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武轻抚唐静婉的脸,“娘子的衣服上有一股油烟的味道,我解开娘子的衣服,只是想让娘子陪我躺着歇息一会儿。”
“不信。”唐静婉白了一眼李武,她系好腰带,起身离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过头来跟李武说道,“相公,以后不要再跟我开这种玩笑了,我真的会生气。”
李武苦笑,他刚刚不是在开玩笑,他说的是真心话,他真的只是想唐静婉陪在他身旁。
今天他中毒发作的那一瞬间,他一个人躺在地上,绝望至极,他从来没有害怕过什么,哪怕是死。
可这一次,他很怕,他怕他会离开唐静婉,他怎么舍得离开唐静婉,他怎么舍得留唐静婉一个人在这世上生活。
他终于明白了那句话,没有眷恋,就不会害怕。
李武压根睡不着,他一直在想他所见到那个所谓的封剑山庄的少庄主是大哥封肃还是小弟封潇?
李武之所以肯定今天的人面,就是他们其中一个的样子,完全是因为沁骨以前有跟他说起过。
……
午时,县衙内府。
刘悠然一回来,就直奔孙召棠的书房,她知道一到吃饭的时间,他就会待在书房边吃饭边看书。
她一脚踹开书房的门,冲着孙召棠吼道,“你什么意思?为什么派人跟着我?是觉得我出去找野男人么?”
孙召棠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刘悠然的这番举动,他抬起头,淡定地问道,“夫人,我从来没有派人跟着你,那个跟着你的人,是岳父大人的心腹。”
刘悠然夺过孙召棠手中的书,扔到地上,“别叫我夫人,孙召棠,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很清楚,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你。要不是你联合我爹,给我下药,毁了我的清白,让我怀上了锐儿,我会跟你成亲?”
孙召棠受够了,每隔几天刘悠然都要闹一次,他苦笑着说道,“刘悠然,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只要你点头,我们随时可以和离,可你又一直不肯,当年那件事我也跟你说过,我是无辜的,你为什么不去问你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敢么?”
其实刘悠然早就有所察觉了,所有的事,都是她的父亲一手安排的,孙召棠跟她一样,不过就是颗棋子。
孙召棠说的没错,她就是不敢去问她的父亲,她不敢面对事实。
她不愿意去面对那个残酷的事实,她最信任的父亲,她的至亲,为了权力,可以无视她的幸福。
她作为刘家唯一的女儿,自小备受呵护,她是别人眼中的千金,是别人眼中的掌上明珠。
刘悠然苦笑,“孙召棠,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个笑话?死皮赖脸地倒追梁将军,被他毫不犹豫地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看似宠爱我的父亲,却毁了我的一生。”
孙召棠捡起地上的书,放在书案上,他看着刘悠然自嘲的苦笑,莫名地有些心疼。
虽然他从来没有爱过她,甚至有些厌恶她的骄纵和蛮不讲理,可毕竟也和她在外人面前演了几年的相敬如宾的夫妇。更何况,她是锐儿的母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孙召棠走近刘悠然,他抓过她的手,揽入怀中,“夫人,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木已成舟,你就忘了吧,我们好好过日子,就当是为了锐儿。”
刘悠然怔了下,这是孙召棠第一次主动握她的手,也是他第一次在她发脾气后跟她说话,
以往的他总是沉默不语,就像个哑巴一般。
刘悠然有些不知所措,她第一次感觉到他的手是那样温暖。
孙召棠捋过刘悠然额前的乱发,“快到锐儿五周岁的生辰了,今年我们要给他送什么礼物?”
刘悠然愣愣地看着孙召棠,过了好一会儿,她拽开他的手,冷冷地说了一句,“往年锐儿的生辰礼物都是我做主,今年你这个当爹的看着办吧。”
孙召棠笑着点了点头,“好。”
刘悠然走出书房的时候,淡然地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在书房用餐了,我明天会亲自去接锐儿过来,锐儿一直希望我们一家人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孙召棠听到刘悠然这么说,既惊又喜,他连忙回道,“好。”
刘悠然听到孙召棠声音里的那一丝高兴,愣了神,她竟然没有以往那样的厌恶。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成亲快六年了。
这六年来,孙召棠和她分床而居,本是壮年的他没有再纳妾,他也从未去过什么妓院舞坊。
当年她疯狂地追求梁将军,不仅是因为崇拜他,也是因为梁将军的清心寡欲,在歌舞升平的大安城,他是少有的不纵情声,不豢养女人的男人。
刘悠然是个骄傲的人,她心里想嫁的人是只爱她一个人的人,她讨厌那些三妻四妾的男人,讨厌那些流连于青楼舞坊的人。
刘悠然泡了一壶茶,往书房去了,为了锐儿,她决定忘掉那件事,好好跟孙召棠过日子。
既然命运捉弄,已经再无改变的可能,她就试着去改变,孙召棠或许是适合她的人。
就像封肃师兄说的,人总是会变的。
……
临近黄昏,悦来酒楼的灶房里。
唐静婉把卤菜都做好了,去院子里洗完手之后,她就要和李武回家去了。
她刚走出灶房的时候,屋顶上传来一声慵懒的猫叫声。
她抬头看到那只白白胖胖的猫时,她都快哭出来了。
“大白,你回来了。”
大白纵身跃下,飞跑到唐静婉脚边,它抓着她的裙角,“喵喵喵……”叫个不停。
“大白怎么了?”唐静婉俯下身子要去抱大白,大白跑开了。
“喵。”大白又叫了一声,它看了一眼唐静婉之后,朝着院子外走去,唐静婉没敢多想,赶紧跟了上去。
大白出了门之后,往小巷子里去了,唐静婉走到巷子口的时候,惊愕不已,一只青灰色的狐狸正蜷缩在地上,看样子是受伤了。
唐静婉赶紧跑过去,把狐狸抱了起来。
原本唐静婉以为这只狐狸是普通狐狸,抱起它之后才发现,这只狐狸是北极狐,也就是雪狐。
“大白,这只小雪狐是你朋友么?”
“喵”大白叫了一声,唐静婉摸了摸大白的头,“我知道了,我会救它的。”
大白满眼都是感动,它看着唐静婉,一副要哭的样子。
唐静婉还是第一次见大白这个样子,她知道,这只雪狐肯定是它很在意的朋友。
唐静婉把雪狐抱到院子之后,仔细给它检查了一番,可是她查不出来雪狐哪里受伤了,也诊断不出来它是不是生病了。
她只好去把李武叫醒了,“相公,我要带着雪狐和大白去一趟医馆,你去买些吃的回家吧,祖母该担心了。”
“雪狐?”李武起身穿上衣服,他问道,“雪狐是大白带来的?”
唐静婉点了点头,“嗯,它正昏迷不醒,应该是生病了。”
大白不是普通的猫,它的朋友自然也不会是普通的狐狸,这个季节原本是不可能会有雪狐出现的,大白把它带到这里来,肯定是它遭遇了什么变故。
李武想了想,说道,“不必去医馆,我们把它带回家。”
唐静婉不解地问道,“它生病了,不去医馆怎么行。”
李武揽过唐静婉的肩膀,温柔地解释,“这个季节河西镇出现雪狐,你觉得别人会怎么想?”
唐静婉咬着牙说道,“我管别人怎么想,我只要小狐狸醒过来。你是没看到大白那个紧张的样子,那只小雪狐肯定是它最好的朋友。”
李武轻抚唐静婉的长发,安抚着她说道,“在楚国,狐狸本来就是被当成不祥之物,更何况是一只本不该在这个时节出现的雪狐,你若是带着一只雪狐去医馆,闲言碎语是小事,若是有人把雪狐当成妖怪,要来抓它,就太折腾了。我们倒是还好,生病的雪狐只怕受不了。”
唐静婉觉得李武说的很有道理,她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武牵过唐静婉的手,“等天黑了,我们抱着它回家,到家之后,我在去请大夫来家里给它看病。”
唐静婉点了点头,“嗯。”
两个人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大白正用小肉爪子轻抚雪狐的皮毛。
它痴痴地看着雪狐,眼里满是不安和愧疚。
唐静婉抱起大白,“大白,你让它好好休息,我晚点去给它找大夫。”
大白“喵喵喵”地叫个不停,李武赶紧上前,把大白从唐静婉的怀里抱了起来,“娘子,就让大白在它身边守着吧,你不是炖了粥么,我现在有些饿了,我们去吃晚饭吧,天黑之后,我们就没时间吃了。”
唐静婉看到大白痴痴地守在雪狐的样子,她点了点头,和李武往灶房去了。
粥放的时间久了,已经有些稠了,她和李武吃倒是没什么,祖母吃的话就不大合适了。
天黑之后再回家给祖母做晚饭肯定太晚了,唐静婉吃了一碗粥之后,就去生火了,她打算重新给祖母煮点粥。
这灶膛的火一烧着,就把灶王爷给唤来了。
灶王爷听到外头大白说话的声音,赶忙蹿了出去。
他看到大白身旁的那只雪狐时,惊愕不已,这只雪狐不是别人,正是它的大师兄陆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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