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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再往下想,呆愣愣的,瘫坐在车厢,大口吸着气,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压制住心中涌起的酸楚和苦痛。
那户人家来回了好多次,总算结束了搬运。
只听得一个男人粗着嗓子喊:“老舅,你怎么也信这个,非要大半夜搬家。”
“呸呸呸,接近年关了,别乱说话,小心闪了舌头。这可是千算万算的好时间。你们在这个点到达我新家楼下候着就行,别的甭管。”听得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翁发话。
“行行行,没问题。这个点搬家,年年得利!”
“嘿,这才像话!”
又听得车门晃铛一下,嘭地一声,重重地关上了。
这一声将我的意识惊回:我还没下车!
我望进无边的黑暗。车厢里时而发出咯楞咯楞重物随车晃动的声音,如同一曲送行歌,唱给不知名的远方……
不知怎地,我突然有种盼望已久的释然,原本挺起的脊背软了下去,一下子靠在车厢壁上。
我累了。在这黑洞洞的封闭车厢里,纵使我喊破喉咙,估计也不会有人听到。何况,外面恶人纵横,摆好了口袋等着我钻进去,我出去必定是自投罗网,凶多吉少。躲在这里,或许还能躲过一时。只是,喜扬洋和阿松弄丢了我,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了。
我只觉得浑身虚软无力,像是神经绷到了极点,一朝断了,便彻底松散了下来,难再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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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底一时暖融融的,像化开了的冰雪,散发了无穷的热量。
然而,“轰……”一声巨响淹没了我的思潮,也轰撞得我的心骤然紧缩!
还没反应过来,身子猛的前挤,被座椅抵住。钢铁被挤压的巨响仿佛要划破这静谧的夜晚,也划破了我的心!
眼前一黑,头被一只大手倏然揽过,一把按向他的怀里!伴着尖锐刺耳的刹车声,车子失控冲了出去。“bong”的又一声刹住!
覆在我背上的他溢出一声闷响,不再吭声……
女人心万变,世事更无常。
太突然了。我心口抵在他大腿上,被紧紧压住,心跳突突的震得脑子发疼……腰和大腿被扭着生疼,最后变成了麻木、无知觉。
心里一抽一抽,沈剑锋你没事吧?你咋不出声了?把你没说的话给我说话,把我想说的话听完哪。
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淡香水味道,魅惑性感,却夹杂着血腥味让我无比惶恐。我一动不动,也不敢动,连呼吸都觉得危险,我怕极了。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脚步声,开门声、嘈噪声,终于让我看到了一线生机。
我们被小心翼翼的移了出去。他们掰开沈剑锋时惊喜的发现我仍清醒着。
“小妹妹,你伤到哪里了?”护士探问。
我眼光急急追随着被担架抬上救护车虚弱的沈剑锋,心里惶然至极,怕一转眼他就离我而去,我要看着他,看着他醒过来。忍着麻木想追上去,却腿一打抖,跌倒在地。
“都送医院!”。
小护士利索的给他包扎头部殷红可见的伤口。他侧躺着,毫无声息让我倍加恐惧。
电光火石那一瞬,你竟然还顾得上我。
大脑一时千回百转。
万一……
不,不会万一……
这条生命不会有这样的万一,他只是暂时昏迷了。
他一定会醒过来,这个男人一定会醒过来。
我眼眶被热烘烘的液体熏着,心头堵得好闷,好重;惊恐、悲痛、极度的不舍汇合成汹涌的大浪,气势汹汹的向我涌来,我无处藏身。
我不敢哭出声,我怕任何的声音都会将他微弱的气息惊走。
******
这是我今年第二次守在急救室前。
生命为何如此的脆弱,却又离我如此的近,有如此的关联。
我们被一辆夜行的大卡车失控撞上,半个车体被卡车碾压在底,严重扭曲变形。我毫发无损,只是受了惊吓。父亲久不见我归家,打电话时我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一旁的护士好心的接过告知出了车祸。
他和管家赶到时,一个威严的老头正拄着拐杖“笃笃”地走来,似乎还跟着一个人。
父亲一回头,拐杖声骤然停止。
我埋着头,艰难的呼吸着,却没听到俩人交流。
后来听老头与护士的对话,才知道,他便是沈剑锋的伯父沈道济。
我不由抬头望了一眼。这是沈倩倩和陈煜杰之后,我所见的沈剑锋的另一位家人。
有些白花的浓密短发,脸上斑驳了不少皱纹。薄唇紧闭而下弯,仿佛要避开这个世界。背有些驼。除开脸型和高挺的鼻梁,和沈剑锋再无相似之处。
麻木的思绪没有给我搜索大脑信息的时间。眼前只有万分的愧疚和感激。
见父亲不动声色,我顿感有些失礼,忙颤巍巍站起来,动动嘴唇,“沈……沈家伯父,对不起。沈公子是为了护住我,才……”
“嗯!……”他沉沉的应了一声,继续紧闭着嘴,也未曾给予我一丝目光。
父亲拍拍我的肩,“沈公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
“最好没事!”沈道济的拐杖重重敲了一下地板,又低沉挤出几个字。父亲回头扫了他一眼。
我以为他是在怪我。同在一台车上,我没事,人家却昏迷不醒,任谁的家人都没好气。
我自知底气不足,也没再吱声,静静等候,纷繁心绪搅痛我受惊的大脑乱如麻。
所幸,沈剑锋确实福星高照。只是后脑勺受撞击引起脑震荡,颈椎受创,其他部位都是皮外伤。明天醒过来就没事。
我们都舒了一口气,我整个人如同刚松开的沙子,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心底的纷乱思绪总算清明许多。
他家人在,我也不好继续守着,再次道谢了一番,称明天再来探望。
沈家伯父依旧沉沉的“嗯”了一声,留给我一个冷漠的背影。
整晚像铁板烧一样,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脑子里闪过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乐小姐,你确实有令我擦枪走火的本事。”
“为何你总是这般清冷。”
“难得见你笑。”
“看我怎么把你面具像撕面皮一样撕下来。”
……
不管是调戏的还是好奇的或是感叹的……一幅幅一幕幕不知何时变成了我弥足珍贵的记忆,此刻如在眼前。月色朦胧的探到了屋里,却将我的心照得如此清晰。
第二天早饭过后,父亲把我叫到了书房,问我迫不及待要去干什么。
我疑惑父亲为何多此一问。不过想起之前对沈剑锋的排斥不由心虚了一番,我好像触犯了父亲的底线。
可是,人家好歹救了我。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骗家里人了?”父亲冷冷道,话里带着愠怒。
“我……”我心知他指的是我谎称去表姐家的事,咽了咽,鼓起勇气道:“说起来比较复杂。”
我斟词酌句,“昨晚表姐心情不好,要我陪她去酒吧,就是那家‘雨色’;后来表姐喝醉了,曾文齐就把她送回去。本打算让陈叔送回来的,谁知道在停车场车子被陈家大少的卡宴给撞坏了车灯。你知道车灯坏了走夜路很危险。这时沈剑锋的车刚好经过,就顺路让他送回来。”总算把事情说清楚了。
末了,我又补了一句,“在那里好难打车,我跟陈叔等了好久都没打到。沈剑锋也是好心。总之今晚遇见了好多熟人。”言下之意,父亲您要是不信,可以询问这些人确认。
父亲又在笔走银蛇地书写“宁静致远”。
听完我的诉说,他终于叹了一口气,道:“我原不打算告诉你这些,想着都是上一代人的恩怨,不必牵扯到你这一代。”
我听得一阵电石火光。上一代?沈道济?几个信息仿佛为我劈开了疑惑见了天日。
“上回酒会我要求不请沈道济,你应该挺奇怪吧。”父亲淡淡的说。
我一直盯着父亲的云淡风轻,静候他的真相。
原来,养父的爸爸也就是我名义上的爷爷,当年带着养父曾得到过沈爷爷的救助,一家才得以安顿下来。
后来爷爷为求上位出风头,恩将仇报,诬陷时任镇小学校长的沈爷爷偷窃粮食。在粮食短缺的年代,这可是大罪。
之后有人落井下石的附和,列出种种所谓的证据,甚至道出沈爷爷家解放前是地主。在家庭成分至上的年代,这样的身份如同一个无法解开的紧箍咒,彻底将沈家打入地狱。抄家、批斗,沈爷爷最后含冤致死。
当时,沈家伯父沈道济作为徒子徒孙也被无情批斗了好久。虽然后来平反,但两家至此结怨。
我不解的问:“那是上上一代人的恩怨,跟您,更跟我这一代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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