我的笑脸,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要给他一张笑脸。
然后,我轻轻地扯着嘴角,露出一朵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了,快吃饭吧”金翔天温和地看着我说。
我点点头。经过刚才的一出,似乎都忘了现在我是那么的饥饿,而现在,面对眼前一大桌子的饭菜,食欲又一次占了上锋。
精致的长条桌上摆着西餐和中餐两种,西餐的牛奶面包我是认得的,不过中餐中那些花样繁复好看又诱人的菜式我就叫不出名字来了。
金樽给我夹了几样菜,我自己也不客气地伸出筷子专拣好看的夹。不一会儿工夫我面前的碟子碗里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说真的,我从没见过这么多还这么漂亮饭菜,也从没吃过这么多这么好吃的饭菜,这个餐桌上的中餐除了我面前的白米饭和紫米粥外,其余我再叫不出名字,但这并不防碍我吃它们。
人在没填饱肚子之前,是顾不得其它的。
我一点也没感觉到我的吃相那么具有“观赏性”,值得让一桌子的人撂下碗筷只为盯着我看。
等我很爽地吃了个半饱,第一次抬起眼,就是看到这种情形。
咳,咳,我对面的金榔掩饰地咳了两声,我知道他恨不能哈哈大笑,只是有了刚才一出,他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得罪”我。
“楣楣,待会等你吃饱了,我可不可以请教一下,用鼻孔怎么吃饭?”他果然按捺不住,将这句话扔给了我,还摆出一副很认真求教的样子。
“好啊”我立刻应道,还不忘给他一朵甜死人的笑。
他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这样说。不过不一会儿,他就指着我的脸呵呵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全桌的人都“哄”得笑了。
甚至连我旁边的金樽,那个自从见到他就只会掀掀嘴角的大哥,那张英俊的脸上也爬满笑容。
我知道这下肯定是“糗”大了,我可怜的形象,自从踏进金家那道大门起就不可挽回地走下坡路了(当然以前也不见得多好)。
金樽拿起手帕轻轻地放在我脸上擦拭,我拿住手帕放在眼前一看,只见手帕上花花绿绿的一片肮脏。
呕,我差点把刚刚吃到肚里的东西全吐出来。
好在旁边的金樽还很有修养地帮我抚背,脸上依旧挂着淡笑。
而对面的金榔就没那么好心了,他总会找着机会羞辱我,不知道我们俩的八字是不是相冲。
他推开未动过的餐盘,“刷”地站起来。
“爸、妈,我饱了,先上楼了”说着他大步走出偏厅。临了扔下一句,“看都看饱了”。
我知道肯定还会有那么一句。
但是,我的脸还是青了。
吃完饭,由于我行动不便,干爹抱着我上楼,我的干妈紧紧地跟在身后。
“平蓝,不如让楣儿今天跟我们睡,明天再赶着把客房改一间卧室”金天翔边上楼边对身后的路平蓝说。
“我当然没意见,巴不得跟女儿亲近亲近呢,只是楣儿说不大也有十岁了,女孩儿大了不喜欢跟着父母,嫌父母讨烦,还不如让楣儿睡客房,再说,客房虽不如主卧,但也差不到哪去,你说呢?”
“嗯,随你吧”金天翔沉思了一会儿才说道。
我窝在他的怀里,是这个男人将我抱出可恶的孤儿院,总觉得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
我懒得说话,他们倒也没征求我的意见。
睡哪里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毕竟睡在哪里都比睡在孤儿院那张硬板通铺上强多了。
能有张舒舒服服的床,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金家的客房也同样豪华。
我摸着雪白的墙壁,感觉有点像是做梦。
这时有人敲门。
我说了声请进,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挤了进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我知道她叫阿香,在偏厅吃饭时我见过她。
“阿香,什么事?”
“四小姐”阿香笑吟吟地伸出手,我看到她的手心里躺着一只透明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半瓶绿色药膏,“这是大少爷拿给我的,他嘱咐让我给四小姐上药”
我暗暗脸红了,“不用了,我已经好了”我挪了下步子,本来想让她看看,却不想不知碰到了哪,屁股上传上来一阵疼,让我的嘴角轻抽了几下。
“还说好了?”阿香也皱起了眉,“快让我瞧瞧,到底摔得怎么样,大少爷说只要把药膏抹上马上就不疼了呢”
“不用,不用”我连连向她摆手,“你把药膏放下吧,我自己会抹的”
“可是,大少爷吩咐让我给四小姐……”阿香看着我,露出很为难的样子。
“我就说是你抹得不就行了?”我向她眨眨眼,拿过她手里的药膏将她推出去了。
我一瘸一拐地来到梳妆台前,梳妆台上嵌着一面椭圆形的镜子。我拢眼向镜中看过去,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那是我吗?我记忆中自己虽长得不算美艳,但也算清秀可人。可是镜中的那个人一身肮脏的罩衣,头发蓬乱,脸上黑一道白一道,怎么看怎么像街头乞讨的小乞丐。
怪不得金榔管我叫叫花子呢,看来还真怪不得他。我向镜中人苦笑了一下,那模样简直……不堪入目。
我立刻逃也似的冲进浴室,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
很费力地洗完澡,身上轻爽了很多,我扭头看了看臀部,果然青了好大一块,怪不得刚才那样疼呢。心里不禁咒骂了数声。
走出浴室,看到床上叠得整齐的一沓衣裳。我拣起来看。
果然是身男装,路平蓝送进来的时候说,金家也算是全了,竟然就没有像我这么大女孩穿的女装,只给我找来一身男装让我凑合着先穿。
不过即使是男装也是格外的精致,上身是一件白色棉质T恤,下身是丝质天蓝的长裤,而两件衣服的衣角都用彩线绣着一只酒器的样子,很是别致。
我匆匆穿上,衣服只是稍稍大了一些,还算是九分合身。
照衣服角那样别致的绣标来看,这身衣服绝对不是下人的,可是又不可能是金樽、金榔的,因为他们足足比我高出一截,他们的衣服我穿起来,肯定像麻袋。
那这么精致的衣服会是谁得呢?
会不会是……我那大哥、二哥小时候的……
嗯,我点了点头,很满意自己终于找到了答案。
这时,雪白的床单上阿香拿来的那支小瓶子吸引了我,看见它我臀部又隐隐地痛起来。
我抓起它拿在手里仔细把玩,好像是磨过砂的瓶子,圆鼓鼓的肚子,长颈,小口,衬着葱心绿的药膏子,亮晶晶绿盈盈的那么可爱。
我爱不释手地把玩了半天,才打开瓶塞,顿时一股清凉的香气扑面而来,我嗅近瓶口狠狠吸了一口。
心想,果然是好东西呢。
我趴在床上,轻轻扯下长裤,褪至大腿根儿,斜眼看去,见臀上有着大块大块的青紫淤血。
唉,我叹了口气,在手心里倒了稍许药膏,斜着身子,轻轻抹在臀部。那些绿色的药膏刚一粘皮肤,就觉得凉浸肌理,似乎真的已经不那么疼了。
我又一股脑地多倒了些,斜着身子想涂在另一边。
正在这时,只听见门“吱”的一声,似乎有人进来了。
我顾不得往后看,慌乱地向上扯着长裤,我这种形象要是被人看见,干脆就不要活了。
刚将裤子整理好,只听脚步响,那人已到了我的身边,没容我转身,一只手已按在我停在裤边的手上。
“别动”他俯下身子,声音也压低了。
我的身子僵了一下,忿忿地扭过身,脸上带着嫌恶。
“进别人的门你都不知道要敲门吗?”
金榔冲我笑着,手依然没放开,“可你不是别人,哥哥进妹妹的房间也要多此一举吗?”
“这不是多此一举,这是礼貌”
他哼了一声没说话,就那样俯视着我。
此时,我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只手张着托着一滩药膏,另一只手被金榔按在腰上,我只得抬着身子,斜眼瞄着他那张脸。
“你先放开我!”
他也瞄了瞄我,不理会,还冲着我笑了笑。
“我只不过进来问候问候妹妹,却不想你这么恼羞成怒,是不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人看见呢?”
“你不要胡说”经他这么一说,我的脸一下子红了。
原先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脸皮那么薄,动不动就会脸红。
“看看,被我猜中了吧”他指指我的脸,“瞧你那张脸把什么都透露了”
我看着他,真猜不透我是哪得罪了他。
小小的我又会在还算陌生的金家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正想着,金榔突然欺近了,半个身子几乎压在我身上。那张脸只离我有半寸来远,他呼出的热热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
我没想到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竟会有那样的眼神,完全不见了他平日的嘻笑和明亮,取而代之的是深邃和邪恶。
“一个小叫花子一样的女孩竟会得到爸爸那么多的关爱,我不得不怀疑……告诉我,你和爸爸是什么关系?”他的身子再一次沉了沉。
我痛的叫出声,使劲扭着身子,心里升上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放开,你这个疯子,放开!”
“回答我,我就放了你!”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扭过头,狠狠地瞪着他。
他扯开嘴笑了,眼睛里却是万古冰寒。他的一只手伸过来,轻轻的掐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只感觉脖子上一阵*痒的,是他的手指在缓缓移动,寻找最适合的位置。
然后他停下来,手指却在温柔地抚动。
而他的轻抚却让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是爸爸的女儿,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他寒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愣住了,忘了挣扎,就那样怔怔地看着他,我们两个就这样对视着。
空气似乎凝固了。
什么?他说金翔天是我的爸爸?那个有着一张英俊脸孔和温和声音的男人是我的亲爸爸,我多么希望这是真的,哪怕这个被我称作二哥的男孩那么的敌对我、怨恨我,我也宁愿那是真的,可是,不是!不是!
我紧紧的闭上眼睛。
“不是的,不是的”一串声音下意识地从我的喉咙里溢出来。
“我希望你说得是真的”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一只手拍在我的脸上,在我的脸撩起一阵凉意的,我睁开眼,看他的指尖滴下的水滴,是我又一次在他面前哭了……
他的眼睛只犹豫了一下,然后脖子上的手就紧紧的收紧了。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我想我的眼里肯定全是恐惧。
“不要在我面前玩花样,不要试图伤害妈妈,伤害金家,如果哪一天被我发现你是爸爸背叛妈妈和另一个女人所生的孽种,我会……”
我绝望地看见他的眼里掠过一片戾气,我闭上了眼睛,感觉此刻自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那么软弱无力。
正在我伏首等待命运裁决的时候,我脖子上紧掐着的手松开了。
我拼命地咳嗽起来。
重量离开了我的身体,他就站在床边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像是看着一只被耍的团团转的猴子。
气终于顺过来了,我胳膊一撑,想抓住时机赶紧坐起身来。
不想,金榔飞一样扑过来,我又一次硬生生地被他压在床上。
我恼羞成怒地冲他嚷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居然冲着我嘻嘻一笑,刚刚的阴霾在他脸上几乎荡然无存。
“我进来时你在做什么?”不等我说话他接着说:“在涂药膏吗?是哥送过来的?哥对你还真是细心啊”
不知什么时候,他手里多了一枚玻璃瓶,他攥在手翻来覆去地把玩着。
“这用不着你管,放开我”我使劲扭动想挣开他,我实在不想看他那副比川剧变脸变得还快的嘴脸。
“我怎么能不管?你是我亲爱的妹妹呢!”他俯在我耳边叹息着。
“真的不用你管,我已经好了”我看着他说,声音第一次惊慌起来。
“撒谎”他轻嗤一声,“你手上的药膏是什么?”
“是……”没等我说完,他抓起我的手将药膏倒进他的掌心,然后用肘压住我的身子,更一只手向下移。
“不要!”我急得大叫。
可是晚了,我只觉得下部一凉,我的裤子已被褪了下去。
一只温热的手掌盖在了我的屁股上,轻轻地移动着。
呜呜……我气得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连脖根子都红了。
他太可恶了,他欺人太甚了,他…………
呜呜……我也只有哭的份了,因为金榔高大的身子紧紧地压制着我,让我半点动弹不得。
“好了”酷刑终于完了,他拍拍手,替我拉上长裤,又拍拍我的脑袋,“知道我的厉害了?以后就要乖乖的”
我趴在床上抽泣着。
见我没反应,他站起来说道,“刚上上药,不要四处乱动,这样趴一会儿也好,好好休息,我说的话一定要记着”说完,我听见脚步声向门边移去。
“金榔,你这个坏蛋!”我忽地爬起身,抓起被他扔在床上的药瓶,向门口掷去。
“砰”一声,门关上了,玻璃却碎了一地。
我跪在地板上,一块一块地捡起碎玻璃,那上面还沾着绿色的药膏子,我捧在手里,好像捧着的不是玻璃,而是金樽碎了一地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