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吃过晚饭,方静言在家里等方靖衡,准备一起去聚会。
真正说起来,还是方靖衡与同村的这几个人关系更亲近。方静言年幼时也只有在寒暑假会回到村子里,再大一些男孩和女孩之间就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隔膜,联系就少了许多。再加上方家近些年都是在村外花棚小楼住,方静言对这些小伙伴的记忆大部分还停留在童年。
这位明天结婚的主人公雷子,也是去年在村里遇到才加了微信,联系并不多。
这次之所以答应要出去小聚,主要还是做给方爷爷方奶奶看,省的两位老人觉得她不听话伤了心。
方靖衡将车停在门口,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方静言:“思思,去换件像样的衣服。”
方静言低头看看身上的白t恤和短裤,不解地问他:“这身怎么了?”
方靖衡一张脸上全是鄙夷:“你跟他们好多人都是十几年没见过了,谁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万一见你穿的太差看不起你怎么办?”
方静言上下打量他,只见他上身穿了件白色短袖衬衫,领口的设计很别致,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裤,版型极好,经典的黑白配,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心下了然,回屋里换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款式虽简单却很有品质,又重新梳理了头发,画了个五分钟的快手妆,还把柜子底层那双白色高跟鞋找了出来,收拾停当后让方靖衡看:“这样可以吗?”
方靖衡挑剔地点点头:“还成。走吧。”
“谁这么事儿啊?”方静言跟在他身后问他。
“你还记不记得赵世兴?”
赵世兴?是中午她家爷爷给她介绍的那个赵世兴吗?
方靖衡没听见她回答,自顾自道:“就是咱小时候喊他外号‘猩猩’的那个,我们上次聚会他带了个女的,应该是他女朋友,我穿了背心裤衩去了,被那个女的从头鄙视到尾,尽管后来赵世兴给我道歉了,心里不是还有点儿恶心……你这是什么表情?”
方靖衡说半天没见方静言吭声,回头一看,就见他堂妹一脸的一言难尽。
“怎么了?我也不知道那女的去不去,咱稍微收拾下,省事儿不是。”
方静言抬头看向她堂哥,慢吞吞地道:“咱爷爷中午还给我介绍了个男朋友。”
方靖衡想到了她要说什么,脸上的表情简直像日了狗。
“对,就是你说的那个赵世兴。”
“艹!”方靖衡低咒了一声,又怕方静言心里不舒服,禁不住想劝两句好话:“其实那天就是他带的那个女的恶心,他还是挺好的,一直都没怎么变,豪爽的很。”
方静言不怎么在意:“反正是个陌生人,我本来就没什么兴趣。再说他小时候长得那个样子,想想都有点儿下不去手啊。”
“你还别这么说,他在部队十年,别的不说,身材可是好的很,你们女生那句话怎么说,行走的荷尔蒙。”方靖衡见她也不在意,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反而聊起了赵世兴的八卦。
“哦?小时候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啊。你记不记得,那时候咱们叫他猩猩,他把雷子一顿好揍……”
两人一边聊着小时候的八卦,一边往村招待所位置走。
因为基地经常同各地客户联系,便出钱在村里建了个小招待所,三层,一楼食堂,经常承办村里的宴席,二楼娱乐,有台球厅、几个简陋的ktv包房,三楼则是十余间客房。因为村子与县城距离很近,平时用的不多,不过若是在村里聚会,第一选择还是这里。
雷子明天就要结婚,今天晚上的聚会就算是最后的单身趴了。本来还要聚餐,但方靖衡手头有事,两人就没有参加聚餐,直接来了二楼最大的包间。
一打开门,震耳欲聋的的音乐声便传了出来,把方静言震得往后退两步,雷子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两人,招呼道:“方子!今儿可来晚了!”
包间里大部分人都是同一个村里的,和方靖衡比较熟悉,见了方靖衡纷纷起哄:“啥也别说,先自罚一杯!”
方靖衡为人也爽利,没说话先仰头喝了一杯啤酒,在场的众人脸上就都带了笑意出来,有个眼熟的问方靖衡:“方子,你后面跟的这位,不介绍一下吗?”
这话一听便知道对方没认出方静言,把她当方靖衡的女朋友了,方靖衡还没说话,站在一边的雷子便道:“这是方静言,方子他大伯家的闺女,小时候咱们在一起玩儿的。”
说话的人脸上就有点儿不好意思,方靖衡赶紧为双方一一介绍过,又说了几句闲话,两人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方静言轻轻地拍了方靖衡的胳膊一下:“哪个是赵世兴?”
“我也没看到。”方靖衡轻声道,“他肯定会来,他和雷子最好了。”
话音刚落,包间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了,一位身材高大健壮的男人出现在门口,他身高足有一米九,头发很短,肤色微黑,一张脸棱角分明,走起来很有气势。方靖衡捣了捣方静言,示意她就是这位,自己站起来给赵世兴打招呼:“世兴!”
赵世兴看到方靖衡还挺高兴:“方子!你也来了!”又看着一旁的方静言,墨眉微皱,像是在想什么:“这是思思吧?”
方静言不好意思再坐着了——坐在沙发上仰着头看着赵世兴这么高的人让她觉得脖子都酸了,也站了起来,向赵世兴点头示意:“世兴。”
“这么多年不见,思思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赵世兴毫不掩饰地赞美道。
方静言赶紧谦虚道:“哪里。世兴才是让我不敢认了呢,越来越帅。”
相互吹捧了几句,赵世兴被雷子叫走了,方静言才坐了下来,方靖衡低声道:“是不是很帅?我没有夸张吧?”
“嗯。”方静言赞同道:“可是我不喜欢这个类型的。”
方靖衡一男人还特喜欢八卦:“你喜欢哪个类型的?你说说,我看看我周围有没有这样的人。”
方静言没有立即回答,祁思成那张清隽儒雅的脸下意识地便浮在她眼前,她摆了摆手,似乎能摆脱眼前那张脸似的,嘴上轻轻道:“反正不是这样的。这样的气势太强了,我欣赏不来。”
参加聚会的都是雷子的发小,除了方静言只有一个女生。方静言和他们之间没什么共同语言,还怕因为自己在场这群人玩不开,略坐了坐就找理由告辞了。他们不好拦着方静言一个女生不让走,却扯着方靖衡不放。
方静言笑了笑毫不在意,自己一个人走了。
出了招待所,微凉的夜风一吹,方静言顿时觉得头有点儿晕晕的。
一群人玩游戏的时候她输了两次,总共喝了一杯啤酒,她酒量不太好,在屋子里面的时候不觉得,风一吹就有点儿上头。
方静言扶着头,在路边树下的长椅上坐下,白色的高跟鞋被她脱掉放在一边,靠着椅背看天上寥落的星星。
正魂游天外间,忽然听到面前有人叫她的名字:“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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