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林文静带着她的孩子们来到了自己家。大门是虚掩着的,因为是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在家里尽情地吃喝玩乐,林文静的父亲自然也在家。
这事自从林文静离开家门后第一次回门。她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见到自己的父亲了。她轻轻推开门,伴随着“吱呀!”一声,林文静和孩子们提着行李进来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林平没有出来。林文静略带迟疑的慢慢往堂屋里走,她每走一步,心里就多一丝紧张和踌躇。她与父亲已经那么长时间没见面了,她自然是渴望见到父亲,看看父亲过得怎么样,可是她又害怕见到自己的父亲,她的年少无知,让父亲在村里人面前丢尽了脸面。当年,她是被父亲打出的林家村。如今,她会来。父亲会接纳他吗?说实在的,她心里一点数也没有。可是如今的她已经是无家可归,也只能暂时投奔父亲了。所以,她硬着头皮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林文静站在堂屋门口,透着堂屋门窗上的镂空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她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站在了原地。
屋子里,父亲林平坐在一张凳子上,面前的桌子上只有一块已经看起来硬邦邦的馒头,和一瓶白酒。桌上连一盘小菜都没有。日子有多清苦可想而知。林平没有吃馒头,而是一口一口的就着酒瓶在喝酒,他仰起脖子,咕咚一口,然后就开始不停地咳嗽,紧接着是那种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可是,他的咳喘平复以后,他没有因此而放弃喝酒,反而又是咕咚一口,这是白酒,是可以让人把胃烧坏的白酒。一般人,核桃大小的小酒盅,四五杯酒下肚,就已经飘飘然而不知所以,林平却是大口大口地喝着。他好像根本就不害怕自己的身体会出问题,咕咚咕咚,一连几口酒下肚,那瓶原本满满的酒已经只剩下空瓶子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林平一个人。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酒瓶子,很显然,林平应该是,每天都在借酒浇愁!林文静看到这些,心里隐隐作痛,父亲,我对不起您,我真是不孝,把您一个人扔在这儿不管不顾!看着父亲喝醉酒难受的样子,林文静有心进去,可是这时候,林平突然说话了。他的脸颊红红的,摇摇欲坠的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因为喝醉酒的缘故,竟然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林平没有打算起来,而是就近的把脑袋靠在了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吐着嘴里的那股酒气,很显然,他的胃里已经开始难受了。他突然疯癫地笑了起来,然后说着胡话:“文静,闺女,爸爸对不住你呀!爸爸不该把你赶走,你现在过得好不好呀!——肯定不会好,也不知道你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文静啊,爸爸后悔呀!要是那天不那么冲动,也许你会少受点苦!”说完,竟然像个小孩子一般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林文静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扭过头,眼角也闪出了一颗颗晶莹的泪珠。她在来的路上,一直在想她的父亲会是个什么样子,她想到了父亲会喝酒,想到了父亲会一个人,想到了父亲可能会穿得寒酸,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如今父亲潦倒竟然到这步田地!破衣烂衫上已经脏的油光发亮了,面色蜡黄,整个人瘦骨嶙峋,不到五十岁的人,竟然看起来像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还有那一屋子的空酒瓶,一个人得多么寂寞孤独才会一瓶一瓶的不停地喝酒啊!喝酒为了啥!为求一醉。喝醉了,就什么都不想了,也不觉得孤独了。所以她的父亲就用这些酒来麻痹自己!多少个空酒瓶子就有多少个数不清的寂寞!
母亲去的早,父亲一个人吃力地把她拉扯大,虽然日子越过越穷,可是有了好吃的,父亲都舍不得自己吃,而是先给林文静。记得自己十二岁那年的冬天,那一天,父亲的运气特别好,在赌场一下子就赢了几百块钱。拿着这几百块钱,林平在小卖店买了许许多多林文静爱吃的火腿肠,瓜子,面包,全部都给了林文静,可是他自己,却舍不得吃上一口。父亲虽然染上酒瘾,那每次喝醉酒嘴里都喊着母亲的名字,然后哇哇大哭,他每次喝醉了酒不高兴就摔酒瓶子,摔家具,可是却从来不曾打过林文静一下。虽然父亲从来不去表达什么,可是他的每一个眼神里,全都是对她的爱。
她因为年轻,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林浩的花言巧语,在没有结婚的情况下跟那个渣男颠倒鸾凤,最后怀上了孩子,弄得林家村满城风雨,林平被村里人指指点点,那一次,他第一次打了她,下手特别的重!他是个要脸面的人,可是他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他打她,她清楚地记得,那一次,她的身上都疼的站不起来了,那时候,她对父亲是怨恨的,她不理解,自己怀孕被抛弃已经够苦了,他作为一个父亲为什么要让她雪上加霜呢!可是,就在冯二狗拉着她离开的时候,她看到了父亲眼角的泪水,和那种痛彻心扉的眼神,那种眼神让她心里根针扎似的难受,那一刻,她知道——父亲是爱她的!
该要面对的总得去面对!林文静擦干眼泪,慢慢进屋了。堂屋里的父亲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呼呼大睡,看着熟睡的父亲,林文静的心里竟然觉得好受一些了,让父亲睡吧,睡着了,心里也就不那么难受了。林文静和孩子们小心翼翼的把林平扶到一张靠背椅上,然后,走进父亲的卧室,把已经脏的不行的床单被罩全部拿到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然后认认真真地把褥子铺在最下面,接着把那张干净的床单换上,然后抱来一床新被子,熟练地把被罩套在新被子上,因为是冬天,林文静特意给父亲多套一个棉被,床上已经弄的十分的干净舒适,林文静和孩子们慢慢搀扶着林平来到床边,他们吃力地把林平搬上床,林文静慢慢脱下父亲的鞋袜,然后,轻轻地为父亲盖好被子,看着枕头太低,她又轻轻地在父亲的头下垫了一个厚厚的围巾。好让父亲睡得更舒适!
安排好父亲,林文静忽然有些口渴了,她拿起保温瓶想要倒水喝,这才发现,保温瓶里一滴水也没有,林文静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立刻带着孩子们来到厨房,准备多烧一些水,父亲喝那么多酒,恐怕晚上醒的时候一定会口渴!来到厨房,林文静彻底崩溃了,家里的煤火是坏的,煤球一块也没有,这大过年的,所有的商店都是关门的,水缸里的水倒是有,可是已经结了厚厚的冰,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上落满了灰尘,可见父亲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在家吃过饭!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用柴火烧水。打火机林文静随身带着呢,可是柴火,去哪儿弄呢?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就算勉强点着,恐怕也只有呛人的烟熏吧!
林文静来到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既然自己来到这里,就不能再让父亲受一丁点儿苦!可是如何生火的问题确实把她难倒了。
看着林文静紧缩的双眉,冯英子赶紧关切的问道:“小妈,你怎么啦?”
林文静叹口气说道:“没什么,小妈就是口渴了,想烧点热水,可是这里连柴火都没有。”
冯英子立刻就高兴了,她慢慢打开自己的行李包,拿出了一个电热水壶。然后慢条斯理的说到:“小妈,这是咱家的电热水壶,我觉着会有用就顺便捎来了,家里只要有插座,只要往电热壶里添上水,用不了十几分钟,水就烧开了!”
林文静满脸惊奇的看着冯英子,她发现冯英子简直就是自己的福星啊!自己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冯英子竟然能够提前想到!林文静太高兴了,她一把抱起冯英子,使劲的朝她脸上亲一口:“谢谢你,英子!你真的帮了小妈的大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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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书友,本人今天郑重向各位道歉:由于我们村白天停电的缘故,我的小说只好改在夜里写,这样一来,我的生物钟就完全打乱了,我不习惯熬夜的。所以本书的第七十八章,七十九章,在自己昏昏欲睡的情况下完成,水平低下,实在是愧对各位书友!对不起!让大家掏钱买到了我最差劲的章节,本人深表惭愧!在此,希望大家相互转告,尽量少订阅七十八章,七十九章!不过,其他的章节都是我的最佳水平,可以多多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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