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师父,极恶老祖?”刀丛云一愣,低声道。
“是啊!上次经过嘉峪关时,你不是见过吗?”刘火宅天真无牙的点头。
“那个老和尚?”刀丛云油然反思。
那个道貌岸然的和尚,竟然是极恶老祖?
看起来不可思议,不过想想,很有可能!
老四和老二差了两位,但是四大高手之间,并不是有过切磋,或是轮回淘汰赛比较过。
无非是根据等级、装备以及意境,大家猜测评估出来的,并不真实有效,也不代表事实的排名。
比如说上次,极恶老祖与醉仙子交手,虽然醉仙子处处占了上风,那不过是她知己知彼,以有心算无心罢了,真刀真枪修为上的交锋,或许是功法有异,或许因为她身为女子,明显逊了一筹。
假如狭路相逢,又不能使幻月流光闪,要逃的多半是她,不会是极恶老祖。
公认的,九忧和尚四大高手里排第一,因为九忧已达九重,是这世间唯一一个武修九重,第一实至名归。
至于二三四,老二刀百里刀法犀利,其拿手的武器血色残阳,既通灵性,又与其本人亲密无间,能够充分发挥其擅长的技艺……种种因素加起来,似乎应该最强,但也仅仅是应该。
之所以此人排了第二,最大的原因其实是,他的资料天下人知道的最多,知道他厉害在什么地方,所以给了人那样错觉。
而醉仙子与极恶老祖,一向的行踪飘渺,神龙见首不见尾,擅长的功法,拿手的武器,不为人所知。
刀百里的确是人、刀、灵三位一体,已经达到某种极限,但是谁又知道,醉仙子与极恶老祖不是呢?
比如说,与血色残阳同一档次的灵琴相忘江湖,无人知道是在醉仙子手里。
又比如极恶老祖的极限分身,到了武修七重的确可以开始分身,八重可以分的更多,但是所分多是只知听命的蠢物,更加……会有数量的限制,用不出本体精专的技巧……
这些都是不为人所知的。
客观的说,九忧和尚的第一实至名归,刀百里的第二,因为大家对他了解的最多,醉仙子的第三,因为她是个女子,而且据说貌美如仙,极恶老祖第四,因为他最是神秘,人们所知不多,而且……还有那么个令人厌恶的名字。
所以,极恶老祖并不怕刀百里,这一点,从极恶老祖当日嘉峪关前的表现,便可见一斑。
这个世界上,不怕刀百里的人并不多。
这是其一。
其二,西域大宛这方民族众多,信仰复杂,除了像迷天圣教这样,只做事,不涉及信仰的存在之外,秘传佛教,在此间占据相对通统治的地位。
而由于西域密宗与中原禅宗向来不和,极恶老祖当日以那身打扮过境,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若他不是极恶老祖,而是少林寺里的高僧大德,以刀家密布河湟的眼线,不应该查不出来……
这则是从侧面,证明了刘火宅的说法。
刘火宅丝毫不慌被刀丛云戳破谎言,因为他说的,本来就是真的吗!除了……自己是极恶老祖的炼丹材料,而非徒弟这点。
“我那师父新近修成了一门神功,上次过嘉峪关时,本来想顺道向你爸爸挑战的,可惜你爸爸不在……”刘火宅摇头咂嘴,代师父可惜,“这次我那师父又躲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闭关去了,估计等他出来,也就不用比了……”
潜台词是,到了那个时候,刀百里已经远远不是对手了。
对此刀丛云嗤之以鼻,四大高手的排名,客观来说没甚意义,可刀丛云,是颇以天下第二人之子而自豪的,那是他尽兴纨绔的基础。
看起来浪荡不堪的家伙,其实心底里,最是坚信自己的倚仗。
正因为这样,才能肆无忌惮,百无禁忌吗!
一瞬间,刀丛云从刘火宅话中得到了数个讯息——
极恶老祖修成了一门神功,这值得警惕;
他对父亲不服,想要更改一下四大高手排名,这可以理解;
他找了一个四下无人的地方闭门苦修,这理所应当;
不过,西域虽大,统共能有多大?
天道高手修炼起来,天兆频现,又如何能尽数掩藏起来?
除了,这西域大宛最是著名的那片荒芜之地……
几乎一瞬间,刀丛云就从刘火宅话中,判断出来极恶老祖的所在,暗暗得意。
该当自己立功啊!通知父亲,打极恶老祖一个措手不及,既给自己报了仇,也帮父亲消灭了一个潜在的对手……
刀丛云心中算盘拨拉的哗哗响,几乎忘了两臂那难以忍受的剧痛,咬牙切齿:“好,释安盛归你,放我走!”
“等一下……你得帮我把两条胳膊接好,不留隐患,再让迷天圣教的人以飞剑送我回嘉峪关。”
刀丛云压低了声音,看向玉无瑕的方向,他不是七重高手,眼光奇好,判断精准:“你和那圣女玉无瑕,有事!你不打算我把你师父的名讳大声的公布出来吧?”
极恶老祖四个字,刘火宅是压低了声音说的,除了刀丛云外,没有别人听到。
那毕竟是臭名远扬的存在,和迷天圣教这样的大宗天生敌对,刘火宅欲和玉无瑕有事,便绝不能泄露了这桩。
他刻意的压低生意,也便可以解释了。
他行的,他果然行!对刀丛云简直正中下怀的机敏,刘火宅暗暗好笑,不过表面上还是作出“被你看出来了”的无奈之状,勉强点头同意。
“等一下!”这两人自说自话的就把事情定下了,却忘记了,这事还有个正主儿呢!
正主儿不答应,他们说什么都是白搭。
“话从你们嘴里说出来,嘴巴却长在我的身上……”释安盛心中窝火,这两人相对而谈,好像自己不存在的一样:“你说我吃毒药我就得吃毒药?你说把我给人,我就得乖乖跟别人?你们两个不要逼我,惹急了我,和你们鱼死网破,左右不过一个死字!”
“错,不吃毒药,你也是听命于别人,吃了毒药,你也是听命于别人,其实和之前毫无差别。”刘火宅哂笑。
刀丛云此人虽然荒唐纨绔,但是……不可小觑,从第一次接触,刘火宅便留下了深刻印象。
果不其然,听到释安盛的抗议,刀丛云眉目不动,眼中全是轻蔑:“关东盘河峪,安小虎……”
仅仅这八个字,已让释安盛彻底变了脸色。
“释安盛,你行啊,把个寡妇搞大肚子,让孩子不跟自己姓,就以为天衣无缝没人知道了?”
“明明赏给你一妻两妾,已经生下两男三女,你竟然还不满意,偷藏血脉,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下次再做这种事记住了,兔子且不吃窝边草呢!就算吃了,也别让孩子从小药浴,九岁两阶,搞的那么惹人注目。”
释安盛,刀家的七重高手,一瞬间好像老了好几岁:“药拿来,我吃!不过……刀丛云,倘若盘河峪有丝毫不测,我必……”
“犯不着,这事我爹还不知道呢,就我和那狗头军师知道。本来呢,我捏着你的把柄,也就是有备无患……”
刀丛云毫不疑心的接过了刘火宅递来的药丸,第一颗吞下止痛,余下两颗敷在伤口。
那药沾血即化,如凝胶一般,将他的断处粘连到了一起,虽然一时半刻的,血脉、骨骼、筋络之类的还长合不好,也只是时间问题。
刀丛云识货,刘火宅所用,是武当断续丹。
释安盛无可奈何,接过了刘火宅抛来的碧绿毒药,终于知道,自己从头至尾都小看了这个纨绔子弟,被轻而易举的玩弄于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